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吧...
眸光在接触到钟眠身后那一道不善的眼神时，秦夜就感觉整个人都不高兴了起来。
...慕流封。
...又是这家伙。
怎么还阴魂不散了？莫不是存心来恶心他的？
“听说贵国陛下病危，我等奉陛下和殿下之命特地前往南屿对屿帝陛下表示慰问。”眸光隐晦的带了点得意，慕流封扬了扬下巴，朗声道:“南屿殿下既然还没有离开，那我们便一同前往好了。”
想和殿下单独相处？
真想得美！
也不问问他会不会让，也不想想几位皇子会不会同意。
慕流封:哼╯^╰！
“那孤还真是要谢谢贵国陛下了。”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秦夜危险地眯起双眼，冷声开口:“如此，几位便跟着好了。”
的确是要谢谢。
他简直要谢谢北陵帝祖宗十八代！
明明知道他对小朋友的心思...明明也清楚他对慕流封有多看不顺眼，但偏偏就是也要把慕流封派过来。
...如果不是因为小朋友...
这样给自己使绊子的人，秦夜是断然不会轻易揭过的。
不过也能理解。
毕竟是辛辛苦苦千娇百宠养大的女儿...这下眼看着就要被人拐跑了...不防备，的确不行。
做人，要将心比心。
是吧？
秦夜这样安慰自己。
旋即一行人就这样心思各异地出发了。
若说远，南屿皇城上京与北陵皇城燕京倒也算不上太远——比起偏僻神秘的西疆，南屿和北陵其实算是邻国。
两个距离最近的国家。
但近不近暂且不说，南屿帝病危，众人不可能慢悠悠地赶路，是以只能走小路快马加鞭。
行路两日，几人便入了南屿皇城上京地界。
目的地既然都即将要到达，便也无需再急，秦夜和姜稚下令让所有人先休整一番。
“南屿，很危险。”
秦夜这会儿正在让人去给南屿皇室的人通报，钟眠落了单，姜稚便走了过来:“北陵殿下...可不要太过于乐观了。”
钟眠抬眸看他。
两双相似的凤眸对视。
“别看臣，臣不会好端端的对北陵殿下出手。”姜稚的身量显然要比钟眠要高上一截，所以与她对视，只能垂眸:“只是...不知北陵殿下可知道...我南屿皇城境内，有一贵女，被称为...”
他弯起眼眸轻笑:“太子妃首要人选。”
太子妃首要人选...
钟眠眉心微紧。
“爱情是什么东西，喜欢又是什么东西...通通都不算什么。”指尖不动声色地摩挲了一下，姜稚的嗓音凉了几分:“北陵殿下...大抵人总是要可笑上那么一两回的...臣其实并不希望你可笑...不过呢...”
他勾起唇角，猝不及防地转移了话题:“小心哦。”
小心？
钟眠眸色深沉地看他:“...小心什么？”
“小心南屿皇城的一切...小心那位鸾和长公主...小心那位太子妃的首要人选，同样...”他敛了面上的笑，嗓音冰冷地开口:“也要小心...我。”
也要小心...我。
他用“我”。
而非“臣”。wＷＷ.ΧìǔΜЬ.ＣǒΜ
钟眠抿了抿唇:“...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是北陵殿下猜想的谁？是与不是？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姜稚漫不经心的语调:“北陵殿下，十六年的时间...不是什么平常的东西就能抹灭的...你看，你们确定不了...即便确定了，也不知道那十六年的时间里，你们认识的那个人变成了什么样子...你们能做什么呢？你们会做什么呢？你们补偿什么呢？同样，又...”
“...有什么意义呢？”
他那么冷静地分析着。
钟眠却感觉自己的心在一点点往下沉。
...能做什么呢？
...会做什么呢？
补偿...什么呢？
他们什么也做不了...暂时也什么都不会做...他们不知道皇兄那十六年间成为了什么样的人...他们不知道皇兄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高兴什么，又难过什么。
他们所有人，都缺席了皇兄十六年的生活。
改变不了。
也...抹灭不掉。
“看来北陵殿下也觉得臣说的是对的。”他的脸上又带了那种浮于表面的，漫不经心的笑:“罢了，还是不和北陵殿下说了...不然，我们殿下大抵要找臣的麻烦了。”
说着，他向一旁望去:
“殿下。”
是秦夜来了。
钟眠微微偏头看了过去。
“姜都督这是在同小朋友说什么？”桃花眸有些危险地眯起，秦夜勾起唇角开口:“孤怎么看着...你们二人都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既然不高兴...想来应该也是没什么好聊的吧？”
钟眠没说话。
“殿下说的对。”一旁的姜稚笑意盈盈地接了话:“本来...的确是没什么好说的。事实上，也的确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他继续道:“如此，臣便不扰二位殿下的雅兴了，告辞。”
不等二人回话，他转身走人。
的确没什么好说的。
这一切，最初本来就是与他无关的。
何必善心大发。
惹得别人不开心...而他，也不算开心。
“小朋友，怎么了？”
见钟眠的神色不对，秦夜不由得拧了拧眉心:“他说了什么？你不开心了？”
“...没有...不开心。”
长长的睫毛闪了闪，少年嗓音微沉:“...秦夜，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秦夜蒙了一瞬:“什么？”
“他和我说了挺多的，但那些都没有什么关系。”抿了抿唇，钟眠弯了弯唇角，笑容不知为何带了点冷意:“因为他说的本来就是对的啊...但是呢...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他口中的...太子妃首要人选，是什么意思？”
秦夜:“...”
...完了。
姜稚那混蛋，到底和小朋友都说了些什么啊？
这一边，秦夜口中的混蛋姜稚正在有条不紊地吩咐事情:“可都已经休整好了？若是好了的话，那便尽快先赶回城中了。”
“都督放心，我们不比两位殿下。”
几人这会儿是怎么看秦夜怎么都不顺眼，连带着同秦夜走的颇近的钟眠都有了几分不顺眼:“只要都督吩咐下去，我等便立刻就可以出发了。”
“那就好。”
眉眼间染了几分笑意，姜稚扭头看了眼面色似乎不太好的慕流封和神色漠然的颜卿月，唇角微勾。
“好戏...”
“可是马上就开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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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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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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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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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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