尉缭的嘴角是抽了又抽。
信念急转。
想了无数办法。
奈何……
“朕问你话呢,你听不到吗?”
仅一声怒斥。
乱七八糟的杂念,就全被尉缭抛之脑后。
噗通!
跪地。
尉缭哭丧着一张老脸:“陛下,老臣知罪!老臣知罪!”
嬴政:“……”
这什么情况?
早上吃多了,出来遛个弯。
遇到从城外匆匆赶回,魂不守舍的尉缭,还听到他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语。
本来就只是好奇询问一下。
这……
看着磕头如捣蒜的尉缭。
嬴政的面色,逐渐阴沉下来。
“说!”
虽仅一字。
却让尉缭只感如坠冰窟。
心中纠结。
百转千回。
终究!
考虑到出卖公子高以后,将要迎来那让他无法接受的代价。
尉缭一咬牙:“老臣……老臣只是随便说……”
“放屁!”
一脚踹出。
让尉缭与布满冰雪的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嬴政怒斥:“你当朕傻?”
完了!
瞒不住了!
心中再次哀嚎,尉缭苦涩道:“老臣……老臣刚刚将蒙恬将军各部的行军路线,都以信鸽的形式,传递了出去!”
“信鸽?传递出去?”
听到这话。
嬴政一愣,不解道:“就这么点事?”
尉缭连连点头。
“朕当是什么!”Χiυmъ.cοΜ
一句话,将本已绝望的尉缭重新唤醒。
不待尉缭反问。
嬴政就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行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堂堂国尉!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尉缭:“……”
老臣这不也是被您给吓的吗?
要早知道,您是这反应,老臣我何至于……
吐糟的同时,尉缭连忙起身。
又是点头,又是哈腰。
可就当尉缭打算赶紧逃离,然后来个闭门谢客之际……
嬴政的声音,再度传来。
“给朕站住!”
一个激灵。
尉缭连忙收住了脚步。
狐疑的看了一眼尉缭。
嬴政突然厉声呵斥:“你给朕老实交代!”
“那些信鸽,是送给何人的?”
不愧是陛下啊!
这么快就抓到了关键!
听到这一声询问。
本以为都可蒙换过关的尉缭,再度哀叹。
终究已猜到了结果,最好了准备。
面对嬴政的询问。
这一次,尉缭到是变的坦然了许多。
“回陛下,那些信鸽,并无特定的送信地点!”
“并无特定地点?”
疑惑反问的同时。
嬴政好像想到了什么。
“你刚刚说……”
“你将蒙恬所部各路军队的行进陆续,全都写到了信笺当中,然后放飞了信鸽?”
尉缭点头。
“尉缭!你敢?”
一声惊怒。
嬴政面带杀气:“来人!将此撩,给朕押下去!”
说罢。
看也不看尉缭一眼,转身就奔着城内走去。
左右兵士面面相窥。
不敢违抗嬴政命令,缓缓的来到尉缭身边。
“国尉,得罪了!”
“无妨!无妨!”
摆了摆手,尉缭到是十分淡定:“一会记得,给老夫备些吃食即可!”
若是让他尉缭将此罪责全背。
那绝对是当场吓尿!
不过……
尉缭可敢对天发誓,一个字都没提起公子。
而现在。
就看嬴政这反应,尉缭就可确认。
这位横扫六国,一统天下的始皇帝,已猜出了事情原委。
自己不过就是一听命行事的。
有什么事,还得是嬴政他们父子去交涉。
最后!他不也得被无罪释放?
对此无比笃定。
就是左右收押他的兵士,在尉缭看来,也是如此的和善。
另一边。
一路疾行。
嬴政果是如尉缭所料,直奔公子高府邸。
对着紧闭的大门就是一脚。
在将大门踹开的同时。
嬴政沉声怒斥:“嬴高!你给朕滚出来!”
仅此一声。
就引得左右皆侧目。
貌似……
陛下,已经很久没直呼过监国的姓名了!
这一次,怕是动了真怒!
对嬴政的反应。
身在屋内的公子高,却仿佛早有预料。
几乎是在嬴政怒斥声落地的同时。
身穿一身朝服的公子高,就已由屋内走出。
下摆一扬,公子高单膝跪地:“儿臣叩见父皇!”
看着对此早有准备的公子高,嬴政一愣。
怒意稍减。
大步走入院内。
随便寻了一个石墩落座,沉声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儿臣不知父皇您要问什么。”
听到这话。
嬴政刚刚压下的怒火再度翻涌。
抬脚欲踹。
“再不老实交代,朕踢死你!”
看着被气到胸口不断起伏的嬴政,公子高苦笑。
“父皇!”
“儿臣确实不知!”
见公子高竟还这么说,嬴政迟疑:“你当真不知?”
点头,一脸委屈。
“那你为何要身穿官服,就像是再等朕过来一样?”
“儿臣若说……”
眨了眨无辜的大眼,公子高解释:“儿臣是打算,去同您汇报一下,为小栓子准备的婚事,父皇您可信?”
嬴政:“……”
要不要这么巧?
白眼一翻。
嘴角抽搐。
嬴政压下心头怒火,沉声询问:“尉缭做的事情,当真不是你指示的?”
“国尉做什么了?”
“做什么了?”
冷笑一声,嬴政怒斥:“之前不是你同朕讲,打算利用胡亥在匈奴这件事,将匈奴主力引诱到一处的吗?”
“此确是儿臣所言!”
承认的同时,公子高不待嬴政反问,连忙开口:“不过……”
“儿臣近来一直忙于小栓子的大婚,这是父皇您知道的!”
“就算布置……儿臣也没打算在此时布置啊!”
“当真不是你做的?”
再度点头。
公子高以茫然的口吻反问:“父皇,国尉到底做什么了?”
“没什么……”
木然的摆了摆手。
嬴政缓缓起身:“既此事与你无关,那就罢了!”
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看着嬴政佝偻的背影。
公子高连忙上前。
搀住嬴政臂膀的同时,劝慰道:“父皇。”
“儿臣虽不知道,国尉到底做了什么,但好歹他已年迈,且为我大秦效力多年,劳苦功高。”
“还请父皇看在国尉往昔的功劳,与儿臣的一分薄面之上……”
“行了!”摆手,将公子高打断。
嬴政疲惫道:“朕不会就这么便宜的把他砍了!”
“儿臣多谢父皇!”
看着拜谢的儿子。
嬴政长叹:“尉缭这老东西到是命好,还有你这么一个肯为他出头的主子!”
一旁。
默默观望局势的小栓子闻言,嘴角一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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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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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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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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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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