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知道此事成不了,但希望你们能得手!
“只要杀了姓卫的,我辈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就来了。”樊大人心中升腾起一阵狂热的幻想,他想着自己绣袍金甲,于万千军中正坐在西军北庭侯那面大纛之下挥斥方遒,享受着“剿灭叛逆”的万古流芳的美名。
“那才是真正的大丈夫。”他想。
马蹄声如雷传来,是前军。
前军三千六百骑奔至面前,只见人人三骑,一作战,一备用,一驮运物资,虽是大热天,但前军无一人脱甲,领头偏将只在面甲上露出一双精光闪闪的黑眼,冷淡的在那群三色朝官脸上一转,驻马道:“我军凯旋。”
北庭民众中有人大声欢呼起来,有绿袍官儿厉声呵斥道:“叫唤什么呢?”
这话刚说出,就听樊大人怒喝道:“你们想造反吗?”
紧接着,重重的鞭子抽在那官儿的背上,偏将缓缓掀起面甲,冷然道:“我等征战天下的勇者,依军令尚且不敢呵斥民众,谁敢疾言厉色,少说三十军棍伺候,你算什么东西?”
樊大人怒道:“无规矩不成方圆!”
“你又是哪里来的鸟官?”偏将提起马鞭道,“你的规矩大,还是我西军的钢刀大?”
樊大人当时语塞大怒。
“张小诚,不可造次,这是王爷派来的。”韩老头喝道。
张小诚轻轻苦笑一声,这老岳丈什么都好,就是太把文人看得重。
岂不知,主公心目中这些人全都如废物一般,他是最瞧不起这些人的。
他拨马笑道:“哪里是王爷派来的,世间岂有泰山害女婿的道理。我瞧着这些人不是王爷派来的,只怕是打着王爷的旗号来骗官的,到不如杀了干净!”
樊大人骇然,他是来执行计划的,可不是来送性命的!
“张小诚,引着前军回去歇息,此处不必理会。”后头赶上来一人,视之,莫日根,他如今是卫央但凡派遣斥候则必定以他为先锋的头等大将,麾下三卫一个营的人马,那是响当当的实力派。琇書網
张小诚鄙夷:“与这些废物啰嗦什么?”
“既然是王爷派来的,带去问一下也就是了,何必与他们饶舌呢?”莫日根说道,“进城,歇息几日,我等还要南下。”
这句话吓得一群官僚腿肚子抽筋,樊大人抢先一步拉住莫日根的马缰绳喝问道:“你们还要打哪里?”
“此乃军情大事,岂能与你分说,撒手!”莫日根一马鞭抽下来,若不是那厮缩手及时只怕又是一道鞭痕。
樊大人大恨,这西军完全不听朝廷的调遣了。
他心中一横,当即走出人群拦住大部队,高声道:“西军且是大明朝的军队么?”
这一声刚叫完,马蹄得得中军赶上来。
卫央坐在马上瞧了瞧这些人,奇怪道:“又是哪里来的一群孤魂野鬼?”
樊大人回头一看,满城军民都在,于是伸手要抓住大红马的缰绳,高声质问道:“北庭侯意欲反乎?”
卫央不耐烦:“哪里跑出来的疯子,拖下去,打而是军棍,叫他长长记性,着实打!”
扈从队不由分说上来摁住樊大人,拖着便扔到了路边,两个人摁着,两个人举起大枪,有一人叫道:“卸甲,卸甲。”
登时剥下樊大人的官袍,露出屁股蛋,只听噼啪两声先试了个力度,而后便是一顿打。
韩老汉苦劝:“这是王爷派来的……”
“你还是太老实了,老头儿要是派人来,能不先着军情司告知我们?”卫央不客气地批评道,“你还是自古以来的农民起义军的本性,打下了天下,就急着找读书人来代管,岂不知,这些人是出了名的软骨头,造反是绝不敢的,天下是一定要打着圣人云夫子曰的旗号拿到手的,我北庭乃是万千壮士自敌人手中夺回来的,是承接强汉盛唐气象打下来的,你把这么好的地方拱手送给这群货色?我们既然能打天下,自也能学着坐天下。”
说到这,他回头瞧了瞧樊大人,高坐马背上道:“这话你可以带回去,给谁都可以这么说,拿着几句从故纸堆找出来的句子就想抢了我们打下来的地盘儿,你娘给你几条命、几个头?”
樊大人挣扎不休,可他被两个穿着铁甲的高手摁住,嘴里塞了一把土,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的,何况屁股上传来的剧痛钻心般让他明白,面前这个人绝不是几句话就能拿下的。
那怎么办呢?
刺杀,唯有刺杀。
正好,卫央吩咐道:“各家子弟,回军营点察完毕,准三天假期,可与家人回去团聚。你等先回营,但闻号角声便来点卯就是。”
樊大人泪眼朦胧中只见他的身边只剩下三五百个军卒,且多有兴高采烈与家人见面准备回去的,一时忍着痛飞快打了个手势。
做了他!
卫央团团拱手与军民人等见了礼,又寒暄之后,与那童儿道:“回去要好生读书,万不可走得太远,教你唱歌的,也是要你命的,你可记住了?回去药浴你家大人说好,有什么担忧,可去官府询问,记住了吗?”
童儿笑呵呵说道:“说了一路哪里还记不得!”
卫央便按着剑柄与韩老头同行,进了城之后,扈从队果然散去了一小半。
便在这时候,街旁有一个声音高叫着:“姓卫的,断我财路,咱们不死不休,看打!”
只听砰一声,城内街道两侧就楼上跳下三五十个人,均麻布衣衫,却用斗笠遮住脸,有人持刀枪而来,有人自高处弓弩攒射,一时街道上叫声震天,却听叫的是:“天杀的贼子,敢在北庭城行凶?干死这些贼!”
彪悍的北庭人无一个惊慌的。
路边有一个推着小车卖面的,一看有刺客,先愣了一下,而后掀翻砧板,抄起菜刀不由分说迎面砸过去,口中道:“你他奶奶的,在北庭行刺大人?敢问你奶奶有几条腿?”
卫央本已经拔出长剑,见此情此景,就连七老八十的老汉也掀翻路边的摊子,有人抄起了尿壶,有人抱住了绸缎,还有人索性脱鞋在手中,一个个如狼似虎,悍不畏死冲着敌人围了过去。
他都有些震惊了。
这是我北庭的民众?
这分明是下山的大王、赶考的金刚!
他们也未免太勇了吧?
反倒是刺客,他们全懵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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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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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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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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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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