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阴邪之气,与不死者之间一般同源,外加上他说话时形气涣散,我便猜到他已被不死者收买。”
“刘崇敬很聪明,自身已经拥有部分不死之力,跳下悬崖根本摔不死,他被白鸿儒抱者跳下悬崖,那惶恐完全是装出来的。”
在我说出这番话后,刘崇敬先是震惊,而后看向我的眼神中,竟充斥着惊恐。
与他同样惊讶的,还有戴天晴。
“你事先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因为我知道的时候,不死者已经将我们包围。至于后来的事,我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戴天晴抓着刘崇敬的头发往前提,将刀抵在他的脖颈处,俏脸上尽是厌恶之色。
“就是这种杂碎,毁了白老的一世英名!”
“白老在天有灵,肯定雷亟了这个畜生!”
回忆起跳崖前,白鸿儒决绝中带着不舍的眼神,我沉声说:“如果要杀,白鸿儒就不会抱着他跳崖。”
戴天晴神色微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解释说:“刘崇敬从八岁就跟着白鸿儒,一直装疯卖傻,除了养一群四目灵童以外,几乎与世隔绝。”
“白鸿儒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从我的话语,以及刘崇敬的表现就看出,他的心里有鬼。”
“因此在逃离巡捕局时,白鸿儒求我饶刘崇敬一命。”
估计在戴天晴的心中,白鸿儒形象异常高大,因此才反驳我说:“白老之前是心慈手软,后来不抱着他一起跳崖赎罪了么!”
“跳崖并非赎罪,而是给刘崇敬保命。”
我娓娓说道:“刘崇敬是不死之身,跳崖不足以摔死他,反而能掩人耳目……”
“随你怎么说,在我心目中,白老绝对不会救刘崇敬这种杂碎!”
戴天晴愤怒打断我的话语,拎起剑便要砍,“既然白老没能下杀手,我就替他砍了这畜生!”
“先别杀,留着他还有用。”
我赶忙抓住戴天晴的胳膊,且俯下身询问刘崇敬,“你跟着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刘崇敬双眼贪婪的盯着树干瓷碗的方向,舔了舔嘴唇不说话。
我解开刘崇敬身上的绳索,平静说道:“看在白鸿儒的面子上,我不会杀你。”
被松开的刹那,刘崇敬下意识转身要跑,却又转过头,恋恋不舍的看着碗里墨绿色液体。
踌躇良久后,刘崇敬才忐忑的指着白玉碗,“能不能把碗里的东西给我一滴?”
我微笑说:“只要你和我说实话,整个碗都送给你。”
“真的!?”
“千真万确。”
刘崇敬做出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问吧,只要我知道的,通通都告诉你!”
“你为什么背叛白鸿儒?”
在欲望面前,刘崇敬已经没了廉耻之心,不假思索的说道:“跟着白鸿儒住鸡窝,装疯子的日子,我早就受够了!”
“再者说,他今年都已经快九十岁,万一他死了,我在一群不死者面前,根本没有自保的力量。”
“那群统领答应,只要我把内奸的名单找出来,就让我彻底变成不死之身,还愿意出五千万,让我去外地发展。”
“第二个问题,你分明有逃跑的机会,为什么冒险跟在我身后?”
刘崇敬咽了口干涩的唾沫,指着前头的白玉碗,“那里头的一滴液体,能够化整整十份长生不老药!”
“之前我投靠不死者,他们只给了我半份,还不能长生不老。”
“我知道钥匙在始祖尸的身上,长生不老药的源头在山里,可东西都在你手中,我只能偷偷在后面跟着。”
刘崇敬的这句话,也是我放任他跟随我一起上山的原因。
作为内奸,刘崇敬知道太多关于不死者的辛秘,他一直在后头偷偷跟着我们,就证明没有走错路。
刘崇敬小心翼翼的问:“现在,我可以去拿不死药了么?”
“可以。”
得到我的允许,刘崇敬像疯了的冲到树干前,捧起白玉碗仰头一饮而尽。
等喝过以后,刘崇敬还伸出舌头舔了舔碗底,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戴天晴急问:“你就这么把长生不死药给他了!?”
我比了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关于所谓的不死药,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但必须有人以身试药才能证实。”
“你故意坑刘崇敬去试药!?”
“是他非要饮用不死药,与我并无关系。”
骤然间,刘崇敬浑身表皮干枯皴裂,像是在烧着一团火,拼命冲到戴天晴身前,发疯指着自己的喉咙。
戴天晴吃了一惊,下意识抽剑要砍,被我按住胳膊。
“别怕,他已然油尽灯枯。”
刘崇敬忽然抢下戴天晴腰间挂着的行军壶,将嘴唇凑在壶口,一个劲往肚子里灌。
整整一壶水喝下,刘崇敬将瓶子丢下,跪倒在我身前,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用干枯沙哑声说:“渴,水……”
“喝水对你来说,已经没用了。”
刘崇敬抱着我的腿,用近乎哀求的嗓音喊:“水!”
对此,我依旧无动于衷。
滴答——滴答——
流水声响起,刘崇敬狂喜的看向水声发出的方向,却低头瞥见自己的腹部,已经裂开了个口子。
涓涓细流,就是从刘崇敬的肚子里淌出来的。
几个呼吸过后,刘崇敬的身子发出噼啪的声音,身子像陶瓷似的开裂出缝隙,化为一地碎片。
戴天晴惊愕瞪圆了美眸,“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解释说:“从树干流出的东西,并非是什么长生不老药,而是这棵树体内的毒素。”
说着,我用指尖沾染一点毒素,放在鼻端轻嗅。
树属土木之灵,液体里头的东西则尽是阴蚀之力,与树灵所需的养分相反。
且树灵体内的毒素,碰巧可以荼毒人的灵魂,让肉身与灵魂粘合在一起。
中毒的人,肉身力量会在短时间内得到巨量增长,但灵魂极速衰弱,看似长生不老,肉身损毁能极速恢复。
可灵魂会随着时间而极速衰弱,一旦打破平衡,就需要同类血肉来滋补自身。
纵然有血肉支撑能量运转,灵魂也会被血煞之力侵染,渐渐变得暴戾乖张,最终陷入疯魔。
正如我最初见到岳景新区时,感觉这里的人目光中都带着戾气,便是受了血煞之力的感染。
戴天晴随手掰开一块枯树皮,将信将疑的道:“你的意思是,这棵树还没死?”
“这棵树,大概是在二十年前复苏,为了补给自身养分,抽干了方圆五十里的水木元素。”琇書蛧
“因此地下河干枯,两侧山体坍塌掩埋河道与唐庙,四周山脉的草木枯萎,岳景山区成为一片死地。”
戴天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怪不得像这样荒凉贫瘠的地方,竟然会有原住民。”
“可你兜了这么一大圈,就是为了找一棵枯死的大树?”
话音还未落下,轮椅上绑着的赵焕忽然双眼放光,疯狂的挣扎喊着,“神仙,我感受到神仙的存在了!”
“放我离开!”
我吩咐墨如初,“把绳子解了。”
吧嗒——
缠绕着赵焕的绳索齐刷刷断开,而赵焕像是疯了似的,连滚带爬的到了树干旁,将手伸进土里疯狂的扒拉着。
由于赵焕身体虚弱,外加上地皮干硬全是碎石,他气喘吁吁得厉害,双手尽是鲜血,像是随时都要晕厥过去。
戴天晴发现有些不对劲,“这下面好像埋着东西,要不然我们一起帮他挖?”
我肃然声道:“这土绝对不能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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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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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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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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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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