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隽从他手里接过那琉璃灯,脸上却露出了尴尬之色来。

  虽说他并不如那张志扬说的那般是作弊了,可这灯谜也确实不是他答得,不过是许姑娘在告诉他们答案时,自己重复一遍时声音大了一点罢了。m.χIùmЬ.CǒM

  可许姑娘已经言明自己不要这灯,甚至这会儿已经与他家少主一起开溜不知哪去了,留下他在这,这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尴尬极了。

  见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那胡师爷便笑着说道:“齐公子,你一个大男人怎会如此腼腆,这灯你亲手赢回来,不就是想送给身边这位姑娘吗?”

  他自以为是的哈哈大笑起来,甚至还拍了拍齐隽的肩膀,一脸我都懂的样子:“人家姑娘在一边都站半天了,你可不能掉链子啊!”

  “啊……”齐隽顿时傻了,他今年二十有二了,却一心跟随老楼主做事,根本没有成家立业的打算。

  没想到,这胡师爷见迎儿姑娘一直与自己同行,又替自己说了几句话,便生出了这等误会。

  他倒无所谓,可人家姑娘的名声可不能因这误会被毁了啊。

  “胡师爷……”他只得开口解释,可话还没说出口,便被那胡师爷打断了。

  “我明白,我明白……”胡师爷笑呵呵的说道,“你们年轻人的事轮不到我们老头子多管。”

  “不过齐公子,您看,这琉璃灯你也得了,是不是该将这谜底从何得来的,告诉大家啊?”

  齐隽很无奈,他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开口,毕竟今晚的灯会,迎儿姑娘一直与他同行。若是此刻解释,只怕大家要觉得她是个不矜持的女子了。

  迫于无奈,他只得装糊涂,故意忽略了胡师爷的前半段话,只答后半段:“其实这谜面,是县令大人拟得巧妙了。”

  “这其实不是个四书诗文谜。是个拆字谜。”

  齐隽举起了那琉璃灯,笑着说道:“大家且看,春雨绵绵,当先一字为春,便是拆字的谜面了。”

  “雨绵绵便代表无太阳,那便要去掉春子下面的日字。”

  “妻子在家等丈夫,则代表夫未归,又要去掉那个夫字。”

  “那春字去了日字和夫字,可不就是个一字了吗?”

  “原来是拆字谜啊!”几个围观的学子恍然大悟。其实这谜确实不难,只是出题者存心创新,故意不用昔日那些咬文嚼字的诗文做谜面,这才使得这些人半晌都没看明白其中的道理。

  “齐公子果然聪明,是我等钻牛角尖了!”众人心中皆是佩服不已,纷纷拱手夸道。

  那齐隽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便朝胡师爷爷和其他人拱了拱手,言道自己还有其他事,要先行离开了。

  说完便招呼了一边的迎儿一声,两人一起去一边寻沐烟和靳子晗去了。

  齐隽手里提着那琉璃灯,总觉得别扭难受,这灯做的颇为玲珑,很是适合小姑娘提在手里。

  可他一个大男人拿着,便着实有些娘娘腔了。

  眼珠一转,看到一边迎儿,他便笑着把那琉璃灯递了过去:“迎儿姑娘,这个给你!”

  迎儿嗖的一下脸就红了,刚刚那胡师爷的话,她都听见了,可齐公子是什么身份啊!自己不过偶尔与他同行一段路。他又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自己呢!

  “姑娘不要误会。”齐隽笑着解释道,“我一个大男人,提着这灯走在路上着实不像,不如就借花献佛,把这灯送于姑娘好了。”

  迎儿低了头,却不敢去接,就在两人都有些尴尬之时,沐烟和靳子晗从他们身后走了过来,也听见了他们二人的对话。

  沐烟笑着拍了拍迎儿的肩膀道:“傻迎儿,齐公子送你的,你就拿着。”

  她明白迎儿是觉得不妥,所以立马替她找了借口:“这灯代表的可是鹿仙娘娘的祝福,齐公子既然选择给你,便代表你与娘娘有缘,日后必然可得她老人家的庇佑的。”

  “这……”迎儿听了沐烟的话,有些犹豫了起来,伸了伸手却还是不敢去接。

  沐烟见状,便自己从齐隽手里接过那灯硬是塞给了迎儿,并主动冲齐隽笑着道谢:“齐公子,我替这丫头多谢你的赠灯了。”

  齐隽也很尴尬,但见沐烟道谢,立马笑道:“不用不用,迎儿姑娘开心就好了……”

  妈呀!沐烟无语了,这个傻直男,分明只是随意为之,却偏要说这么叫人容易胡思乱想的话来。瞧她家烟儿的脸,都快红成猴屁股了……

  随着琉璃灯名花有主后,花灯会也接近了尾声。

  如今已是晚上亥时一刻左右了。许冬年他们寻到了还在闲逛的沐烟他们,表示时辰差不多了,该回村里去了。

  沐烟和迎儿也觉得时间不早了,便慌慌忙忙的与齐隽道了别,便跟在许冬年身后一起离开了。

  沐烟记得靳子晗也是镜湖村的,便好心问了他一声,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回去。

  可靳子晗却告诉她,自己在县里还有些事,过几日便和爷爷一起去她家里拜访。

  说完便和齐隽一起和许家人告了别,先行离开了。

  许家人也慌忙回到了刘家酒馆,套好了驴车,跟刘掌柜寒暄了几句,邀请他过两日去许家吃饭,尝尝他们新晒的笋干如何后,便也告辞离开了。

  此刻天已经黑透了,好在今天是花灯会,此刻从县里回各村的人也多,大家手里也都有灯笼照明,所以路也没那么难走。

  半路上,他们还遇见了椿芽他们一家,便结伴同行一起回到了村子里。

  因为他们租的驴车刚好是椿芽家的,所以把东西搬下来后,便由季家人自己赶了回去。

  沐烟记起今儿的工钱还没给椿芽,便抱歉的和她解释今儿实在晚了,账也没清,只能等明儿她来干活时,再结给她了。

  椿芽自然是满口答应,他们两家关系不错,这点小事也不会有人计较。

  等把人都送走了,沐烟看着还拿着那琉璃灯发呆的迎儿,笑着戳了戳她的脑瓜子。

  也没有嘲笑她,只是问道:“今儿闹得这么晚,你不如别回去了,就在这跟我睡好了。”

  迎儿听了她的话,倒也没反对,她爹娘从来没把自己这个闺女放在眼里,这会子回去敲门,挨一顿骂倒还是小事,怕只怕他们嫌烦,装作听不见,不肯开门就麻烦了。

  沐烟家虽有弟弟,可那许从风还是个小娃,便也就没什么顾虑了。

  所以沐烟刚一说,她便点头答应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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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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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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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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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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