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眠都还没说什么,秦夜就已经先开了口:“你...为什么,又凭什么这么笃定?”
事关小朋友。
是一定要问清楚的。
秦夜的话音刚落,对面,夙淮幽蓝的瞳孔中便划过了一道冷色。
他不喜欢听到有人质疑阿婳。
阿婳说的,一直都是对的。
而这个南屿太子明明也很清楚的...但是...他为什么还问?
多此一举。
太子之尊,不过如此。
夙淮心里在想什么,其他三人都是不知道的。
“秦夜,你弄清楚一点。”
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秦婳语气无奈:“虽然我知道,你是关心殿下才会问,但我们两个人都多久的交情了?我虽然在平常都会收你的银子,但我的消息的确是没有出过错的好不好?而且骗你们也没什么好处...我都还没说收银子的事呢,你反而先质疑起我来了。”
好心当做驴肝肺。
说的就是这位南屿太子了。
秦夜也知道的确自己是捕风捉影了,总感觉会有人害小朋友...关乎自己在乎人的事情,他总不免会想多一些:
“抱歉。”
他很诚恳地道歉:
“不过...你知道的,南屿很危险的,我不允许...她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什么意外。”
这个“她”指的是谁?
在场人自然都心知肚明。
秦婳也不是什么喜欢斤斤计较的人,人家都道歉了,所以她也就很潇洒地摆了摆手:“我懂我懂,你就是太关心殿下了嘛...不过...谢长薇进宫了这件事,你知道么?”
谢长薇?
当这个仅听过一次的名字落到了钟眠的耳中,她瞬间就抬起眼眸看向秦婳:“...谢长薇?”
是她知道的那个人么?
别人口中的...南屿太子妃首要人选?听说...是个很受南屿皇后喜爱的女孩子呢。
钟眠面无表情地想到。
不仅是钟眠在意,秦夜自然也是很在意这件事情的,所以他的眉心拧起,语气很冷:“她进宫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不会...又是母后让她过来的吧?”
想到这里,他不免有些头疼。
之前没有遇到小朋友...别人给他乱配对他都不是很在意...反正他又不会娶...而且母后挺喜欢人家,秦夜也就会给谢长薇一点面子...所以流言也就是这么来的...但是现在...
秦夜瞬间觉得当初那个自己怕不就是个傻子。
让你当初给人家面子!
现在好,小朋友误会了吧?
让你作!让你作!
真的作死了吧!
“谢姑娘又非皇室宗亲,进宫自然只能是由宫中贵人传召方才能够奉命入宫。”秦婳翻了个白眼,语气里却是带着一股子看戏般的笑意:“秦夜,其实吧...你还是挺抢手的,对吧?”
对吧?
对个鬼!
秦夜总感觉他面前这人在幸灾乐祸。
而当然了,秦婳也的确是的。
“毕竟能引得你们南屿第一美人为之倾倒...”笑得乐不可支,秦婳歪身靠到夙淮肩膀上:“秦夜,我觉得自己可以收回刚刚那句话...”
“因为,你不是挺抢手,而是很抢手。”
秦夜:“...”
钟眠:“...”
突然...就突然有了一种想抽人的冲动是怎么回事?
这个想法才刚冒出来。
四人却是突然齐齐转头。
因为...眸光一凝,秦夜的眉心瞬间就不由自主地拧紧。
居然是...
细雨连绵不绝,朦朦胧胧的雨雾里,身着淡青色长裙的秀美少女自宫道另一个方向执伞而来。
...谢长薇。
秦夜表情的变化,钟眠没有错过。
而这么一看,她也就猜到了来的人是谁了——定然便是那位,被南屿皇后所喜欢,并在流言中传出定然是太子妃首要人选的...
谢长薇了。
“见过两位殿下,陵城城主还有...”少女显然有着极好的礼仪,她抬步走到亭前,还未进来便已经率先行了一礼:
“...城主准夫人。”
这话说的准确极了。
完全挑不出刺来。
“你怎么在这里?”漂亮的桃花眸危险地眯起,秦夜也没让人起来,而是负着手,语气漠然地开了口:“...谢小姐,孤竟不知,这皇宫何时,就已经成为了你谢府的后花园了。”
他的话说的好不客气。
钟眠抿了抿唇,抬眸看向她会如何反应。
秦婳坐在一旁,兴味盎然。
夙淮默默地从袖口摸出一个油纸包,拿出糕点递到少女唇边。
秦婳吃了,然后继续看戏。
“殿下言重。”依旧维持着刚刚行礼的动作,谢长薇弯起唇角笑容恬淡:“臣女并非无故入宫,到底是奉娘娘懿旨才来的...殿下也应当知晓才是。”Χiυmъ.cοΜ
他当然知道。
但他就是不爽啊。
“母后,对谢小姐倒是喜欢得紧。”眸中半分笑意也没有,秦夜的唇角却是勾了勾:“正巧,孤也没有妹妹...而谢小姐又这么合母后的眼缘,不若就由孤做主,将谢小姐收为义妹如何?”
收为...义妹?
说的那么好听。
不就是想让人家把那种心思收回去么?
秦婳如是想。
“殿下如此厚爱,臣女感激不尽。”面色依旧是带笑的,谢长薇的动作变都没变,弯起眼眸轻声开口:“只是,殿下乃皇室中人,一国太子,收义妹,定然是要再三斟酌一番,并且过问一下陛下他们的意见的...而他们未必会同意;再者...”
谢长薇嗓音温软:
“臣女对殿下的心思,殿下应该一直都知道的。”
她的心思?
面色僵了僵,秦夜扭头看了一眼面色不明的钟眠,心里不知怎的发虚得紧:“...你的心思,同孤有何干系?”
青年的嗓音冰冷:
“谢小姐,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这话对于一个尚未出阁女孩子来说,着实是难听了些,同样,也太不留情了些。
但...
“...自知之明,臣女自然是有的。”姿态依旧是娴静,谢长薇轻声细语地开口:“只是,殿下应该也明白的...所谓情难自禁,到底是什么感觉。”
在喜欢的人的面前...
做出来的事情,总是会令自己难以控制的。
这便是情难自禁。
“你的情难自禁,孤可真不喜欢。”面上难掩冷意,秦夜嗓音冰冷地开口:“...谢长薇,你要明白,孤是真的不喜欢你,你就不能,换个人喜欢么?”
他就不明白了。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又或者是说了什么,才会招惹上谢长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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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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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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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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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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