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稚不姓岑,更不是锦王岑家的人。
如何名正言顺?
——只要得到了锦王的认可,得到了锦王世子岑洲的认可,得到了锦王妃的认可,那自然,即便是名不正言不顺,也成了名正言顺。xǐυmь.℃òm
可是…
如何得到他们的认可呢?
钟清绝若有所思。
“皇叔应该也想到了吧?”轻笑一声,秦夜不紧不慢地继续开了口:“没人知道其中实情…但,锦王世子岑洲突然就好了起来,而姜都督,也突然就成了锦王府所有人的疼宠对象。”
这其中原因…
似乎不言而喻了。
可是…
“是毒,还是蛊?”眉心稍稍收紧,钟清绝语气沉沉地开口。
“这我怎么会知道?”
摇了摇头,秦夜耷拉着眼皮漫不经心地开口:“不过…可以靠引入旁人体内而解的…那必然不是什么一般的毒…”
“亦或者,不是毒。”
不是毒,那便只能是蛊。
若是毒,虽然麻烦,却也比蛊要好上太多…若是蛊的话…自古以来,但凡是沾染上了“蛊”之一字的话,可就算不得什么好事。
那么…
姜稚如今身上是否真的中了毒或是蛊,若是真的中了,又到底是毒,还是蛊?
钟清绝的眉心拧得更紧了。
他这个人的表情一向都少的可怜,要么冷淡,要么温柔,冷淡是对所有人,温柔,自然只留给了他的意中人和他意中人的孩子。
旁的表情,秦夜迄今为止…哦不,应该是在此之前倒是还没有见过…今天算是见到了。
不过也是。
钟清绝如今在乎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了,而姜稚这个人…和他在意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关系。
姜稚是他皇兄钟清煜的儿子,是他意中人苏微语的孩子,还是他侄儿钟眠的双生哥哥…这三个人不论那一个算起来,对钟清绝应该都是很重要的。
别看钟清绝之前同他皇兄钟清煜的关系那般僵持…
到底是一母同胞,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难道真的要为已经做好了选择的苏微语决裂不成?
秦夜觉得自己也真是有闲心。
居然还有时间在这里想这些东西…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秦夜拧着眉心开了口:“皇叔提及姜稚,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件刚刚还没有来得及告诉阿眠的一件事。”
钟清绝微微抬了眸看向他:
“何事?”
“这只是我的猜测。”精致的眉眼间染了几分凝重,秦夜抿了抿唇瓣,一字一顿地开口:“听上去大抵有些荒谬…但,这是我想了许久才想到的唯一一个可能。”
…弄得这般正经。
也懒得再计较秦夜看上去到底顺不顺眼的问题,钟清绝语调淡淡地出声:“直言便是。”
猜便猜了。
虽然的确看不惯秦夜这个家伙吧…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位南屿殿下的脑子还是有的…不仅有,而且…应该挺不错。
虽说只是猜测,但若是没有八成的把握,想来这位也不会直接同他开口了。
“之前我猜测,锦王岑洲很可能没有死,然后得到了姜稚的亲口证实。”坐直了身子,秦夜眉眼认真地开口:“但是后来,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锦王没有死,他为何从来都没有动静?虽说之前他对姜稚的确很好…但生死一事…尽管姜稚手下留了情,依照锦王的性子…他不可能容忍得了旁人,更甚是自己亲近之人的背叛和欺骗。”
钟清绝示意他继续。
这个问题…他也想过,所以,他之前也问了岑洲。
“明明性子如此…那岑洲,为何偏偏就容忍了姜稚?哪怕是我们猜测姜稚于他有救命之恩,也断然不可能。”
这年头,救命之恩什么的,最容易惹人发笑。
大多数普通人尚且如此…
更何况是锦王岑洲?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容忍一个人,对一个人十年如一日的好。”深吸一口气,秦夜一字一顿地将自己的猜测给说了出来:
“除非…有原因。”
“那…会是什么原因呢?姜稚身上并没有什么可以值得锦王岑洲手下留情的东西…除了…”
“他自己。”
除了,姜稚自己。
…
“我说,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深吸一口气,姜稚满眼不耐地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人,语气冷冷地开口:“你到底有完没完?听不懂人话么?”
姜稚简直都无语死了。
你说他面前的这个家伙…堂堂一国之君,身份尊贵…即便是长这么大,应该也没有被什么人像他这般说过了吧?
怎么就…
秦斯怎么就一点都不生气?
若是换做是他,被旁人这般对待…呵呵呵呵,他能直接把人毫不犹豫地弄死。
绝不留情面。
任谁都知道,南屿姜都督的脾性一向都不怎么好。
“阿稚为什么总是要问同一个问题?”眉目间是一片温柔到极致的笑意,秦斯捏着杯子不急不缓地开口:“我明明早就回答过你了,从始至终,都只有你。”
没有别的目的。
我只是,想要你。
“你真的是病的不轻。”愈发地气闷了,姜稚眉心收紧,压下心里那股恶心的感觉,冷着脸一字一顿地道:“秦斯,我说你这个人…你怎么…后宫之中,天下之间,放眼那么多的女人可以让你去喜欢,你干嘛非得自讨苦吃?”
…他是个男的好不好?
即便再怎么长得好看,那也是个男的好不好?
而且…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让人喜欢的地方…再者言之…莫名其妙的…怎么就会有人喜欢他?
他到底做什么了?
姜稚越想越气郁。
“可是,她们都不是你。”
秦斯的语气很郑重,眸光也很认真:“阿稚,你自己…难道不明白么?喜欢这种事情,从来都是没有理由的。”
就像…
岑洲那样么?
姜稚突然就想起了这个人。
岑洲那个人…他一直都觉得很莫名其妙。
当初锦王夫妇询问府中人,是他主动提出将醉梦蛊引进自己的体内…他不求别的。
他只要一个名正言顺。
名正言顺的,成为人上人。
才五岁的孩子…旁人大抵都觉得他太过于早熟了。
小小年纪,就这般不怕死。
可就是因为年纪小,才不怕。
之后的事,便是南屿皇室中人知道的那样了。
这只是一场交易而已。
可岑洲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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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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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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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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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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