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嘴崖最边沿位置,有笔直九十度延伸向下的石阶。
悬崖深不见底,哪怕以我的道行,也难以窥破层层雾瘴的下方,究竟潜藏着什么……
悬崖边沿,竖着一尊金塑地藏菩萨。
正因有此地藏镇压,才让得女鬼不敢追出。
这些女鬼都穿着宫女的服饰,一双猩红色双眼尽是戾气,完全是凭借着本能在追杀我们。www.xiumb.com
蜈蚣女妖从上百只厉鬼的后头挤出,伸长了脖子怒视我们,却始终不敢出洞穴范围。
能看得出,所有厉鬼之中,只有蜈蚣女妖是拥有灵智的。
陆鹤鸣气喘吁吁,“就你他娘的把我追这么惨,有种的出来找爷爷单挑啊!”
“咳——呸——”
一口老痰落在蜈蚣女妖的脸上,她眼神更为凶戾,却并没有像其它女鬼似的张牙舞爪,而是就这么冷冷的盯着我们。
陆鹤鸣嘿嘿一笑:“兄弟,你看我这口吐得解气不?”
“别闹了,快想办法怎么下去。”
我勉强撑着身子,从轮椅上站起,眺望着延伸向下的峭壁。
绝壁万仞,想要下去并不容易。而且我心头渐而生出不安情绪,总觉得逃离蜈蚣女妖的追杀,似乎太过于简单。
千年帝陵,单是四周的守卫就有近仙的强者,更有龙灵盘踞。
难道进入墓穴后,镇守的第一道关卡,仅仅凭借速度就能冲过去?
一旁的陆鹤鸣舒展筋骨,跃跃欲试的道:“给我腰里捆一根绳子,我先下去探探路。”
我们几个人里头,也就陆鹤鸣的身体素质最好。可这次来的匆忙,哪有什么绳子。
“大哥,用我的!”
墨如初从椅背上,喷出一截麻绳,结实的捆在陆鹤鸣的腰上。
“没想到你小子还有点用。”陆鹤鸣大大咧咧拍了拍轮椅靠背,“以后你这小弟我罩了。”
“谢大哥赏识!”
墨如初即使只是一把轮椅,做出的谄媚姿态比起人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腰上缠着绳子以后,陆鹤鸣面朝着崖壁,手掌死死抠住岩石缝隙,沿着峭壁上开凿出的石阶,小心翼翼的向下攀爬。
可他的双脚刚踩实在石梯的刹那,一股无形的能量将其向上空弹飞。
在此同时,墨如初将绳子迅速收紧,将被抛飞向悬崖下的陆鹤鸣,重新拽回到了轮椅上。
在轮椅上哆嗦了许久,陆鹤鸣才颤抖着叹了一句:“卧槽!吓……吓死我了。”
慕容长青纤眉微促,“难道此处的出口,不是这石阶?”
“都不要说话。”
我盘膝闭眼,静静的感知周遭能量波动后,这才缓缓掀开眼帘说:“整个山壁,被阵法笼罩,且阵眼就是这一尊地藏王菩萨。”
“就是他刚才在搞我?”
陆鹤鸣又从中山装内袋掏出古刀,抬手似乎要劈,我赶忙将他拦住。
“如果你将地藏给毁了,这群厉鬼分分钟就能要了我们的命!”
陆鹤鸣触头丧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兄弟你说该咋办?”
“只能破阵。”
我双手合十,向着地藏王菩萨深鞠一躬,“得罪了。”
说罢,我将掌心贴在地藏王菩萨的眉心,感受着其内部气息流动。
待掌心贴上去的刹那,我感受到一股磅礴的金属性能量,几乎贯穿了整个石壁区域!
再低头看,这地藏王菩萨看似是被摆放在这里,其实则是一块裸露出地表的金矿石。
整座矿脉贯穿山体,其中磅礴的金属性元力,才是铸造阵法的真正本源。
因此,这地藏王菩萨不能毁,也毁不掉。
我就这么掌心贴着地藏王菩萨的眉心,静静的感悟,缓慢剖析阵法原理。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我总算明白此处阵法的奥秘。
其构造与《禁中玉函》中金脉铸穴的方式很像,阵眼建造在收尾处,大都依天地之势所建造,万难破除。
不过,禁中玉函中的阵法并不需要破除,这东西大都用来建造护山阵法,没有攻击性,且解开阵法的关键,就在入口处。
解开阵法并不困难,但这阵法通常有强者在入口镇守,想要破阵,先要将此人杀死。
墓穴之中并没有活人主宰,想要解开阵法,只需我再前往一次洞口。
可是……上百只厉鬼以蜈蚣女妖为首,死死堵在门口,似乎只要靠近,就能将我们撕成碎片!
我从刚才就纳闷,觉得通过第一层关卡太过简单,现在才明白其真正的凶险!
凶险其一:石洞中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的方位,不懂五行八卦者,必被困死其中。
凶险其二:暗藏于壁画中的恶鬼,稍有不慎,亦或者没有陆鹤鸣这般的力量,也会被直接咬死。
其三:当侥幸逃出生天后,必须再折返回原处,重新闯一遍石洞。
而这个时候的石洞内,已经被无数只厉鬼所占据。一只厉鬼产生后,召唤第二只,第四只……如此往复循环,恐怕此时的石洞,徘徊的厉鬼不下千只。
且洞穴中阴气不散,这些厉鬼就是不死之躯!
想要冲过去,每隔三五步就要对付一只厉鬼,谈何容易!?
陆鹤鸣有些担忧的道:“你怎么脸色有些难看?”
我无奈说:“想要打开阵法,就必须重新回石洞入口。”
“啥?”陆鹤鸣惊得眼珠子都要蹦出来,随即苦着脸指着门口的蜈蚣女妖,“兄弟,那口痰还挂在她脸上呢,如果现在回头,她指定咬死我。”
我说,“你放心。就算没有吐那口痰,她一样也会咬死你,没有分别。”
“困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奋力一搏才能逃出生天。”
说这话时,我将目光放在慕容长青身上。
她一身修为深不可测,之前又用石粉骗过了蜈蚣女妖的眼睛,说不定能有克制蜈蚣女妖的方法。
可惜,慕容长青摇了摇头,“若是对付活人,我倒有许多办法。可我的蛊虫惧怕阴物,没有办法。”
没办法,只能我自己来了!
虽说我身上没有带人和驱邪的器具,且魂力也不能驱邪,但还有一种东西,同样能趋避万邪。
童子尿,乃是至阳至刚之物,这些厉鬼绝对不敢沾染。
可单凭我一人,恐怕……
我问陆鹤鸣,“你是不是童子?”
“童子是啥?”
“就是从未失身过的男人。”
陆鹤鸣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一笑:“前两年就不是了。那时候我跑出租连泡面也吃不起,一个五十岁左右的阿姨看我可怜就……”
“别说了!”
我赶忙打断,转而又问墨如初:“你按照原路返回,最快能多久到达?”
墨如初吓得俩轮胎打抖,“现在回到鬼窝里,不就和送死一样么。”
还没等我做出解释,陆鹤鸣就抽出了朴刀,语气森然问道:“是带我兄弟走一趟,还是现在就当劈柴烧了取暖,你自己琢磨着办!”
“我……我去还不行么。”
墨如初委屈的道:“从这里回去,最快也要一分钟才能到达。带上人的话,大概一分半准能到。”
我稍松了口气,“那还好。”
慕容长青问:“你有解决的办法?”
“办法是有,不过……”
话到嘴边,我却有些难以启齿。可想到眼前是生死关头,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廉耻!
我顿了顿神色,平静说道:“我尚且为童子之身,尿液可让除蜈蚣女妖之外的鬼物不敢上前。”
“届时,陆鹤鸣替我拖住蜈蚣女妖一分钟,而我携童子尿乘轮椅前往出口,解开通往下一层的封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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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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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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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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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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