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我带着秦澜下车,车子向后倒了几米,打了个弯原路返回。
秦澜气鼓鼓的道:“前面的路平坦得很,分明是这家伙偷懒,不愿意带我们走!”
“你错了。”
我指了指架在前方黄土沟壑上的石桥,“车子一旦上了那座桥,就会熄火。”
“为什么?”
我牵着秦澜的手,沉声说道:“你闭上闭眼睛,跟着我往前走。如果冥冥中察觉到危险,就立即停下脚步。”
秦澜乖乖的闭上眼,被我牵着慢慢向前走。
就在她的左脚即要踏在石桥上时,忽然愣在原地,并下意识睁开了双眼。
“我……我刚才忽然感觉浑身发冷,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这就对了。”
我指着石桥前方说:“这座桥上有镇阴的咒文,因此邪气无法向外溢散。可一旦踏上桥梁,便会被阴气所侵染。”
“无论是阴煞之气,天地间元力,甚至是灵魂力量,亦或者修道之人的道韵,都可以理解为一种能量。”
“能量过强,会对周遭产生很强的影响。比如阴气过强,会让电力系统失灵,汽车熄火等等。”
“你的灵魂感知力格外敏锐,但双眼的功夫尚且需要磨练。”
“因此,闭上眼时,你的灵魂才能感知到这种力量。”
“且此后你要切记,一旦有不舒服的感觉,就立即折身离开!”
秦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我们还继续往前走吗?”
“有我在,不必担心。”
此时我已拥有肉身,虽说魂魄不全,但自保完全不成问题。
……
已是午夜十二点钟,正是天地间阴气最浓郁的时候。
头顶一轮皎月在天,我们踏着清寒的月色额,走过不足十米的石桥,渗人的阴气顿时从脚底板蹭蹭的往上冒。
我侧过身看,石桥的墩子上写着密密麻麻的佛教咒文。
这种经文我曾在爷爷的书房看到过,叫不动明王咒。
平日里这种经文很少用到,除非有厉鬼邪魔需要镇杀。
秦澜攥着我的柔荑越发用力,俏脸苍白声色带着颤音道:“师父,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要不然……我们回去吧。”
“无妨。带回遇到危险,你躲在我身后就是……”
“啊!”
秦澜像是受了惊的兔子,脸色煞白嗖的一下跳到我身上,两手死死搂着我的脖子,腿则钳住我的腰肢,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我想把树袋熊似的秦澜扯下,她却抱得格外结实,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有老鼠!”
前面不足两米的距离,有黑压压的一群老鼠,排着队往前跑。xǐυmь.℃òm
这些老鼠的毛发上,都沾着黄土,因此我没怎么看清。
秦澜之所以吓成这幅模样,是因为刚才不小心踩到一只老鼠,血肉黏连的模样,对怕老鼠的人来说简直是噩梦。
我有些无奈的道:“你这样,我么办法走路。”
“我……我腿软。师父,你能背着我么?”
没办法,我只能将秦澜背起继续往前走。
这群老鼠说也奇怪,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跟着我们一起往前走。
约莫沿着黄土路走了百二十步,从荫蔽处忽然窜出一只狸花猫,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一群猫竟然不抓老鼠,反而排成一排跟在老鼠的屁股后头,并用冷幽幽的眼睛,警惕的盯着我。
见到猫时,秦澜似乎没那么怕了,从我的背上跳下,伸手想要摸一只奶猫,却被我阻住了。
“师父,喵喵们为什么不抓老鼠?”
这么诡异的场景,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敷衍的道:“可能他们不饿。”
“可是……”
话说一半,秦澜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们已经越过山岗,前方景象豁然开朗。秦澜正用颤抖的手,指着前方遥远处的一棵槐树。
“就是那棵树!师父,你不要过去!”
于此同时,我的天灵盖处忽然遮盖上浓郁煞气,煞属木水二气,而正前方赫然就是一处巨大湖泊,以及一棵参天古槐!
湖泊属水,古槐属阴木,养鬼魂,正是滋养我体内煞气的地方!
倘若为了自保,我现在离开才是最明智的举动……
一群老鼠在我身前不远停下,齐齐趴在地上,脑袋仰头向天,两只爪子着捋胡须,模样格外滑稽。
跟在老鼠后头的野猫们,纷纷匍匐在地,四只爪子伸直了,脑袋也深深的埋着。
这诡异的场景持续不到十分钟,一股子阴风吹来,没有带动地上的浮土,却吹得我皮骨发寒。
直到头顶一块乌云遮住日头,这群野畜才四散离去。
此时,我才猛然间想起,爷爷的一本志怪野史上曾记载过,但凡有邪灵降世的地方,每逢月圆之夜,山间野畜就会躁动。
老鼠捋胡须,模样就像是在学着人上香一般。
猫匍匐在地五心向天,赫然就是在拜仙。
如果不出我所料,那颗参天古槐应该已经成了罕见的大妖,才吸引来此等天地异象。
我指着前方槐树的方向,凝重声问:“你梦见我被吊死的地方,是不是那里?”
秦澜惊恐的点了点头,紧咬嘴唇不语。
“不用怕,跟我走。”
司机所说的那一幢别墅,就在离湖泊不足五百米的距离。我们想要到住处,槐树与湖泊所在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必经之路。
不过,我也没打算躲。
树妖成灵,力量虽然强大,但因本体无法移动,具有一定的局限性。
只要我小心一些,想必它应该不是我的对手。
更何况,我的手里还有对付这等木灵的最佳底牌……
我带着秦澜走向湖泊附近时才发现,这里只是表面覆盖上一层黄土,周遭实际都是坚硬的岩石。
那湖泊通着一处地下泉眼,且处在岩石中不会渗水,才形成了这一警官。
巨大的槐树,植根于湖泊一畔。
诡异的是,湖泊澄澈见底,连一根水草也没有。
无论是湖泊亦或者槐树荫蔽的四周,连一根杂草都没有,好像这土壤里掺着毒药似的。
在我们即将经过时,树叶无风自动,飒飒作响。
秦澜吓得缩在我怀里,而我直视槐树,平静说道:“我只是路过,无意与你为敌,希望你好自为之。”
声音落下,槐树枝杈震动得更加厉害。
我不由皱眉道:“你若存心生事,我杀你易如反掌!”
此番话落,槐树震颤停止。
就在我准备离去时,忽然感觉头顶残存着一股浓重阴气。而且这股阴气,并不属于树妖。
顺着阴气的方向,我抬头看去,正看见十米多高的树冠位置,悬挂着一具男孩的尸体。
男孩约莫七八岁,穿着大红色的衣裳,脖颈用一红布拴在树枝上,已经断气许久。
在男孩的脚踝被麻绳用死结绑着,下面挂着个秤砣,很难想象他用这种姿态,是怎么爬上去的。
而且从男孩的死状看,至少死了有两天的时间。
这么长时间,村子里丢了一个大活人,他们就没有发现!?
我冷声道:“把孩子放下来。”
原本沉寂的槐树,忽然猛烈震颤,且在树干最粗硕的位置,猛然睁开一双幽绿色双眼。
且在眼睛下方十寸的位置,张开巨口,用沙哑缓慢的声音吐出一个字:“滚!”
我沉声诵唱:“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
咒音落下,我的身体表面涌动出一层淡淡金光,将我和秦澜笼罩在其中。
与此同时,我捡起一块小石子,在上头涂抹一滴指尖鲜血,甩手扔上十米高空!
咔嚓——
手臂粗的树枝,在触碰到沾染我鲜血的石子的刹那自动断裂,男孩的尸体也扑通一声落入水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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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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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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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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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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