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的涌动,并没有因槐树妖的怒吼而休止。
我将掌心雷霆甩上槐树妖的枝叉处,顿时树枝被烧得焦黑,咔嚓一声断裂。
女孩的尸体,直直坠入我身旁不远的水中,被我捞起。
此时离小女孩被吊上去,大概有十来分钟。试探了一下,她竟然还有鼻息。
常年的营养不良,反而让她捡回一条命。
我将女孩交给秦澜,“你扶着她,到离湖面一百米远的地方。”
“好!”
等秦澜离远了些,槐树干吼一声,从上头延伸出无数树杈,枝叉尖端锋锐如刀,自四面八方而来,将我围困其中。
我平静说:“放开我,否则杀你。”
槐树妖对我来说,并不能构成威胁。但我不想因为对付它而打草惊蛇。
槐树妖出言讥讽道:“我以为,你真的能引动天地间的雷霆。没想到只是空有其表。”
“我会慢慢用树枝吸干你的血,把皮肉和骨头插进土里做养料,这就是你为狂妄而付出的代价!”
尖锐的枝杈缓慢向我逼近时,天空之上骤然有闪电划过,闪电过后,最多隔几个呼吸便是雷霆!
刚才甩出的一记雷光,是我刻意控制了力量,目的就是为了不伤到女孩。
现在,秦澜和女孩都退出到安全范围之外,这槐树前方又有水泽,正是天然积聚雷霆的好场所!
眼看着大树尖锐的枝杈,离我的喉咙与眼球只剩一寸之遥,炸雷声拖着长长电蛇,终于划破长空!
借着这一刹那,我将掌心再次凝聚好的雷霆,甩手抛掷向树冠上空。
电蛇的尾端,被我积聚的雷霆吸引到了槐树头顶上,仅仅是一小节尾巴,却也是盖世天威!
约莫有十人环抱粗细的槐树,从顶端到底部,都裂开了两个拳头大小的口子。
惨叫声震彻云霄,而围住的的那些树枝,则全部化为齑粉。
没想到一次攻击,仅仅是让槐树重伤而已,看着天上仍闷雷滚滚,我便再次释放一道雷电。
这一次,已没有了惨叫声。
总共两道被雷劈产生的伤痕,让大槐树处于沉睡蛰伏的状态中。
我走上前两步,将掌心贴在树干上,仍能感受到槐树妖孱弱的力量,可受此重创,短时间内已无法恢复。
此时,我能轻而易举将槐树给灭了。但灭杀槐树之后,我便无法查清长寿村的事。
不远千里耗费巨资来到长寿镇,又在这棵树上吊死了人为石建国续命,这棵树就是长寿村的命脉!
我不灭了槐树精,却有随时灭槐树精的实力,这便有了要挟麦门冬的底牌。
想到这里,我咬牙挤出舌尖命魂鲜血,喷在一块纱布上,并用树枝塞进被雷电劈击开的裂口最深处。
以槐树妖的恢复速度,大概一周的时间,才能将外部的伤口恢复如初。
如果到时候,我没有将这带布片的本命精血拿出,这棵树就会迅速焚烧殆尽,再无半点生机。
有了这个布置,麦门冬就不敢对我翻脸……
隔着一百米,秦澜还扶着个小女孩站着等我。
被雷电劈散了法相,我再低头看湖面倒映出的槐树,上面挂满了密密麻麻的死魂……
其中有大人有孩子,都是被吊死在树上,灵魂不能解脱,就这么一直悬挂着……
这会儿,秦澜已经把女孩给救活,正惊恐的抱着头蹲在地上。
我走上前,将掌心贴在女孩的天灵盖上,道家先天真气有滋养神魂的功效,没过多会儿她就安静了许多。
我问:“还记得我的声音吗?”
女孩先是一愣,旋即惊道:“你就是隔着门和我说话的人!”
我环顾四周,发现村落的方向隐约有火把闪动,便带着秦澜与女孩前往别墅。
“这里闹出的动静太大,我们边走边说。”
路途中,我即便询问:“关于长寿村,以及这棵大槐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Χiυmъ.cοΜ
女孩用懵懂眼神望着我,过了好久才慢吞吞的说,“我平时都被关在屋子里,很少出门。”
“只知道……村子里的人都会像我父母一样,养一大堆的孩子,然后祭祀给那棵槐树。”
女孩说的事,我都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
我真正想知道的,是长寿村为什么非要凑齐这么多的百岁老人?
以及麦门冬与长寿村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
不过,这女孩只有七八岁,大多数时间都处于被囚禁的状态,能回答出这些东西,已经不容易。
回到别墅,屋子里的灯熄了。这会儿夜里十二点多,石更应该已经睡着。
我将秦澜和女孩送上二楼卧室,“你们在这里休息,我还有事情需要去处理。”
女孩惊恐得脸色煞白,“能不能带我离开!否则……他们还会把我给吊死的!”
“今晚过后,没有人会再对你出手。”
我嘱咐秦澜说,“你替我照顾好这女孩,一旦有人想要对你们动手,就告诉他们,敢动你们一根手指头,那棵槐树必会因雷击而死。”
嘱咐过后,我即便再次翻窗离开别墅。
没有孙女续命,石建国已然活不过今晚。等他死以后,再杀女孩已然无用。
因此,我断定没有人会让女孩去死。
且有了槐树作为要挟,相信在长寿村内,没人敢对秦澜动手……
雷击过后,麦门冬等人肯定会第一时间去查看槐树的伤情,这也是我刚才急匆匆离开的原因。
而我现在要调查的是第二道线索——石建国
医院离别墅区有些距离,我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路上的时候我就看见,一百多号村民开着车子,浩浩荡荡的前往湖泊的方向。
我找了个岗坡躲开,等来到医院时,发现里头空荡荡的,车子也被开走,估计人都去了槐树那边。
最后一道炸雷声响起,暴雨倾盆而下,在这无比干旱的黄土高原上,这种规模的暴雨可以说是几十年难得一见。
因雷暴袭击,整个长寿村都断了电,黑漆漆的只有医院的的广告牌,在应急电力系统的供应下还在运作。
巨大猩红色十字形招牌,没有丁点本该属于医院的圣洁气息,反而缭绕着淡淡的煞气。
我隐约能够感应到,医院楼顶的位置,有着一团极重的怨念能量,正潜伏在夜幕中,对我虎视眈眈着……
这种气息,不像是怨魂,更不是厉鬼,但力量强大无比且拥有灵智。
在这怪异的村子里,无论出现什么东西,似乎都不算诡异。
我来医院,可不是为了驱鬼辟邪。因此对这东西,我选择视而不见。
二楼连廊,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远处泛着绿光的应急指示牌还亮着。
浓郁的阴气在连廊中飘荡着,我看到有一只嘴巴,凭空的出现在走廊尽头的墙壁上。
那只嘴干枯皴裂,露出一嘴的黄牙,并用低沉沙哑的嗓音呻吟着:“呃——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我故作不见,上楼的同时低声嘱咐一句:“不要惹我,否则送你上十八层地狱!”
话音落,那只诡异的嘴巴消失。
我来到四楼病房,还没进门我就听见石建国粗重的喘息声。
他竟然没死!?
推开病房门,我正看见石建国挣扎着坐起身,将盛放着肾上腺激素的吊水,调整到最大。
我查探气色,发现此人靠孙儿续的命,还得有一整天的时间,才会消耗完毕。
“我已经将你的孙女救下,她现在很安全。所以……为了让她活命,你就得死。”
我坐在床边,指了指他身旁的呼吸机按钮,“按下去,我替你超度投胎,免受病痛折磨之苦。”
“我……我不想死!”
老人挣扎着拼命喘气,浑浊老眼流出滚烫泪水,“就算难受,我也不想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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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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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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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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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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