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霞功小成时,他信心便增长三分。
“任我行与东方不败之争,既是魔教的内讧,又是江湖的大事。原以为这种事,我武功低微无法掺和,可江南四友找上门来,这倒是个机会。”卫央心中电转疾思,暗想着留下江南四友的用处,当即断然道,“也好,放这两位离开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么……”
卫央一迟疑,黄钟公大喜,当即道:“我弟兄四人也算一言既出绝不反悔之人,卫少侠,咱们承你的恩德,往后绝不加害,若我等四兄弟有一人起报复之心,便五雷轰顶而不得好死。”
卫央点头道:“你说的颇诚恳,只是我不信你们的赌咒发誓。”
黑白子急道:“卫少侠,咱们……”
“不着急,”卫央道,“我有本事,你们便是再来,我也可再次捉拿你们。这样吧,秃笔翁先生,久闻你书剑双绝,你教我书法之道,我便放你离开、黄钟公先生精通音律,然我无心于此,你将你的内功运用在琴箫之中的奥妙,只消告诉我,我便还你四弟,如何?”
“可!”黄钟公自无不允。
秃笔翁叫道:“只是这可难,一时之间哪里说得书法之道?”
“不难,你只消告诉我,这开头应当怎样练,这就足够了。”卫央不贪心。
秃笔翁微微沉吟片刻,他倒是真好书法的人,脸色凝重半晌道:“说来也简单,以你卫少侠的天资,学什么必定都很快,但开始么最好选一种书法,或颜体,或柳体,乃至欧阳、褚、王之类,每日只练一个字便可。闲暇时再多临摹,两三年必有所小成。”
卫央笑道:“‘永字八法’吗?”
“是。”秃笔翁正色劝告,“书法之道博大精深,非一日之功。若想有些造诣,不历三千日苦练用功,不得其精髓。”
他随手在空中写了一个“永”,卫央盯着那个字心神微微一浸。
他只见点横竖勾撇捺如铁钩银画般,果真彷佛那剑招的基本招数。
心中油然生出几路剑法,卫央只觉眼前彷佛有一个小人正在挥剑大书特书,只写了一个永,便彷佛深深纳入他脑海之中。
他知道那是秃笔翁的笔锋之意,他略懂书法却让他带进去了。
卫央当即收好心神,那三人却没有趁机偷袭,两个看着他脸色,一个仍不满足,又写了一个草书“永”,大开大合洋洋洒洒。
“你们倒也算魔教中少有的君子。”卫央轻轻一笑,说道,“黄钟公先生?”
“都在这一本书里,老夫毕生的修为都在此。”黄钟公指着放在墙头上的那本书册说道。
“很好。”卫央偏下头,“各位,弓箭伺候。”
一时军卒们搭起箭阵,黄钟公携着黑白子走出百丈左右,卫央一抬刀,秃笔翁就地一滚,站起来面对卫央,他神色复杂,深深瞧了这厮两眼,长叹一声道:“卫少侠心思缜密,手段了得,在下佩服之至。”
“再不走,我令他们放箭了。”卫央持刀护住胸口,往后退了几步。
秃笔翁弯腰抱起丹青生,目光又在卫央脸上扫一圈。
卫央心中吃惊,这厮竟恢复了些许内力?
他脸上却不动声色,彷佛一切尽在掌握中。
秃笔翁又一声叹息,脚步蹒跚地,抱着丹青生缓步而去,走出五十丈左右,人影连闪,黄钟公黑白子扑过来,一人拽住一个,极快地退出五十丈,才一起向卫央拱手。
黑白子神色僵硬,黄钟公老态龙钟。
那三个不发一言,更不要解药,刹那间横空而起,几个纵窜,踏着房屋往东门奔了去。
卫央长长吁一口气,缓缓放下钢刀,脚步沉稳过去拿起两本书,一古琴,才见琴下压着一个钱袋,打开看,不由失笑道:“江南四友好阔气啊!”
军卒们围上来都看,只见袋子里光金锭便有十几条。
此外还有几颗珍珠,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微微泛着些黄光。
“卫兄弟,咱们就这么放他们走了?”那把总急道。ωωω.χΙυΜЬ.Cǒm
卫央回头道:“咱们又打不过他们,好了,都休息罢,天亮以后,你们商量下,若有人要退伍,这些金银倒也能勉强做个盘缠,想回家的只管去,这些钱,也算是咱们同生共死挣来的,大家分一分。”
军卒们尽皆动容,这价值可不菲!
舍得?
“没什么不舍得,都去吧,我要练功了。”卫央对这些钱财并不贪心。
只是正在此时,院墙外有两人轻笑,众人齐视之,只见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身形消瘦,却有一股温文尔雅之气,大约五十岁年纪,手提一把长剑;另一个极其雄壮,彷佛一头大熊,也有四十多岁的年纪罢,与前者一身月白的寒碜衣衫不同,此人竟穿着一身酱色绸缎长袍,肩头已破烂,隐隐有血迹,背上有一柄沉重至极的大刀,刀在刀鞘内,但他整个人却彷佛就是那一把大刀。
卫央拱手道:“两位上下怎么称呼?夤夜来此有何贵干?”
他钢刀摆开,已暗暗示意军卒们列阵待厮杀。
那温文尔雅的老者眨眨眼睛,却倒提着长剑,拱手道:“卫少侠,某丁坚,这位是施令威,我们兄弟承蒙你的恩德,因此……”
他踟蹰几下,断然说道:“咱们无以为报,愿为卫少侠驱使,因此特来拜问。”
一字电剑丁坚,五路神施令威?
这二人不是“江南四友”的家仆吗?
卫央警惕心起,微笑道:“两位前辈这番话,却让卫某不解其意,我何曾有恩德于你们啊?”
他心想,这二人该不会是为江南四友来报仇的罢?
那可就该杀了!
阿嚏——
城门外,如大鸟般纵落的黄钟公抱着丹青生,黑白子拽着内力微弱的秃笔翁,四人刚落地,秃笔翁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走吧,回杭州。”黄钟公神色平静,脚下不停。
黑白子迟疑片刻,后怕道:“这厮好深的城府……”
“不必想报仇的事情了,他家院子里,有一位武功远在咱们之上的前辈高人,倘若我二人果断动手,只怕他是要断然出手击杀我们的。”黄钟公摇摇头,“何况,这卫小郎心狠手毒,盖天下少有的祸害之人,咱们不必与他们拼命。”
“可东方右使命咱们收服丁坚施令威——”黑白子拉上了音调。
黄钟公淡淡道:“那二人为你暗器所伤,又被四弟剑法打中……唔,”他一笑,“落到卫央手里的人,咱们能抢走么?”
“甚么?”秃笔翁大叫,“这可如何是好啊!”
“我早已探知他们的呼吸,本想杀了那小子,还了贾布的一个人情,顺手再将那二人慑服,不想……”黄钟公苦笑,“罢了,罢了,这江湖中的后起之秀……”
他没能说完。
官道的正中央,月光下,一个提长剑神色冷漠的少女,目光如寒潭秋水,正盯着他们。
她一袭绿衣,人如寒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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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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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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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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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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