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从苍老的模样来看,他至少像八十岁。
刘思远与我对坐,并向旁边搀扶着的小警员吩咐道:“你们都出去,顺便把门关上。”
一旁警员不放心的道:“长官,李天赐是杀人犯,虽然戴着手铐,但您和他单独但在一起……”
“这是命令!”
“是。”
小警员只能离开。
房门带上后,刘思远揉了揉太阳穴,“说吧,你是要检举揭发,还是干什么?”
在我用单框眼镜观察下,刘思远是个没有任何问题的普通人。
不应该啊……
所有的调查部门,人员都遭到了迫害,按照我的推算,这里应该是蜥蜴人的总部才是。
从刘思远面相可以看出,此人印堂紫中泛灰,面颊消瘦无骨,可见自青年时便位高权重,但有权无财,天生的劳碌命。
我不由疑问,“你在中州稽查组最高执行人的位置上,坐了多少年?”
刘思远愣了一下,“这和案情有什么关系?”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待会儿我保证配合你。”
“从二十三岁,我就当上了最高执行人,现在不多不少,整三十年。”
这就更不对了,一个普通人执掌稽查组,为什么蜥蜴人只对付肃清者联盟和财阀集团,不对付稽查人员呢?
抱着疑惑,我再度询问道:“你在稽查所待这么长使劲,有没有听说过一种浑身绿色鳞片的怪物?”
骤然之间,刘思远瞳孔紧缩,噌的站起身,两手撑着桌子身体向前探,浑浊老眼中杀意暴涌,张开的胳膊活像是捕食的老鹰!
“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我没有回答,只是说了两个词:“人口失踪,蜥蜴人。”
刘思远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而戴在我手上的手铐,随时都能用五行盾术解开。
看似是刘思远控制住了我,而我要杀他,亦或者稽查所里的所有人,都不过是顷刻间的功夫而已。
另外,稽查所的人员不受蜥蜴人攻击,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已经臣服于蜥蜴人,为蜥蜴人做事!
沉寂许久,我并没有等到刘思远对我动手。
他从抽屉里拿出手铐钥匙,替我解开以后,又拿出一个黑色头套,罩在我的脑袋上,并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跟我走,路上什么话也别说,什么多余的事也别做。”
我跟着刘思远出了门,上了一辆白色轿车,后面还跟着一卡车真枪核弹的人。
外面雨幕遮天,车子一直开着雨刷器,也很难辨析清前路。
车速很慢,司机乐呵和的询问道:“刘老,您亲自押解囚犯去哪儿呢?”
作为稽查所的最高执行长官,被一个司机称为“刘老”,而非是“长官”,足以见得刘思远是个和善的人。ωωω.χΙυΜЬ.Cǒm
可刘思远老脸紧绷着,只简短的回了四个字:“北林刑场。”
司机疑惑,“那儿的刑场,不是早就荒废了么,尸体都从南边林子埋到了北边的山口,现在都……”
“闭嘴,开车!”
刘思远一声怒吼,不仅是司机,就连我也吓了一跳。
车子仍在缓缓行驶,刘思远的老脸,阴沉得比天色还要可怕。
嘎吱一声,车子停下,前方是占地约莫一千公顷的森林,森林南朝着大路,北边依傍青山。
此种山林之事,属风水学中的良居穴,此间居住后代子孙易官居高位。
可诡异的是,我刚下车,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阴煞之力!
泥土冲刷山林,带来淡淡的腥臭味,松柏绿得发黑,其中槐树生长得尤其茂盛,显得格外诡异。
坐北朝南的山林,本该生高大乔木才是,因乔木喜阳。
可朝阳的位置,乔木凋零,反而松柏格外茁壮。
按理来说,树木茁壮处必定草迹凋零,可在松柏底下,竟生出齐腰深的杂草,甚至还在其中错落着灌木。
造成此种异于常态风水格局的,只有一种可能——有人聚集了恐怖数量的尸体,埋藏于泥土之上,让煞气直接覆盖地气。
要让煞气遮盖一千公顷的土地,以及一座青山的山脉,这至少得死上万人,而且是在近几年之间发生的事。
出现上万人规模的屠杀,肯定会引起震动才是,为什么我们在调查平城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相关的报道?
我疑惑的被带着走入林子身处,除了刘思远之外,还跟着十二个真枪核弹的稽查员。
到了林子深处,我察觉到不对劲,揶揄询问刘思远,“怎么,你要枪毙我?”
刘思远应该不会这么做,因为他看我的眼神中,没有丁点儿杀意。
“是。”
刘思远没有搭理我,而是嘱咐我站在原地不要动,旋即退到十二人的身后。
十二个人,排成一排,抬起枪口瞄准了我。
我巍然不动,甚至收敛了气息,不至于因自身的磁场,而影响到他们开枪。
砰砰砰——
胡乱的枪声响起,我脚下有一地密集的子弹孔,稽查员没有理会我,而是将一个被打成筛子的男尸扔在地上,并开始挖坑填埋。
从头至尾,这群人都没有多看过我一眼。
这群人在搞什么鬼!?
在我疑惑时,远处的刘思远朝着我招了招手,“李先生,跟我来。”
我跟着刘思远,一步步朝着山上走。
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都爬到了半山腰的方向,刘思远还憋着一言不发,我忍不住问:“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刘思远呵呵一笑,“李先生,你的资料我看过。两年时间,从南闯到北,又从北杀到南,但凡是出大乱子,几乎不是你解决的,就是你惹出的。”
“像你这种奇伟之人,来到我们中州,我本来应该好好接见的,可是又怕扰乱了你的部署……”
半调侃半赞许的话,听得我有些烦躁,“你打了半辈子的官腔,不要用在我的身上,我不吃那一套。”
“好,我就直话直说。”
刘思远正色道:“李先生,你是个有本事的人,会给中州带来希望,同样会带来更大的威胁!”
“如果我有实力,我会在见面的第一时间杀了你!可我不是肃清者联盟或财阀集团,没有这个实力。”
“因此,我只求你一件事。”
我问:“什么?”
“不中州的事,由我们中州人自己当家,你不要多管闲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语气渐而凛冽:“万一因为这次灾祸,让中州彻底成为魔土,到时候是你负责,还是我负责!?”
刘思远不卑不亢的道:“如果因为蜥蜴人出现而覆灭,只能说是中州命数已尽,不值得你救。”
五圣图都对中州起了反应,我若不管,必定会引起塌天大祸!
如果单凭借一个老头的三两句话,我就能改变主意,我这趟就白来了。
不过,看刘思远的模样,他必定是知道许多内幕事宜。
我沉声道:“给你一个说服我的机会,或许我可以离开中州,不掺和蜥蜴人的事。”
“但如果让我发现,你和魔族有什么勾结,我第一个杀你祭旗!”
刘思远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滚刀肉似的扬起脖颈,“李先生的本事我知道,如果你要动手,谁也拦不住。”
“可我刘思远这辈子,算是都奉献给中州城,现在死了,也算是对得起埋在青山下的老少爷们!”
看刘思远这幅视死如归模样,如果不是看到他袖子里微微发抖的手,我差点都信了。
不怕死,是对活着的不尊重,因此我并没有瞧不起刘思远的意思。
“一大把年纪,就别耍混了。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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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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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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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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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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