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机会,我会再度帮你取回本体。”
我原以为,经历过肌肤之亲后,我与慕容长青之间的关系,会更进一步,不说相濡以沫,但也不至于如此冷漠才是。
慕容长青俏脸凝重,语气颇有质疑的道:“你说的机会,是什么?”
我稍作犹豫,即便回道:“于世界各地收集墨玉石,一旦将之集齐,就能重回西陵。”
“好,我信你。”
我看着慕容长青凝重模样,涩然一笑,没多说什么。
她若真相信我,觉不需要再刻意重复一遍。
……
恢复元气后,陆鹤鸣拽着轮椅一路狂奔,不出半天的功夫,就看见零星草木,估计不久就能出去。
忽然,一只巨型苍鹰从天而降,朝着我的方向俯冲而下。
慕容长青轻盈从轮椅跃下,踏在苍鹰脊背上,美眸颇有复杂的望着我。
短暂沉默后,反而是我先开口问:“你要走?”
“西陵封禁,灾劫尚未发生,我没理由跟在你身旁。”慕容长青故作平静说道:“你我分头寻找墨玉石,若是有消息,就在你曾经住处汇合。”
话落,苍鹰掀动翅膀即要升空。
自西陵之事后,拥有元阳之力的慕容长青,实力更精进一步,无形中萦绕着护体清气,一举一动间道韵十足。
我凝望着慕容长青,沉默不语。
她似乎被盯得有些不舒服,“怎么,你还有事?”
在发生旖旎一幕之前,慕容兰文曾说过,她姐姐是活了千百年的人,找上我是为了利益,而非私情。
我忍不住问:“难道你和我在西陵种种,都只是为了提升实力?”
话很难听,饶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慕容长青,面色也有些不好看。
她并没有回答,而是乘坐苍鹰离去,临近在空中消失成黑点时,也没有回一次头。
没有回答,胜似回答。
陆鹤鸣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这也没吃亏不是。”
“你不会说话,就别说。”
“好嘞。”
看着慕容长青亲手编制而成的藤盒,里头放着的落红之物,我的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
到了沙漠边缘的公路时,陆鹤鸣松开了轮椅把手,“兄弟,这次肉身与灵魂融合的时间不久,但我也想起了不少的事情。”
“我得回府君那里一趟,把最近的事说说,并闭关一段时间。”
“不过你放心,府君就是个人很好的丫头片子,知道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对咱们不利。”
“去吧。倘若有事,尽管来古玩街老宅找我。”
“妥了兄弟,咱有时间再会。”
……
陆鹤鸣离开,把墨如初留给了我。
遍布沙尘的公路上,轮椅不紧不慢的走着。我怀中抱着个藤盒,散漫着目光,打量周遭荒漠隔壁景象。
“大哥,咱这速度天黑之前也没办法到城镇。要不……我走快点?”
“不用,我想休息一会儿。”
……
西陵一趟,折腾得我身心俱疲。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墨如初停在了沙漠边缘小镇的旅馆前。
还好一路上,有墨如初帮我看着行李,身份证和银行卡都在。
开房间后,我立即给手机充上电,并冲了个热水澡。
出浴室,第一时间给秦澜拨打电话。
仓促离去看,实属无奈。西陵之事,知道越少的人,反而越安全。
走之前是十一月大雪冰封,来时二月莺飞草长,墙壁上日历显示,还有三天就是春节。
三个多月不联系,估计秦澜他们,已经着急得遍世界找我。
拨通了几个电话,都显示对方线忙中。
我又尝试给秦茵本人,以及她公司座机拨打电话,结果全都是已关机。
这太诡异了!
秦澜更换号码,尚且说得过去。可秦茵家大业大,公司都是上亿的流水,又怎么可能会全部关机!?
我心中陡然升起不祥的预感,随即收拾好东西,招呼墨如初,“立即准备出发,前往最近机场。”
“好嘞!”
……
还好我的卡里,留有之前剩下的两万块,足够就近乘坐飞机至珠州省,又被墨如初载着,前往古玩一条街的四合院。
前前后后,总共花了不到八个小时,一路风驰电掣着,风吹得我面颊都有些发麻。
见四合院里灯火通明,我稍微松了一口气。
大门是虚掩着的,我直接推门走进去,堂屋飘来阵阵饭香。
我这会儿正饥肠辘辘,进门就要落座,在看到一桌陌生面孔时,不由一脸懵逼。
大圆桌上坐着一家老小十几口人,同样惊愕的望着我。
一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起身不悦道:“你是谁?”
我漠然声道:“这宅子的主人叫秦德文,我倒想问,你们是谁?”
“秦德文早在半个月之前,就把宅子卖给了我。我这里有他的电话号码,不过……不一定得打得通。”
从中年人口中得知,秦茵公司早在一个多月前破产。
秦德文将此处房产变卖以后,搬到附近筒子楼居住。至于具体住址,中年男人也不知道。
我沉声说了句:“打搅”即便离开。
临出门时,中年男人问了一句,“你是找秦德文讨债的?”
“不是,我是他的故人。”
中年男人狐疑盯着我良久,“你……是不是叫李天赐?”
“是。”
“秦德文在华荣公寓603,你可以去那里找他。”
我疑问:“你刚才怎么不说?”
“公司破产之后,秦德文他们欠下高利贷,不敢透漏住址。他们拜托我说,如果有个叫李天赐的人找上门,就告诉他真实的住址。”
“多谢。”
……
没想到我离开以后,一向以精明著称的秦茵,竟然把公司开成这幅样子。
离开四合院以后,我打听了华荣公寓的位置,并立即抄近路过去。
所谓华荣公寓,是一处郊区改造后的烂尾楼,没水没电,但每个月租金只有一百块钱。
且处于一片待开发荒地的中心,没有通车,基本是民工和流浪人口的聚集地。
据说之前是一片发展规划区,后来因为资金短缺,就成了这幅模样……
等赶到所谓的华荣公寓以后,里头混乱不堪的场景,更让我触目惊心。
五六层高的毛坯房,连窗户都没有装,地上扔满了垃圾和餐盒,甚至有纸巾和染着血的姨妈巾。
楼上不时有烟头扔下,还有混混模样的人,在我身前恶作剧似的扔了个酒瓶。
酒瓶在我脚边炸裂成无数碎渣,我抬头看去时,四五个光膀子,纹龙画虎的中年男人,冲着我吹口哨嬉笑。
“嗨,下面那小白脸,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下边带把没?上来让哥几个瞅瞅?”
对此,我没有理会,径直向楼梯口走去。
嗖嗖嗖——
几枚钢珠射出,几人惨叫着退回屋内。
见我脸色阴沉不语,墨如初忐忑道:“大哥,我只是替你教训一下他们,最多受点伤,不至于要人命。”
“我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对?”
我平静道:“像这种人,不值得出手。但打也就打了,手轻手重无所谓。”
“你踢一脚垃圾,还会在乎垃圾飞多远么?”
墨如初嘿嘿一笑,“还是大哥境界高。这话说的漂亮,就是……我不咋听得懂。”m.xiumb.com
上楼时,楼梯间连扶手都没有,往下看就是黑洞洞的一口井,没灯的情况下,脚一滑甚至都有摔死的危险。
好容易爬上603,我敲了敲房门,里头传来秦德文惊恐的声音,“谁啊?”
“李天赐。”
门打开,衣衫褴褛瘦了一圈的秦德文,抱着我的腿大哭:“李大师,你可来了!”
“你瞅瞅我,现在哪还有个人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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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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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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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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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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