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睁开双眼,我赫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荒凉草地上,离这里不远,就是苗祥文曾经居住过的木屋。
在我的身旁,另一个“我”脸色阴沉,漫无目的在朝着木屋的方向行走着。
我赫然认出,这是我丢失的一道残魄!
怪不得今天早上起床之后,我会觉得头晕目眩,浑身像散架似的疼痛,竟是一道残魄,已经自己跑出了房屋!
我的残魄每向前一步,木屋上的咒文就会亮起,将我生生向后推出半米。
如此反复,我不断被逼退,无论怎么走都毫无寸进。
若不是我被白雾拖拽至此,丢失掉一条残魄所造成的后果,将会不可估量!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
我默然诵唱净身神咒,朝着我丢失的残魄走去,身体与残魄相撞的刹那,我不由精神一振,那股疲惫感登时消散一空。
白雾依旧在身旁缭绕着,却与我之间有几厘米的距离。
我能感应到,体内道术正在抵御着白雾,除非我主动吸入,否则它不可能跑到我身体里。
白雾中所蕴藏的能量,不属于五行任何一种元力,我暂且窥探不透。
至于大量白雾为什么将我包裹着,拖拽到木屋附近,我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说……这白雾主动帮我寻找回残魄?
见识过西陵禁地黑夜的诡异后,我不敢再耽搁,立即起身准备进入木屋躲避。
踉跄钻过灌丛,要前往木屋的时候,我不留神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
俯身看时,愕然发现恬音竟俏脸苍白的躺在地上,我试探一下鼻息,呼吸格外短促,且体温超乎寻常的低。
我赶忙将她抱起,迅速跑入木屋之中。
就在我要关门时,后头传来陆鹤鸣的喊声,“大哥,等等我!”
嗖的一声,陆鹤鸣窜入房门,我则迅速将门关上,三道门栓全部上死。m.χIùmЬ.CǒM
我惊愕问:“你怎么来了?”
“见你被白雾给卷走,我以为是什么妖怪,就一路追着我这边赶,中途还射了几箭,可白雾一点反应也没有……”
射了几箭!?
我这才留神注意到,恬音的屁股上扎着一枚金属箭头,伤口已经扎到骨头里,如果不及时医治,左边的腿估计会废掉。
墨如初救人心切,我无心责怪,便吩咐它弄出些纱布,又打了一盆清水,开始准备为恬音取箭。
“能不能给我弄把剪刀,还有匕首?”
“大哥稍等。”
墨如初操控五行元力的本事着实方便,没过多会儿,就用金属性元素弄了所需要的物品。
为了不触碰伤口,我用剪刀将阔腿裤给剪开个大洞,又将露在皮肤外头的箭杆折断。
小心翼翼将皮肉划开豁口后,我迅速取出箭矢,旋即将伤口包扎。
还好速度够快,伤口并没有流多少血。
想要包扎,就得把左半边裤子的布料整个去掉,因为伤口在腰臀的位置,只剪开一个豁口,我很难进行包扎。
无奈,我只能将恬音的裤子扯下,迅速包扎后,用毯子帮她给盖好。
看样子,恬音的身体构造和普通人一样,只不过肌肤细嫩莹白,甚至看不出有毛孔的存在。
拔出箭矢,伤口并没有任何流血和发炎的情况,可她仍然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我将掌心贴在她的眉心,心神凝聚于其体内,赫然发现她的胸腔之中,积聚着外面飘荡的白色雾气。
雾气游走于恬音全身,应该就是导致她昏迷的罪魁祸首!
且恬音的身体每况愈下,照这个速度下去,最多三个时辰,她就会因为身体衰弱而死。
我尝试用道家真气,将她体内的乳白雾气给逼迫出,可丝毫不起作用。
她是为了救我而死,我绝不能坐视不管!
无奈之下,我只能俯下身去,捏着她的下巴将嘴轻轻掰开,尝试着吸入少量白色雾气。
吸入的瞬间,我准备将雾气吐出,可这东西像是活了似的,顺着我的喉头就往里钻。
进入腹中以后,雾气就在我的周身游走,尝试着取代我体内的道家真气。
在触碰道家真气的瞬间,雾气就被弹开,如此往复循环在我肚子里折腾,倒没有造成损伤。
尝试过一次以后,我立即将剩下的雾气全部吸出。
恬音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我近在咫尺的面颊时,俏脸微有些泛红,下意识又将眼睛闭上。
我平静声道:“你体内雾气已经祛除,可以睁眼。”
恬音已经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忧心忡忡询问道:“可是你怎么办?”
“无妨,这种雾气伤不到我。”
话刚说完,我就察觉到了体内的异样。
雾气虽说无法对我造成损伤,可道家真气与之抗衡时,我无法调动分毫!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
心中默念你变金光神咒,可我的身体却没有任何反应。现在的我,没办法使用法术,和普通人无异!
以雾瘴消散的速度,至少在一周之内,我都要维持现状。
见我脸色难看,恬音琼鼻微皱,眸子里雾气化作泪水涌出,她站起身轻抱着我的肩膀,哽咽着道:“西陵禁地夜间的地气,可以让巫神婆化为血水而死。”
“你把我带回屋子,已经是冒着很大危险,没必要为我去死。”
“现在,我帮你把地气吸出……”
说着,恬音就要将嘴凑上来,我不敢忙按住她的脑袋,并将目光撇向别处,尴尬回道:“你先把裤子穿上。”
裤子已经被我剪烂,恬音只能用绳子拴着我给她的毛毯,做成简陋的裙子。
我沉声解释道:“由于我体质特殊,夜间地气并不会有致命损伤,但短时间以内,我没办法使用咒术。”
“在一周时间里,你能不能保护我?”
恬音抹去泪痕,如释重负的缓了许久,才开口询问:“什么是一周?”
“七天。”
恬音语气中带着歉疚,“可是……我被地气短暂侵占身体,外加伤势过重,也大概有七天的时间,没办法使用咒术。”
原本我以为,恬音能在这段时间中保护我,没曾想她也成了这幅样子。
好在还有慕容长青,只要在木屋中待到天亮,明早吩咐墨如初带我回到昨天的地点,暂时就能保住性命。
有巫婆神的身份在,想必西陵人不会为难我们……
砰砰——
厨房的墙壁再次被敲响,我顺着上次黑虫蛀下的洞眼看过去,赫然看见陆鹤鸣放大无数倍的脸。
“李天赐,给我开门——”
陆鹤鸣声色沙哑低沉,且拖着长腔,僵硬的表情格外显得怪异。
有过上次的经历,我没有冒冒失失的开门。
毕竟现在我和恬音都处于半个废人的状态,稍微出上一点差错,都可能要了我的命!
恬音也听到了动静,吓得两手抱着我的胳膊,颤抖着声色问:“外面的人是谁?”
“可能是我的朋友,也可能……是妖魔!”
听到‘妖魔’两个字,恬音脸色顿时煞白。
砰砰的敲击声再次传来,外面的人声色急促的道:“我是陆鹤鸣,快让我进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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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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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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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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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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