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当年，你妈妈和那个人的交往，你外公外婆是不同意的，家里因此闹得很厉害。但你妈妈也是叛逆，她直接和那个人私奔了。那时我还小，等有能力找你妈妈时，已经过了很久了，而你外公外婆又在这期间相继病逝了，我因此耽搁了很长时间。结果你妈妈反倒先找上门来了，幸好我一直有在老家留人，否则恐怕会错过。”
0：“外公外婆会反对，是因为早就看出了父……他有暴力倾向吗？”
舅：“啊，不是，主要当年他穷。”
0：“富家小姐爱上穷小子？”
舅：“哈哈，也不算。当年我们家只能说是小康之家吧，那个人家里倒是真的穷得叮当响。如今这份事业，可是你舅舅我一步一脚印地打拼下来的。”
舅：“当年，真的没人会想到那个人会那样对你妈妈。我那时还在中学，见过一面，印象里是个温和有礼的人，和十几年后再见面时完全不一样。后来听说他中学时其实常常和人打架，孤僻又暴戾，但大学完全变了一副模样，他的中学同学看了都认不出来的那种。”
0：“那不是……和我很像？”
69
舅舅盯了零一会儿，赏了她一个暴栗。
“够了，你什么样我看着你长大的我还不清楚？你小时候也就孤僻了点，不爱说话了点，但其实很好说话的，软绵绵的又跟闷葫芦一样，没被欺负就谢天谢地了还打架？”
舅舅摁住零的脑袋，使劲揉了揉，“记住！你和那个人完全不同！你是我们养大的，我们怎么可能把你养歪呢？”
“……已经歪了，不是吗？”零撇过头，不敢和舅舅对上视线。
“唉……”舅舅无奈地叹道，“我承认，即使是现在，在了解过许多相关资料后，我还是很难理解你为什么会喜欢S&&M，但并非不能接受。”
“一开始，我确实完完全全被你吓到了，我甚至在反思自己对你的教育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了。所以我没有马上回复你，而是隔了两天才回复。那两天，我仔细看了一遍你发给我的书，你那本书解释得很好，看过之后，我承认，自己对这个群体的了解确实过于片面了。”
“这几天我又找了很多相关的资料，对那些事，我敬谢不敏。而且那个圈子也确实有些乌烟瘴气，或者说，有部分人喜欢从他人的痛苦中获得快乐，把它作为一种取乐的方式。”
“但你不是那种人，从你在那本书上的批注中我看得出你的挣扎。你既喜欢又害怕，害怕自己会成为以伤害他人为乐的人，不是吗？”
零闷闷地道，“嗯，我是决不想变成那样的，变成……和那个人一样……”
“你有这个想法，甚至愿意向我坦白，并且还带上龟甲君过来，就说明你是和那个人完全不一样的。我问你，你会忍不住想对龟甲君施暴，看着他痛苦难耐的样子并因此感到兴奋吗？”
零摇了摇头，又犹豫了一下，说道，
“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我被龟甲压着，难以动弹……我拼命反抗，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翻身压住了龟甲，然后……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之后又不知道怎么回事，场景就变成了龟甲被锁链、绳子绑着，身上全是鞭伤，我手里拿着鞭子……”
舅舅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随后又宽慰道，“那只是个梦，你并不愿意看到这个场景，不是吗？”
“……我不知道”
“你可曾因为那个梦，那最后一个场景，而感到痛快？”
“不，我被吓醒了。”零摇头。
舅舅轻笑，“这个梦，与其说是春/梦，不如说是噩梦。这是你害怕的情景。你既怕像曾经的你妈妈一样被某个人压制、毫无反手之力，又怕自己像那个人一样伤害某个人。零，这只不过是个噩梦罢了。”
零沉默了许久，不再说话。
舅舅等了一会儿，才再开口说道，“我很愧疚，零。你表现得一直很成熟，我又太过疏忽，竟然没发现那个人的阴影困扰了你这么久。”
“我曾经多次想过，如果我的父母当年能开明一点，或者我的姐姐当年能不要那么决绝，是不是那些年她就能有所依靠，就能不用经历那么多磋磨了。所以，我不会做当年我父母那样的事。”
“尽管现在我依然无法理解你的喜好，甚至希望你能少接触那个圈子，但我不会多问究竟接触了多少，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的这个喜好的。”
“你不是变态，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人。所谓的变态，是个人的行为给他人造成困扰还不知悔改的人。但你不是这样的人，相反，你有很明确的是非观，而且也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行为。我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如果你还有什么困扰，我可以尽我全力开导你，但我并不是心理医生，能力有限。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为你找一名心理医生，又或者，告诉龟甲君，他的开导或许会更有效一点。”
零听完后，笑了笑，说道，“开不开导先不说，但是请您将我的事告诉龟甲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我喜欢他，如果他愿意的话，我想和他成为恋人。他有权得知我的事，何况这些事或多或少地会影响到我和他未来的生活，如果我们真的成为恋人的话。”琇書蛧
“他有权得知这些事，并决定是否继续喜欢我。”
70
零出来后，舅舅就马上请龟甲进去。
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零不知道，零只是坐在沙发上，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不知不觉间，门开了。
零看着走出来的舅舅和随后而来的龟甲贞宗，缓缓地朝他们笑了一下。
龟甲贞宗亦回以温柔的微笑，走上前说道，
“零，我们能正式交往吗？”
“好啊，如果你仍喜欢我的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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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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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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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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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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