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姜稚那番话...
原本要举办好久的宫宴很迅速地收了尾。
秦夜:“...”
他都还没有看够小朋友呢!
众大臣:“...”
陛下还是这么任性。
不过还好,经年累月,他们也已经习惯了——毕竟在陛下掌权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北陵不仅经历了时间最短的宫宴,也经历了时间最短的早朝。琇書蛧
而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多次成习惯,习惯成自然。
最开始几次他们还有心情义愤填膺地上书谏言...至于现在,都已经麻木了。
短就短吧。
好歹也开了不是。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南屿的姜都督...给陛下的礼物...
到底是什么?
北陵帝对自家臣子的好奇并不在意。
因为他这会儿...
很忙。
...忙着滴血验亲。
“老头子,你不会还真信那小子吧?”眉骨一扬,钟衍扬着下巴开口:“谁知道...他送的这瓶血会不会另有玄机?”
他们还是刚刚知道姜稚送的东西是什么。
只是很巧。
才刚刚怀疑没多久呢...人家就把证据送上来了...若说这血时别人的,钟衍是不相信的。
“越是巧合,越可疑。”
钟离这几日面色也稍微有了一点好转,他拧了拧眉,神色有点凝重:“但...有时候越是可疑,反而越是离真相最近。”
他有点看不懂姜稚。
虽然两人的确是有合作...但他还是看不懂...姜稚说眠眠一定会有危险...涉及到生命的危险...
这里是北陵,谁能够在他们的大本营动眠眠?
...他本不该信姜稚的。
可是...那是眠眠啊。
那是眠眠...她的确对他没有那种喜欢...可是现在...那也是他的妹妹了。
舍不得。
不敢去赌。
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他又如何能割舍得下?
但是...
噬心。
姜稚为何会知道?
人命数一途玄之又玄...唯有真正懂玄法之人才能堪破...但是...姜稚看上去并不懂。
但他却知道噬心。
还有...同死结。
同死结同噬心不同...只要有眼力和本事的人都能看出来...然噬心不同...又怎么会...
太奇怪了。
“二皇兄的意思是...他说的可能是真的?”一向带笑的面容上难得严肃了几分,钟泽沉声开口。
“或许,又不一定。”
钟瑾慢条斯理地总结:“他刚刚说的那番话...大抵,一半一半。”
一半真,一半假。
钟爵拧着眉在一旁不说话。
北陵帝和钟眠也没说话。
旋即,整个御书房都安静了下来。
“乖宝。”
北陵帝终于开了口,这话是对着钟眠说的:“你皇兄们都说了...那你认为呢?姜稚的话...如何?”
如何?
钟眠眨了眨眼,问出的问题却是很突兀:“皇叔呢?”
他们都在这儿。
但...钟清绝呢?
这问题好突然...也好莫名。
几人都不由得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
“他有事查,就没来。”
虽然不知道自家乖宝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北陵帝还是很耐心地回答了:“乖宝有事要找他么?”
“...没事。”
面色有点意味不明,钟眠长睫微垂,嗓音很平静:“...父皇,您其实不讨厌皇叔...对不对?”
不讨厌?
完了。
北陵帝觉得自家乖宝大抵是脑子坏掉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情。
乖宝现在居然还说他不讨厌钟清绝?
“...你们没有互相讨厌...”眸色深了深,钟眠轻声开口:“不仅没有互相讨厌...你们还很有默契。”
北陵帝默:“...”
他现在正琢磨着要不要让太医过来一趟。
虽然在他心里,乖宝说的都是对的...但即便是他会这么认为...现在也认为不下去了。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乱说了。
这压根就是胡说八道啊!
相比于北陵帝震惊的内心,钟衍五人面上却是多了几分沉思。
眠眠的意思是...
“一母同胞的双生子,大抵很少会有不默契的。”
钟眠一字一顿地开口:
“父皇,我有预感,这瓶血不是别人的...没有别人...也没有什么手脚...父皇...”
“他就是我的皇兄。”
与此同时,无忧阁,姜稚的房间。
“主上,您刚刚说的,他们会信么?”明明说的话是关心的,但暗卫的面上却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毕竟...他们看上去并不是很信任主上的样子。”
说信任有些过了。
毕竟他瞧着,北陵皇室的那几位,对主上何止是不信,更多的其实是怀疑和防备。
怀疑的是主上的身份。
防备的是主上的目的。
不过在他看来,其实没有什么好防备的。
毕竟...
暗卫木着脸想:防备主上...可不轻易就能做到的...他们主上的思想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当初小少爷当的好好的,锦王又那么宠溺...身家几乎都给了主上...称一句位高权重可不为过,可不比这都督之位要舒服多了么?
但主上偏偏就是不当。
不仅不当,还把人家锦王直接一剑给捅死了。
绕是暗卫再怎么冷心冷情,他这会儿都不免有点同情那位权势滔天的锦王了——叫你宠着吧?这下好了,宠的命都没了。
真的是...
人自己要找死,别人怎么拦都是拦不住的。
“信不信任,都随他们。”
面上是漫不经心的笑,姜稚弯了弯眼眸,嗓音微冷:“反正只要我的目的达到了...其他的,都不是很在乎了。”
的确是不在乎了。
毕竟这世上有趣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
而他,只在乎有趣的事情。
闻言,暗卫默了默:“...如此,属下知晓了。”
“不过我还从来没有玩过这样的游戏...”狭长漂亮的凤眸里染满了笑意,姜稚脸上此时的笑竟难得带了几分天真感:“...那么多人都参与了...之后的发展,可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啊。”
暗卫:“...”
沉默不过是一瞬,因为下一秒,他便看见他们主上敛了面上的笑意,旋即嗓音冰冷道:
“滚出去!”
暗卫不说话,默默地退下了。
待他离开之后。
指尖抑制不住地有些发颤,姜稚眉心紧拧,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头痛欲裂。
难受得紧。
想发脾气...想摔东西...想把面前的一切都毁灭。
但是不行。
头越来越疼,姜稚的唇色都开始发白。
不知缘由,突然就有点委屈:
“岑洲,我好疼。”
好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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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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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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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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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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