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查明之后,自会酌情给烈士的孩子一定的照顾。”卫央飞身上马刹那间真气勃发,尺寸之外细雨不得入,秋风也吹不到身上来,他挥挥手道,“如你自信的确是这样,可将那孩子送到西陲,朝廷不管为国战死的人,西军不会不管。”
说罢催马直行,片刻已到了数里之外。
任盈盈颇是惆怅,她还有事想请问卫央。
这时,一道淡淡的香气传来,八个妙龄少女,穿着印着白色小花的蓝布衣服,赤着足,身上的银饰叮叮当当,她们快步飞奔而来,到店前,视之,均十七八岁的少女。Χiυmъ.cοΜ
任盈盈大吃一惊:“我正要与秦国公说你们的事,你们怎地来了?蓝凤凰何在?”
当前那少女低头道:“圣姑,教主去前头等秦国公去了。”
任盈盈吓得脸色发白。
蓝凤凰,她的好朋友,云南五毒教教主,一个行事洒脱,不为中原所容的女子,她若说要在前头等卫央,恐怕会用一些小手段。
以卫央的武功,一剑下去休说是蓝凤凰,就算是火凤凰也得死。
“我们赶快去阻拦!”任盈盈忙要追击。
向问天笑道:“圣姑管这些做什么?蓝凤凰要做的,是问她族人的前程而已,以她的聪明,怎么可能做出找死的举动?!再说,在哪里去找?卫央信马由缰,那红马之快天下罕见,要追上也恐怕早已结束了,生死有命且看她自己的造化罢。”
话虽这么说,但那蓝凤凰也算是任盈盈一个好朋友,也是神教的盟友,若果真出了问题损失的是他们这边的力量,向问天心中也忧虑至极。
卫央可不知前头还有个魔女等着他,催马往西安府方向疾驰半晌,过了三官庙,秋雨愈发的大起来了,又走片刻,山路上竟有寸高的水势。
而暮色苍茫,秋云有退却之势,不过半晌功夫,那东天竟然起一轮明月,将一汪月华抛出云层,路上秋水也冷了三分。
卫央算一下时辰,忙将一股真气打入骏马,待要再加速前进,忽的,路边树林里一声娇笑,一个极其悦耳的女子的声音笑道:“秦国公,你那坐骑跑得好快,险些累死个人啦。”
“吁!”卫央提缰而立,往林中一瞧,是秋雨和秋风挡住了他探听周围的感知力,故此,见一个赤足女子,一身白色花朵蓝裙,她自树梢上快速靠近,卫央心中顿时又有些不满足了。
这武功,还是太低了。
那女子到了面前,卫央仔细一瞧,大约二十岁左右,生得极其俏丽,有一些中原女儿也颇不如的潇洒之意。
只不过,令卫央毛骨悚然的是,那女子袖口之内竟一条青蛇探头,她肩膀上还趴着一只蜈蚣,在夜光秋雨下犹如幽冥鬼火,莫名让他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停!”
卫央连忙拨马远离几十丈,在那女子靠近之前喝道。
那女子一愣,原本清脆悦耳至极的声音,自带了三分怒气,更有七分自嘲,道:“大名鼎鼎的秦国公,天下顶尖的高手,原来也怕我一个苗疆女子?”
“不不,你搞错了,我怕的不是你,你手里那玩意儿……我警告你,离我远点!”卫央告诫道,“我与你无冤无仇,别拿这个来吓唬我!”
“哈?”那女子错愕,低头一瞧,细长雪白的手指往蜈蚣上一摸,不由格格笑了起来,好笑道,“难道你这样的高手,居然会怕这么可爱的动物?”
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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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我就不能有怕的了?你走远一点,再远一点!”卫央真怕了,这是不随他的武功长进就不害怕的动物。
那女子心情十分畅快,自语道:“原来你们这样的人也会有怕的。”
想了下又奇道:“但是你不怕我把这事说出去?”
“随意,”卫央道,“你专门等我?”
“是啊,我叫蓝凤凰,”那女子笑道,而后脸色一正,从容拜见,道,“苗家后裔,边陲血裔,既是五仙教之主,也是苗人族主。”
果然是她。
卫央道:“此来何为?”
“愿问三事。”蓝凤凰语调轻柔,轻轻叹息道,“其一,云南边陲,国朝之地,然古来圣天子不问,圣人不传教于彼,可是不要那一方地,那一众民?”
卫央道:“地是汉家地,人是国朝人,与汉家儿女无异。”
“好,我有第二问,朝廷只以黔国公一脉镇压边陲,却不见传道受业,所谓人如韭,各地土司反复无常,如此,可是教化之道?”蓝凤凰怒气渐生。
她是苗家女儿,也是云南之女,从来只见大明镇压,却未见传道受业,至如今,她这样的既有江湖身份,也有财富巨资的女子,不也被视为洪水猛兽,中原汉人畏如蛇蝎不肯秦晶?
卫央道:“非边民之过实乃……时代之罪。”
“好,”蓝凤凰三问,“古来朝廷皆不管,秦国公管不管?”
原来是要说法的。
“管。”卫央道,“商队南下,深入边陲,纵然没有路,也走出了千山万水。然,融合是双向的,只有中原付出,而无边民秦晶,这也没作用。你若回去后,自建商队,可往来通畅。”
“善。”蓝凤凰喜悦三分,趁机问,“那么教化呢?”
“此事很难。”卫央当然不会放弃我们自己的每一寸土地更不会放弃每一个人。
但这很难。
蓝凤凰却摇头。
她只道:“难,不过法子难找而已,倘若尽心竭力,何来为难可言?然,古来教化之人,只顾一味强求,自然事倍功半。而若讨伐不臣,平镇叛乱,而后以圣人教化,我族之人杀来杀去,也不过为了一个好日子。倘若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长街之上,我族之人一如你们汉家儿女一般,不必走大道要砍足,过官府而不必交税,纵然有野心家,无民心可用,其能奈何?”
卫央一惊,商队也没发回来这些消息,难不成还真有胆大妄为之徒这般欺负人?
“国公镇压天下,却不知这些小事情,黔国公府在那边便是天,纵然能出几个好人,可门下恶客万千之数尤过之,大族高门纷扰,真可谓是边陲三十三天,一重天是一道关,”蓝凤凰目光炯炯直问道,“关外阳光灿烂,关内鬼气森森,这一关,国公愿破么?”
她有自己的牵挂,也有自己的心爱的理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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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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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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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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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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