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央明明说他行将就木结果他还乐颠颠的。
这不是老朱家子孙的范儿!
“怀公公,你给我说实话,老皇帝是否被谁给夺舍了?”卫央问怀恩。
怀恩赔笑道:“国公哪里话,这常言说的好啊,天衍四九,遁去一,陛下算无遗策,但常再国公手里……是不是?”
是啊,但是你给我是使眼色是什么意思?
“不方便说?还是说宫里宫外都被妖魔安插了眼线啦?”卫央又觉着奇怪了。
怀恩再不敢胡说,这宫里宫外,大概妖魔最多的就是你手底下的人了,谁敢说?万一你将来寻仇咋办?!
“国公请。”到内殿外头的时候怀恩不再出去了。
卫央拱拱手:“啊,你请。”
而后,闻香风扑鼻,如兰似麝般味道,正在从拐角处传来。
卫央眼看怀恩走远,突然往前面一闪,本想吓别人一跳,却见宁王妃不知何时穿上了一身雪白的寻常衣服,如凌波独立的女人,在汉白玉栏杆的殿外,惆怅地三十度角俯视着远处的宫阙万座。
“朝廷的人,不是,老朱家的人最近都怪怪的。”卫央一琢磨,来西安府的路上,这妇人就一直都没给他好脸色,遂不打算打招呼,快步绕过宁王妃,自忖这次她总不能用那对漂亮的大眼睛翻着白眼一样瞪自己了罢?
不料宁王妃偏着头瞧了他一眼道:“国公杀敌无算,岂能畏惧小妇人如虎狼?”
不不不,我只是尊敬你。
“真的。”卫央诚恳地道,顺带着还恳切地点下头。
你瞧,我对你多尊重。
“国公是去和皇帝商议如何对付宁王么?”王妃眼角酸涩,叹息也显得有些凝重。
卫央举起右手中间三根手指:“王妃在上,我若是给你老皇帝商量对付宁王,我就是……”
“好了,你过来吧。”宁王妃瞩目自己身边大概……也许就立锥之地的空间,邀请,“左右你去了,也不过是陪着一群闲人演戏,不若在这里吹吹风,你瞧,这西安府的秋风也和你西陲不同。”
这已经不是老皇帝被夺舍那么简单了,老朱家的子孙都被啥给刺激了。
卫央心里想着,不知怎么的只是很难面对宁王妃的眼睛。
“你若是不肯过来,宫中的一些谣言,你可就亲自去向宁王解释。”王妃鼻子一皱居然轻轻吸溜了一下,瞧着卫央如临大敌的模样,她忽然就觉着十分的可笑。
这个贼人,他打得老朱家的男人不敢仰面直视,在天子的儿子的地盘上,天子尚且要用一个“请”才能让他的大驾去见驾如今连嫁到老朱家的女人,他也存着十二万的小心对付么?
卫央有点奇怪了就,宫中有什么传言?
“有人说,我……本宫,”宁王妃口气骤然有些硬,重重地道,“本宫在西陲久留不去,也非为秦王的大婚,而是与秦国公有……”她脸色微微一红,而后越发苍白,道,“有一夕之欢,而后便舍不得离开了。”
谁?
哪个找死的敢这么说话?
“这不是找打么?”卫央道。
不要说这话传到宁王耳朵里是个什么滋味儿,那是逼着他造反;就只传到高岚那个醋坛子的耳朵里,只怕她……
“不对,嘉陵侯不是说,宫中早年有倭女之乱,后来连赵王都牵涉进去了么?”卫央心头警兆大作,登时警惕地想到。
宁王妃苍白的脸上有浮现出一抹红晕,卫央如临大敌,她便心中欢喜。wWW.ΧìǔΜЬ.CǒΜ
“你先别说话,我琢磨一下。”卫央一步跨出,便来到王妃身旁,心中捋了一遍此事最后的得利者,回头将目光放在了来时的路上去。
老皇帝在造谣!
“此事得利最大的自然是他了,在他活着的时候……他在算计宁王,迫使宁王在他不在京师的时候揭竿而起,或者直接挥军北上与我们决战与关中,这是最大的可能。”卫央心中道,“而后,自然是倭人。”
他听那帮文臣们说了,朝鲜的使者,倭国的使者,乃是什么鞑子的使者,还有南洋诸国的使者,他们今天也要参加秦王的大婚宴,这些人,虽然朝鲜与倭国有太祖皇帝钦定的“不征之国”的身份,但他们绝非是朋友。
更何况,宣宗皇帝时代,交趾那一片地方也被放弃了,我们的后退,自然是敌人的前进,这些自古以来就没有喂熟的家伙,这时候若没有想着做点什么……
他坚决不信。
“你又在想什么?”宁王妃娥眉一展耻笑。
卫央摆下手:“你别说话,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是啊,复杂到本宫亲自给本宫造谣的地步了你说复杂不复杂?
宁王妃似笑非笑,眉宇间有一股冲天的怒气,却在卫央中丹田处冷冷瞧了一眼。
死到临头?
不,这厮最善于逢凶化吉。
但正是他的这种能力才让他往后要麻烦不断咯!
王妃既怒火万丈又心中解恨,不由冷笑道:“是啊,复杂,复杂得令大名鼎鼎北庭侯,天下古往今来也少有的名将也如临大敌,不过,你算计了这个,算计了那个,唯独不算计你自己?”
算计我自己?
我有病?
“冲我发什么火,想早点回去,你倒是揭竿而起,造皇帝的反啊,鼓励宁王早点造反啊,冲我阴阳怪气,欠你的?”卫央一生气,挥手道,“不愿意屋里待着,那就在这自己吹冷风吧,没工夫……”
然后,这话没说完,就见着美妇人双靥起梨涡,眼睛里雾蒙蒙的,一时如将关中深秋的滂沱大雨也藏了进去,一眼不可便似要倾盆而落。
“我没惹你啊!”卫央吓了一跳,这要传出去还真让人想多了咋办?
美妇人哼道:“是啊,国公何等人,怎么会惹我一个小妇人!?”
然后,她竟甩了袖子扬长而去,只见人如风中柳,裙下犹如云彩托底,她就那么如流水一般,如戏台上的大青衣飘过一般,就翩然消失在偌大的宫中了。
“她吃什么药,专程给皇家出气的?”卫央挠挠头,忽的,那早上才出现过的天香魔女,竟陡然幻化出万千虚影,他眼前微微一晃,仿佛见大恐怖,有漫天魔女撒花,初练《葵花宝典》时候那种令他难以遏制的冲动又升起来了。
但比起以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无法用五大三粗的鬼畜给马赛克掉。
“这女人怎么会有如此之能?”卫央心底暗暗一想,不由有些惭愧,“罢了,做人要厚道,美妇人虽好,但她毕竟曾经青春,我家那妖女们,也都会变成熟。”
暴露了。
可能会被襄阳和小郡主联手打死的些微的美学取向今天彻底暴露了。
“造孽啊。”卫央晃着脑袋连忙将此事略过,不可想不可说不可做,我的偶像或许有,但绝非曹丞相那厮!
真话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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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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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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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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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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