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抻长脖子望去,哼哼君怀中的天鸡蛋,果然裂开了一道口子,真是不公呀,我都抱他这么长时间了,他都没什么反应,怎么哼哼君就抱了这么一小会,他就笑得裂开了。
“现在的蛋都会挑人了?实力差的都不配孵出天鸡了?”我仰天长叹,十分不服气地紧了紧怀中的天鸡蛋,“我偏要让你们出来。”
“可能看的颜。”哼哼君轻抚怀中的天鸡蛋,十分不屑道。
“我也有颜的,好吗?”我摸出铜镜端详一番,“大眼睛,小挺鼻,樱桃嘴,还赠送两个浅酒窝,不是十分美,也是十分可爱,况且还有点甜。”
“甜吗?”哼哼君温柔问道,眼中流露出异常的神色,望着我就像望着一罐子蜂蜜一般。那眼中跳动的丝丝贪恋,让我满脸通红,心脏狂跳。
是何缘故?
对了,哼哼君会用火,我定是被他烧红了脸。
我赶紧跳下床,灌了一杯茶水,从地板下拿出我珍藏已久的蜜杏,转移方才的话题。
“皇,尝尝,我用清泠花蜜泡制的蜜杏,”我本想说十分甜,可又想到方才的尴尬,将甜字生生憋回去,“很好吃的。”
“甜吗?”哼哼君怎么还在这甜里兜着,转不出来了。
“试试。”我晃了晃手中蜜杏。
“恩。”
哼哼君应到,却突然凑到我面前,温热的鼻息扑到我脸上,方才褪下的红热,此刻又蔓延到上来,习惯性的,我便闭上了眼睛。
鼻息越来越近,忽然,又消失不见,片刻,只觉手上空荡荡的,睁眼瞧去,哼哼君已拿了罐子,坐在床上,淡定地品尝。
“皇这是你吃辣饺子的奖励品。”
“哦?”哼哼君吞下一块蜜杏,细嚼慢咽起来,薄唇牵扯出好看的幅度,宛如随风而动的细浪,让人想要触碰。
我回过神来,用冰凉的双手,捂着仍旧发烫的脸蛋,问道:“你参加比赛不就是要得清泠花蜜吗?这就是用那花蜜做的。”
“不是。”
“不是?那你不会是突然饿了,又恰巧经过那里,便进去吃了吧?”
“恩。”哼哼君说着,将最后一块蜜杏吃完,又将花蜜饮完,十分满足地看着我,“还有吗?”
“没了。这蜜就只有半瓶,实在是太少……”
完了,我怎么把这件事说出来了,我若不说,他肯定不会知道,糊涂,我这是在为自己挖坑。
“睡了。”
语毕,哼哼君将三颗天鸡蛋放到床的里侧,悠悠躺下,便沉沉睡去。
望着哼哼君修长的背影,我兀自发愁,你睡床上,蛋睡床上,我睡哪?
哎,惹不起,大神要睡床,我这个小渣渣能怎么样?只能忍呗。
幸好还有这草垫,我脱了鞋履,合衣躺上去,柔柔软软,还带些青草香,也是不错,眼望窗外繁星朗月,渐渐进入梦乡,却闻哼哼君的声音淡淡飘来。
“我不喜与他人分享,要给就给整个。”
“哦。”半梦半醒之中,我翻了个身,胡乱应了。
第二日醒来,哼哼君已经离去,而我却睡到了床上,想必是是晚上梦游,走到了这,哼哼君懒得与我计较,干脆地将床让给了我,我向草垫望去,我的鞋履却不翼而飞,仔细寻一番,发现竟在床前。
我梦游还要穿鞋?也是稀奇了?
阿白听到动静走了进来,第一眼便看见了床上的天鸡蛋,急匆匆地跑过来,惊呼:“殿下,你怎么把蛋压裂了,这可如何是好?早知,就该我来抱着。”
“看仔细了,”我将那颗天鸡蛋抱到阿白跟前,“这是它自己裂的,很快,他就要出来了。”
“太好了,殿下你太厉害了。”
整个白日我都在阿白阿绿无限的赞美之中度过,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赞美是给另一个人的,心中无限酸楚呀!
晚间,哼哼君又准时到来,只是下半张脸上挂了白纱,一来便缩到床上抱住了那颗裂了条细缝的天鸡蛋,始终没与我说一句话。
怎么我还不如一颗天鸡蛋了!这般的无视,让我十分苦恼,平白无故地竟还带上了白日里那股酸楚。
我心中酸酸的,面上自然也没什么好表情,缓缓走到床前,指了指他怀里的天鸡蛋,冷冷道:“我要这个。”
本以为哼哼君会拒绝,再将我狠训一番,如此便开了口,谁知他依然一语不发,将天鸡蛋放到一旁,又学着我的样子抱起另外两颗天鸡蛋。
不与我说话,我也不与你说话。
我跳上床,抱住天鸡蛋,坐到哼哼君对面,死死盯着他,看谁能撑得更久?
戌时已过,哼哼君未发一言。
亥时已过,哼哼君未发一言。
子时已过,哼哼君怀中的天鸡蛋都裂了细缝,他还是未发一言。
我上下眼皮兀自打起架来,只觉困得很,摇了摇脑袋还是不能清醒,委实不能再坚持,身子一歪,便一头栽到床上,睡去了。
毕竟哼哼君不说话,我只是心里难受,可我不睡觉,是全身难受。
晚间,哼哼君又准时到来,还是像昨日一样,抱着天鸡蛋一语不发。
实在难以忍受,我便故技重施,撅着嘴要与天鸡蛋啾一下,谁知,哼哼君只冷眼瞧着,一副已经看透我心思的表情。
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我只能撅着嘴僵在离蛋几寸的远的地方,僵了片刻,便厚着脸皮收回了嘴,拉起哼哼君的衣袖,道:“皇,我家的尔思湖中有几尾鱼,我们捉来煮了可好?”
哼哼君看向我,眼中不屑,嘴上不语。
唉,我到底是怎么得罪了他,这般下去,岂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不好,丢了这样厉害的大神朋友,又去何处寻第二个呢?我将哼哼君仔细打量一番,从脚趾头到头发丝,唯一可疑的就是那白纱。
我一直盯着哼哼君,寻找最佳下手的时机,只见他双手轻抚天鸡蛋,眼中无神,似是陷入沉思,时机到了,我眼明手快,一把扯下他的面纱。
俊美白皙的脸上一团淤青,再加上可怜兮兮,又十分无奈的表情,宛如一个被当场抓住的偷糖小孩。
我顿时笑做一团,开口问道:“你……哈哈,你这是怎么了?你这么厉害……哈哈……怎么可能伤到脸,你是不小心摔倒了吗?哈哈……”
“笑够了?”哼哼君夺过面纱,快速戴上,终于开了口。
“笑够了,”我强憋住无限笑意,问道,“你被人打了?”
“恩。”
“谁呀?”我一脸好奇,咬着嘴唇继续憋笑,“这么厉害?我见过吗?”
“天天见。”
“天天见?阿绿?阿白?”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难得说这么多话,不对,近在眼前,这不是说我吗?
“抱你的时候,你打的。”哼哼君将下巴放在天鸡蛋上,静静地看着我,明亮的眼眸中带上了几分无辜,竟让我觉得有些楚楚可怜。
想来我是疯了,才会打哼哼君,还打在他脸上,当下,我便凑到他身旁,可怜兮兮道:“那晚,我确实做梦有人抱我,我便一拳打了过去,没想到那人是你。委实对不住!”
“下不为例。”
我举起右手,信誓旦旦道:“我保证!不过,以你的修为不可能觉察不到我出手?”
“睡懵了!不行?”
“行,很行!”
这个理由不错!
闲谈完毕,我又与哼哼君四目相对着孵蛋,只是,我怀中的蛋几天来依旧没有动静,而他怀中的蛋此刻又裂了缝,只见缝隙越来越大,绯红色的光从缝隙中漏出来,闪得人睁不开眼,只听一阵脆响,一个毛茸茸的小家伙破壳而出,红色的呆毛一弹,便将头顶的蛋壳顶了出去,落在我的头上。
我伸手将蛋壳弄下,便见他睁着又圆又大又亮的眼睛,看着我,尖尖小嘴一张,“啾”了一声,双眼对着我一翻,便爽快转了身,眼见他拖着又圆又肥的身体,摇摇摆摆地走到哼哼君面前,抱住他的手,糯糯地叫了声:“娘亲。”
娘亲?今夜笑话未免太多。
哼哼君轻扶额头,十分尴尬,我亦不好再当面笑他,只得转过身去,捂着嘴偷笑,直笑得双肩抽搐不停。
“抽筋了?”
我平复心情,转过身来,十分严肃道:“没有,这是我今日习得的修行之法。”说着我又耸动了几下肩膀,心中暗自笑开了花。
“娘亲。”小天鸡见哼哼君不理他,扑闪着十分小巧的翅膀,跳到哼哼君怀里,眼巴巴地瞅着他。Χiυmъ.cοΜ
哼哼君将小天鸡转过身来,指了指我,道:“叫她。”
小天鸡转了转圆溜溜的小脑袋,看看我又看看哼哼君,小嘴一张,叫了声:“爹爹。”
我只觉脑袋嗡嗡作响,抓过小天鸡,掸了掸他头顶的红色呆毛,做出凶巴巴的表情,严肃道:“重新叫。”
“爹爹。”
怎么又是爹爹?一股绝望油然而生,再看哼哼君,双眼微眯,显是笑得正欢。我将小天鸡抱在怀里,指了指哼哼君,一脸坏笑道:“乖,叫他。”
小天鸡大眼睛一眨,便又甜糯地叫了声“娘亲”。
哼哼君剑眉一挑,立马沉下脸来,严肃道:“叫爹爹。”
小天鸡一个激灵,从我怀中挣脱下来,迈着小短腿,快速跑到哼哼君跟前,双翅收好,端正站定,看着哼哼君,叫了一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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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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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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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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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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