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刚刚听闻一事。”
“思虑再三,还是认为应对您禀报。”
“右相有事,大可直说!”
扭头,看了一眼在尉缭等人相迎下,缓步接近的南征大军。
冯去疾以迟疑的语气说道:“老臣闻,任嚣将军于南征之际,身中瘴毒。”
“故!南征大军,这才会一拖再拖,足足耗时两个多月方才返回咸阳。”
“嗯?”眉头一挑,嬴政紧张询问:“任嚣中了瘴毒?”
“你是听谁说的?”
“老臣亦是刚刚从冯无择口中听闻,这才特来禀报。”
“冯无择?”嬴政大怒:“让他滚过来见朕!”
任嚣整整两月才归,嬴政不是没调查。
可黑卫给出的结果,只是因其大军远征,太过劳累,故行军速度缓慢。
对此,嬴政并未多想。
而任嚣的身体……其奏折中,从未提及。
调查的黑卫亦未曾汇报。
嬴政,还真是第一次听到,他身中瘴毒一事!
片刻的功夫。
冯无择赶到,叩首:“臣,冯无择,叩见陛……”
“朕问你!”
“任嚣的瘴毒,是怎么回事?”
“为何!之前你不曾提及此事?”
难得被召见,激动的冯无择连叩拜山呼都没说完,就被打断。
楞了一愣,冯无择本能道:“陛下您也没问过啊……”
白眼一翻,嬴政抬脚就踹。
“滚!给朕滚!”
几脚就踹跑了懵逼的冯无择,嬴政仍不解气,对着他的背影连连咒骂。
待嬴政气消,闪在一旁的冯去疾,这才敢凑上前来:“陛下!”
“任嚣将军虽强健,但瘴毒诡异,纵无大碍,亦要小心。”
“老臣以为,应当让任将军多做休息。”
“这些不必要的……”
“放屁!”
打断了冯去疾的进言,嬴政怒斥:“你们的那些龌龊事情,朕懒得操心。”
“但!”语气越发阴冷:“你要是敢将那些龌龊,参合到国之大事当中。”
“右相?哼!朕能给你,就能拿回去!”
冯去疾胆寒,面色苍白,连连叩拜:“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滚!”
斥退了冯去疾。
转首,看向越来越近的任嚣,嬴政眼中,隐隐闪过一抹担忧。
直至。
任嚣来到了山坡下方,率领大军叩拜。
“臣!任嚣,叩见陛下!”
“叩见陛下!”
忧愁不再,嬴政大笑,抬首:“起来!都给朕起来!”
“你们,皆是为我大秦开疆扩土的功臣,不需跪拜!”
“臣,谢陛下!”
待任嚣起身,嬴政挥手,将其招呼到身旁,询问:“任嚣!”
“刚刚那木牛流马,你感觉如何?”
扭头看了下后方整齐排列的牛马,任嚣惊叹:“木牛流马?”
“此牛马,不需人力操控,以木质身躯就可自如行走,当称之为神迹!”
说到这里,一张国字脸,面容坚毅的任嚣更是激动,叩拜:“此神物,为陛下方能驭之!”
嬴政大笑:“这东西,可不是什么神物!”
拍了拍任嚣的肩膀,嬴政竟是露出了一丝与其年龄、身份不符的顽皮:“你猜猜。”琇書蛧
“此物,除了可自如行走,还有什么其它功用?”
冥思,苦想,摇头叹息:“臣猜不出。”
“此物,只需简单的驱动,就可行进百里而不需休息。”
“且!此物,更可在行进时,负重五百!”
以炫耀的语气,介绍了一番,嬴政得意的看向任嚣。
“啊!这……”
任嚣那嘴巴大张,胡子都险些扎到脖颈的样子,更是让嬴政哈哈大笑。
又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嬴政再问:“你可知,此物乃何人所制?”
“臣愚钝。”
“高儿!”骄傲的扬起了脖颈,嬴政目视北方:“是朕的三子,嬴高!”
“高公子?”
任嚣的反应,让嬴政更为满意。
“这几年你不在咸阳,是没见到高儿的变化!”
“莫说这牛马。”
“就是你们这南征大军,当初也同样得利于高儿,这才能如此顺利的征服百越各族!”
“这……”又是一阵惊叹,任嚣自语:“臣,一直都以为,此事乃陛下安排,由武信侯亲自置信,方才助我军大胜百越。”
“听他放屁!”
“这一切,都是高儿的功劳!”
又对着冯无择远去的背影怒骂了两句,嬴政缓缓开口,将前因后果,尽数解释了一遍。
遥望北方,任嚣深深一拜。
“不想!”
“这一切,竟都是高公子之功!”
“待公子返回,臣定要代万千南征将士,亲自与高公子道谢!”
嬴政点头。
“你,确实要好好的感谢一番高儿!”
说罢,摆手。
几名待命的禁卫,连忙推着一个板车走了上来。
看着那被绢布盖住的板车,任嚣不解:“陛下,您这是?”
一把将绢布掀开,嬴政指向板车内造型丑陋的牛马:“此物,乃高儿亲手所制的第一架木牛流马!”
“虽不甚美观,且无法使用,但在朕看来,它的意义却要远超一般!”
任嚣连连点头。
嬴政再道:“高儿临去北地前,特意嘱托,要朕亲手将此物,转赠于你,以表任将军南征之功!”
任嚣大惊:“陛下!这……”
激动的看了看车中牛马,扭头又看了眼北方,任嚣再拜:“任嚣,谢过高公子厚义!”
“不仅是这些!”待任嚣起身,嬴政继续:“高儿,还特意叩请朕,于咸阳中心广场,建一座英烈碑。”
“届时!”
“所有为我大秦征战,而无法返回故乡的战士,都可将其名讳、籍贯留存于上,以供后人世代瞻仰!”
拍了拍任嚣的肩膀:“任嚣,待明日,你就安排人去统计一下。”
“将咱们那些为我大秦,而留在南方的将士,全部统计出来!”
“待英烈碑完工,朕亲自为他们提名!”
噗通!
任嚣跪地,神情无比激动,眼眶含泪。
先是对着嬴政三拜。
旋即,转身,对着北方又是三拜。
“任嚣!”
“代我大秦千千万万的将士,感谢高公子!”
语气颤抖,泪水更是在叩首的同时,滚落在地。
看着眼前的任嚣,嬴政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目视北方。
不远处。
落座的冯去疾却是连连摇头,长叹不已。
见状,胡亥不解:“右相,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坐在地上不舒服?”
冯去疾:“……”
看了眼一脸关切,却对任嚣情况毫无所觉的胡亥。
又是一声长叹。
叹息中,充满了无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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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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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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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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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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