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慕容长青艰难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扶着我的肩膀勉强撑起身子,刚抬腿想往前走,又噗通摔了一脸的泥。
我赶忙将慕容长青搀扶起,“你怎么了这是!?”
慕容长青用唯一能动的右臂,掐捏捶打着两条腿,惊慌的说道:“我……我的双腿,好像不能动了。”
“别急,我待会儿帮你处理伤口。”
我将慕容长青放在轮椅上,循着水元力浓郁的方向,总算找到一处宽阔河流。
还好在临行之前,陆鹤鸣将行李都绑在墨如初的椅背上,捆得格外结实,并没有在紊乱的传送能量中掉落。
我从行李箱中找出一件干净衣物,又将一截白衬衫撕成绷带。
从地上捡起一根光滑的木棍,衔接在慕容长青的小臂处,轻轻捏了两下,在感受到骨骼复位以后,再用绷带给缠住。
刚开始慕容长青还能忍得住,直到我接骨的时候,她叫得比杀猪还瘆人。
“别喊了,你胳膊上骨头已经接上,只是双腿全都是泥浆,得洗干净查看伤口。”
慕容长青用仅剩的一只手,死死的拎着裤子,警惕的望着我问:“你想干什么!?”
我平静说:“我方才查探过,你腿部骨骼并没有受到撞击,极有可能是遭到毒虫咬噬,必须清洗干净淤泥,找到伤口才行。”
“否则一旦毒虫入体,你失去知觉的,就不仅仅是双腿。”
刹那间,慕容长青俏脸涨红,“你别动我,我自己能洗。”
“可你只有一只胳膊。”
“那也不用你!”
慕容长青固执己见,我没必要自讨没趣。
给慕容长青找个了稍浅些的河岸后,我便开始观察周遭的山川地势走向,勘测其中潜藏着的危机。
可西陵禁地的环境,就像是北方尚待开发的原始森林,祥和安谧,没有任何危险。
难道是传言出了错?
噗通——
不远处传来落水的声音,还好我赶到的及时,否则慕容长青就已经被溪流给冲走。
水流不过齐腰深,我淌着水流,将呛了一肚子水的慕容长青拎到岸边。
她的衣服全顺着河水飘走,连一件底裤都没有剩下,在被我拖上岸的过程中,拼命想要遮掩。
越是遮掩,动作越发狼狈,最后她干脆两眼一闭开始装昏。
被河水这么一冲,她身上的淤泥干干净净,也省得我帮忙洗。
慕容长青纵然实力强大,但身体脆弱程度和普通人无异,且这里是西陵禁地,任何小危险不注意,都足以致命!
在注视着慕容长青的胴体时,我心中毫无邪念,一寸寸排查着她的肌肤,终于在脚踝的位置,找到了两个针眼大小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珠。
我将掌心贴在伤口出,却没有感受到任何异样气息。
难道……只是碰巧被小石子划了一下?
可如果只是被石子划伤,她腰部以下为什么不能动弹呢?
排查不出原因,我只能暂时帮慕容长青换上一件我的换洗衣裤。
她大概比我矮了十公分,穿上运动服以后,跟披了件戏服似的,格外显得滑稽。
穿好衣物以后,我提醒一句,“差不多该醒了。”
被识破装昏,慕容长青的俏脸刹那间涨成猪肝色,额头隐约冒着蒸汽。
良久后,她认命似的幽幽叹了口气,“为什么我碰上你之后,就一直倒霉。”
“若不是我,你现在已经飘到下游去了。”
……
正交谈时,河流上游忽然传来哗哗水声。
一斗笠蓑衣打扮的少年,约莫十三四岁,撑着竹篙脚踏竹排,从夕阳的方向缓缓驶来。
从上年的身上,我感受到纯正而祥和的气息,可见此人心性纯良。
“请等一下!”
听到我的声音,少年将船舶停在岸边,明亮眸子打量着我和慕容长青,“你们是外来者?”
“是。”
还未等我多说些什么,少年目光眺望向地平线处一抹残阳,带着些忧虑的道:“你们今晚有没有暂住的地方?”
“没有,还请小兄弟行个方便。”
“快上船!”
我扶着慕容长青在轮椅上坐好,而后登上竹筏,与少年顺流而下,到了一处林间木屋。
木屋的构造格外奇特,下边有无数柱子撑起离地一米高的吊脚。
总共三间屋子,是柳木屋外加上桃木做的卯钉,因这两种木材都是道家常用的驱邪木,我格外熟悉其纹理。
更为诡异的是,木屋上竟铭刻着晦涩的咒文,看样子像是道家的符咒,可我却一个字也不认识!
至于其作用,我更是一概不知。
少年抱起门外的一堆木柴,匆匆说道,“天马上就要黑了,你们赶快进屋!”
我将慕容长青连同轮椅抱起,走入木屋之中。
少年也匆忙进去,并迅速将厚重木门关上。刹那间房屋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蜡烛燃起微弱光芒,少年熄灭火折子,用三根手臂粗的桃木门栓,将木门死死锁住。
屋子没有窗户,就像是用木头打造的巨大笼子。
少年背靠着门板,稍喘了几口气后,将装有浅浅鱼虾的背篓扔进厨房,“我叫苗祥文,你们两个怎么称呼。”
“李天赐。”
“慕容长青。”
苗祥文瞥见慕容长青耷拉在轮椅上的双腿,“慕容小姐是残疾人?”
自从跌入河流以后,慕容长青多少有点自闭,我替她回答说:“她不小心跌倒在泥沼里,不知是被咬到还是怎么回事,下半身忽然不能动了。”
苗祥文表情忽然僵硬,“把伤口给我看!”
我掀起慕容长青的脚踝,原本的两个血点已经红肿成一块,苗祥文忽然神情惊恐,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是黑虫!”
见苗祥文惊恐模样,我心知大事不妙,赶忙询问道:“黑虫是什么东西?有什么办法能克制?”
“快把她扔出去,再晚就来不及了!”
苗祥文慌张的打开门栓,正当他将门打开一条缝隙的颤,忽然阴煞之力疯狂的向着屋子涌动!www.xiumb.com
这股煞气浓郁到了实质,简直闻所未闻!仿佛木屋的外头,就是九幽地狱!
无奈,苗祥文再度惊恐的将门给关上,迅速插上门栓,靠在门板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仿佛刚才关门的瞬间,就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苗祥文颤抖着声色询问:“她中蛊有多长时间了?”
“大概半个时辰。”
“那还好。”
苗祥文稍松了一口气,板着脸说道:“今天晚上,让这个女人睡柴房,你在中厅睡。”
“虽然黑虫需要二十四个小时才会发育成熟,但我还是劝你一句,千万别离她太近。”
我愕然问:“为什么?”
苗祥文表情格外凝重,“一但被一对雌雄虫卵钻进身体里,就会半身麻痹,二十四小时后全身麻痹。”
“之后幼虫会蚕食宿主的身体,成百上千条成虫,将从她的身体各个皮肤窍穴钻出。”
“你被幼虫碰到以后,也是这个下场。”
听得这话,慕容长青俏脸登时煞白,眼眶泛红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我急忙问道:“有没有解药?”
“黑虫入体,没有任何办法缓解。”
苗祥文皱着眉头,一脸晦气的看着我们,“二十四个小时候,毒虫才会发作,明天早上找个远些的森林,挖个坑把她埋了,以免传染给别人。”
“还有,晚上千万不要出门,除非你们找死!”
说完,苗祥文回到卧室,重重的将门关上。
我将慕容长青抱起,平放在厨房的地板上。
见她美眸含泪,俏脸煞白瑟瑟发抖的模样,我轻声安慰说:“放心,我一定有办法救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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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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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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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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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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