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呢,”卫央叹息道,“待我长到与宁女侠一样的年纪时,大约再叫你前辈也不迟。”
到时候,想必那些江湖恩怨都散尽了、这个爱揪我耳朵的热心肠女人也定安然无恙吧?
这是个美好的心愿。
宁中则嗤嗤好笑道:“皮猴儿,你怎么长得与我一样的年纪去?你到二十五六岁时,还能是今天这个皮猴儿的样子么?来,再叫两声宁女侠,我可爱听的很哪。”
说着又扯卫央的另外一个耳朵。
卫央呲一下牙,询问道:“不知三位可知要振兴华山派,最要紧的是什么吗?”
岳不群说道:“自然是招收更多更好的弟子。”
封不平点头:“团结一心一致对外。”
宁中则却道:“不必那么多,把这皮猴儿抢回去什么就都有了。”
卫央连忙甩一下脑瓜:“别闹,错了,都错了。”
“咦?”宁中则笑道,“你又有什么惊人之语吗?快说来听听,说得好,待你长大了,你宁女侠帮你寻一个好老婆,又漂亮,又贤惠,武功还高。”xǐυmь.℃òm
她又一把揪住这皮猴子的两只耳朵。
卫央只好道:“那也不必那么好,只要又漂亮,又贤惠,武功还高,却不爱扯我耳朵便好。”
宁中则哈哈大笑,松开手,待这厮要跑开去,忽然一展身法,又揪住两个耳朵,惊讶道:“左右你都要找不许扯你耳朵的老婆,宁女侠多扯一扯,那也没甚么了不起,是吧?好玩地很哪,以前怎地没发现?”
令狐冲你完蛋了!
你师娘又学了一招厉害的武功啦!
岳不群无奈,封不平纵声大笑,只觉着这些天来竟畅快的那么令他痛快。心中不由道:“很快,便能到华山月之下这么痛快地大笑啦——这可真令人痛快!”
卫央只好道:“说正事,咱们说正事!”
“听着呢,我听你说话又不用手,你说话又不用耳朵,说罢,你说罢。”宁中则笑嘻嘻捉弄道,“呀,耳朵竟这么软,怕不是个怕老婆的?来,我给你捏得不那么怕老婆些。”
卫央一跺脚:“要振兴华山,须先有银子!”
“银子?”宁中则好奇道,“这又是什么歪理儿?”
“要招收弟子,须让弟子们吃饱饭吧?这需要银子;要给弟子们买药材正本培元吧?这还需要银子;要扩建华山派门墙吧?这更需要银子。既然要银子,就须先有银子,只有银子才能生银子,没有银子,哪来人,哪来练武所需药材,哪来供应一派发展的资源?”卫央见左右躲不过,也只好任她捏着耳朵,摊着手说道,“这事往小了说,叫‘仓廪实而知礼节’,往大了说又叫‘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也叫‘物质决定意识’,还叫‘生产力反作用于生产资料,生产资料推动生产力向前发展’,就这么简单!”
华山三人听得头昏脑涨,只听懂了一个道理。
“就是必须要有银子,是不是?”宁中则松开手,琢磨了一下,左右不得要领,当时一跺脚,“算了,把这小子抓回华山,什么事情就都解决了。”
“那是真给华山派招仇敌。”卫央实话相告,“我既得罪了嵩山派,又与魔教东方不败有诸多仇怨,在哈密他们还忌惮大军的力量,若到了华山,以嵩山派和魔教的经济实力,三日五日便能收买华阴县的官兵,到时候,不用左冷禅与东方不败动手,只怕华山派便被银子砸出的大军踏平了,还怎么安定地发展根据地?”
这又是一个新名词儿。
岳不群请教卫央:“何所谓根据地?”
“简单的例子,魔教敢在江湖上杀少林武当的传人,可魔教敢打进少林寺武当山去?五岳剑派中痛恨左冷禅者不计其数,可有几人敢试图打上胜观峰?”卫央徐徐道,“能扎稳脚跟的地方,敌人无法或者要付出巨大代价才能打进的地方,便是根据地。”
想想他又说道:“你们华山派原本就是有根据地的,不过被里里外外的人算计了几次便丢了根据地了。”
三人皆默然伤神。
“懂了,我也听懂了,就是多挣些银子,多买些地皮,多招些弟子,让人不敢轻易来打我,是不是?”封不平焦躁道,“但教出弟子少说也要十数年,倘若明日那些敌人来打我,这该如何是好?”
“此次与王府交往,也算有了一个遮挡风雨的屋子,只要王府强势,嵩山派就不敢来打。”卫央好奇道,“华山派前辈,难道就只剩下你们三位?”他眼珠一转说道,“我听人家说过,华山派曾有一位前辈叫风清扬的,剑法高超,内功也极其了得……”
“你又从哪里听来的?”宁中则既吃惊又好笑,道,“风师叔早就归隐江湖……”
“才怪,我听说,当年是气宗使了手段,风老前辈被骗到浙江娶亲,回来后才知道华山派闹内讧?”卫央不解之处便在这里。
果然,岳不群面色一怒,重重道:“此事家师倒与我说起过,当年气宗弟子才那么几个人,剑宗三五个盯一个,倘若有一个下山去,剑宗早知道了,又怎肯让气宗从容布置‘娶亲’之事呢?他老人家一直在追查此事,可惜到死也不知是谁的阴谋。”
封不平惊道:“果真是旁人的设计么?”
“八成多。”宁中则透露,“爹爹自剑气之争以后便一病不起,若不然,又怎会只教我和师兄两弟子?他追查《葵花宝典》一事,查到青城长青子的时候,长青子竟会暴毙;查到浙江那位与风师叔许诺嫁大小姐于风师叔,却买了个青楼女子冒充的前辈时,那一家也离奇失踪,怎么也查不到。再后来……”她横了卫央一眼,“爹爹找到少林前辈,那前辈与爹爹约好在福建泉州少林见面,当夜又暴毙,爹爹久候不至,遂亲去探察,也被一个前辈贼人暗下毒手。”
封不平怒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十年以前了,此事发生后不久,先师便含恨而死。”岳不群沉声说。
封不平低头沉吟许久,咬牙恨道:“看来,咱们果然被人家算计了,算计了百年!此事须查个水落石出。”
“难!”卫央直截了当打击这三个,“当时的知情人,如今死的死老的老你问谁真相?纵然找到风清扬前辈……他恐怕也是个老糊涂虫罢了。”
宁中则训道:“小孩子乱说什么话——你在哪里听到过风师叔过?”
“路过华阴县的时候,也只听人说了那么一声,”卫央面不改色道,“大约也是以讹传讹的,那人只说一个姓风的老头,拿着一把剑使的特别好,说是叫什么‘独孤九剑’。”
此言一出不由得那三人不信,封不平神色大喜。
岳不群连忙问:“可知风师叔当时在做什么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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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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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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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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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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