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灌木丛生的崎岖山路,在猛虎脚下如履平地,追随着一缕烟雾,窜过了半个山头,忽然停下脚步。
秦茵茫然四顾,“烟怎么在这儿就散了?”
我说:“由于年代久远,追踪咒本身很脆弱,外加上这附近有奇异的能量场,因此烟雾被打散。”
“不过从距离来看,画像上的人应该就在这附近。”
秦茵从虎背上抱下吓傻了的秦澜,“那我们就分头去找有人烟的地方,无论找没找到,每隔半小时汇合一次。”
“不用。”
我抽出背包侧面插着的弯刀,闷热的山林像是被撕开一个口子,前方景象豁然开朗。
错落有致的竹舍,依山傍水处的竹楼,群山环绕出有小桥流水环绕的平壤,着实难得。
因我们站在半山腰处,能俯瞰下方苗寨。
在小溪旁的巨大空地上,上百个穿着苗裔服饰的男女老少,正对着个雕像叩拜着。
方才阻挠我法术的奇异波动,就是群人叩拜时所产生的。
至于雕像上刻着的人,我更是无比熟悉。
雕像上的女人五官精致中带着些妩媚,个头不高,颈下靠锁骨位置,有标志性的七星痣。
这不就是活脱脱的慕容长青么。
秦茵也注意到了这点,俏脸阴霾贝齿咬得咯咯作响,“这老女人的手脚,都伸到这儿来了!”
“走,下去看看。”
我们三人一同,沿山路走向祭坛。
作为南疆一脉正统分支,慕容长青所代表的天山一脉传承者,在海南区域出现并不奇怪。
且慕容长青是正统派系,此村寨作为她的信徒,倘若我说明自己与慕容长青的关系,说不定能得到优待。
走到山下一片竹林中,我正想走上前,却被秦茵拽住胳膊,“巫寨祭祀不能打断,想要问话,也得等他们祭拜完成。”
看着又是敲锣打鼓,又是跳着舞蹈念唱咒语的众人,我不由疑问:“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你看正中央的女人,正单膝跪在地上敲动苗刀的刀鞘,证明村村寨被邪物侵犯,她在乞求神像石带来力量,驱赶侵犯的魔物。”
“还有,场上只有她是单膝跪着的,剩下人都是双膝跪地,外加上女人脖颈有蛇纹图案,可以看出她是村寨的大祭司。”
“另外祭坛做外围站着,并没有参加祭祀的一对中年男女,是村寨的寨主夫妇,一会儿和他们说话时,要放尊重些。”
我不由觉得奇怪,从嚣张自大,无法无天的秦茵口中,竟能听到“尊重”这个词?
秦茵却面目凝重盯着祭坛,“在苗寨,懂得奇门邪术的蛊师并不在少数,因此要格外小心,绝对不能与这些人发生冲突。”
对于佛门道门,甚至是阴间之物的力量,我大抵都有所判断。
但巫蛊术与墨门机关术,实力都来自于外物,因此我无法辨别。
能让秦茵忌惮如此,我也务必小心……
祭拜的人们格外虔诚,以至于并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我们。
祭拜途中,我忽然眉心颤了一下,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可祭拜产生的特殊能量波动,形成了独特的操场,我被笼罩在其中,五感也不如之前那么灵敏。
而站在我身旁的秦澜,小脸却因恐慌有些发白。她死死攥着我的衣角,“师父,有东西在那里看着我们!”
顺着秦澜手指的方向,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可是在几个呼吸之后,一道灰色身影嗖的从茂密的灌丛中钻出,迅速逼近站在在外围的中年女人!
我这才看清,那灰色人影是个光着身子的男人!
诡异的是,男人皮肤呈青灰色,日光下隐约可见细密鳞片,且双眼是三角形,竖瞳闪着幽蓝光芒,显得格外凶狠。
秦茵下意识将秦澜护在身后,神色警惕的说:“我总算是知道,这群人为什么要在此祈福消灾。”
“在苗寨附近,藏着不少半人半蛇的妖物,这些家伙速度奇快,力量更是普通人的好几倍!”
“我们离远一些,免得触了霉头。”
半人半蛇的怪物出现,惊得祭祀众人乱成一团,作为寨主的中年男人愤怒拔出腰间苗刀,作势要砍。
可男蛇妖速度奇快无比,抱起那身形丰腴的中年妇女,以诡异的速度冲向我所在的位置。
秦茵急忙向我喊道:“你占着它逃跑的路了,快让开!”
可我并不避退,而是就这么直直的站着。
男蛇妖带着个女人,因此并没有与我纠缠的意思,即将撞上时,他忽然转变方向,想要钻入附近的林子。m.χIùmЬ.CǒM
我在嘴里叼了一根细竹枝,用舌头卷在中央,在男蛇妖背身向我时,轻轻那么一吹。
但凡沾有我身体的东西,都能趋避万邪,哪怕是最普通的唾液。
被竹枝扎中的刹那,男蛇妖发出凄厉惨嚎声,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丰硕的女人刚好甩到我身前。
唾液的效果并不强,如果换做是沾有我血液的竹枝扎入男蛇妖的身体,它必魂飞魄散。
可我初来乍到,并不止男蛇妖与村寨有什么恩怨,因此不想多事。
怀中抱着的妇女脱手,男蛇妖下意识的就要到我身前去抢人。
“尔敢!”
我怒声一喝,其中带着道韵。
男蛇妖下意识惊恐后退,见身后寨子人已经追上,这才怨毒的瞪了我一眼,放弃妇人转身消失在密林深处。
秦茵惊声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本事!”
我平静道:“但凡与阴间相关的东西,触碰我就是找死。”
这时我注意到,秦澜一直站在我身旁,显得异常平静。
我疑问:“刚才的妖怪,难道你不怕?”
秦澜摇了摇头,“我知道,他伤害不了你和妈妈。”
作为灵魂近仙的存在,秦澜的直觉和预知能力,比我的测算还要精准许多。
蛇妖不能伤我,这倒正常。
可刚才秦茵没有丝毫防备,短时间内更无法召唤蛊虫御敌,为什么秦澜说蛇妖也无法伤她?
难道……秦茵还藏着我所不知道的强大底牌?
就在我愣神时,寨子里上百人呼啦围了上来。
惊魂甫定的妇女,身上被蛇妖触碰过的皮肤泛着青紫色,正被刚才主持祭祀的女人涂抹着特殊草药。
我盯着大祭司看了良久,觉得她眉眼之间,和秦茵格外的相似,只不过体态更丰腴,眉眼间更显得成熟一些。
且两人的气息,也格外相似。
这时,寨主激动的握着我的手,唾沫横飞说着些什么。
可以他说的是本地方言,我一个字也听不懂,只能从眼神中看出感激和善意。
寨主身材中等,从面向上看应是四十二岁,身上挂满了各种银饰,衣服也比普通人花式多了一些。
一旁秦茵翻译说:“他叫蒙雌,是塔沟寨的寨主,很感谢你的出手相助。还说你是英雄,是村寨的贵客,也是他的恩人。”
被涂抹了草药的妇女,尚从惊魂甫定中清醒过来,竟朝着我叩拜,嘴里似乎在咕哝着感谢的话。
让我没想到的是,体态丰腴的女祭司也懂普通话,“我们的寨主夫人,非常感谢您的出手搭救,希望您能赏光,到村寨小住两人,让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
眼下,我们一日也耽搁不得。
趁着这一次我帮助寨主夫人捡回一条命,获得他们的感激,索性就从背包中掏出铜牌,“如果真要感谢,能不能帮我调查这东西的下落?”
在我掏出铜牌的刹那,塔沟寨所有人都愣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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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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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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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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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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