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鸣信誓旦旦的道,“兄弟你放心,这群小逼崽子,我一把刀就能砍翻!”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陆鹤鸣刻意放大了音量,周遭村民眼神更为警惕,不约而同后退几步。
出了洞口,外头依旧暴雨滂沱。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林恩科竟派了一辆牛拉板车来接我们。
驾着牛车披蓑衣的干瘦老妇,正是林恩科的妻子。车上有一块巨大的黑色雨布,刚好足够我们三个钻进去。
“驾!”老妇一声吆喝,牛车纹丝不动。
我有气无力的指着陆鹤鸣手中的刀,“扔了吧。”
一柄鬼头大刀八十多斤重,难怪牛车会拖不动。
“多好的玩意,丢掉可惜了。”
陆鹤鸣咕哝着将刀柄塞进中山装内袋,在我们目瞪口呆下,鬼头大刀竟被一点点塞进口袋,最终消失不见!
秦澜美眸圆睁,“你把文物弄哪里去了!”
“管得着么你!”
陆鹤鸣不屑的道,“东西是我兄弟的,暂存在我这里,哪轮得到你这娘们指手画脚!”
“这是重要文物,应该由专门的机关保护,有重要历史价值……”
“你可闭嘴吧!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没我兄弟,你估计连命都没了,还好意思要东西?”
“你!”
“你什么你?要不是看在我兄弟的面子上,我现在就把你丢下去!”
秦澜气得俏脸通红,美眸隐约泛着泪光。
我安慰说,“这把古刀上附着杀气,会扰人心神,是大凶之器。如果找不到驾驭的人,只能深埋地下,以免为祸人间。”
“陆鹤鸣是阴差,他能驾驭此刀,你不必染指。”
秦澜瘪了瘪嘴,有些不甘心的瞥了陆鹤鸣一眼,旋即解开我胸口扣子,“你少说两句话,保存体力,我回头想办法联系总部的医护人员。”
不知为何,陆鹤鸣除我之外,好像谁都能杠上几句。Χiυmъ.cοΜ
见我疲惫的闭上眼,陆鹤鸣也安静了许多。
茫茫雨幕之中,牛车在蜿蜒盘曲的山路上,缓缓行走着……
约莫过去两个时辰,车子停在三间瓦舍前,老妇将牛拴好,低下头阴沉着脸色说,“三位请在里屋稍后,我这就去准备吃食。”
秦澜刚要搀扶我,陆鹤鸣瞪了她一眼,“你细胳膊细腿的能干啥,一边呆着去。”
说罢,陆鹤鸣便将我抬到床上。
秦澜揉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小心翼翼的问,“我累得有些迷糊,能让我在床上躺一会儿么。”
“随意。”
得到我的允许,秦澜这才脱下外套和的鞋子,在我身旁躺下。
陆鹤鸣再度嚷嚷道,“兄弟,这娘们对你图谋不轨……”
我终于忍不住呵斥,“你少说话。”
“哦。”
陆鹤鸣老实蹲在床头,就这么静静的守着。
超度亡灵,已经透支了我的躯体,秦博古的这具尸身,也该寿终正寝了。
我的灵魂格外疲惫,有陆鹤鸣在一旁守护,总算能安心睡一会儿……
等我睁开眼,已经是后半夜,秦澜也没敢睡踏实,这会儿正研究着之前的笔记。
外头飘来阵阵饭菜香味,我吩咐陆鹤鸣将窗户打开,正看见干瘦老妇,正在锅台前忙碌着,身边还围着四个七八岁的孩子。
没过多会儿,各式鸡鸭鱼肉端上饭桌,后头的孩子馋得俩眼放光。
其中有一个小娃伸手捏了一个鸡腿,却被老妇抽了一巴掌,“不许偷吃!”
“哇”
孩子嚎啕大哭,妇人赶忙捂着他的嘴,且用惊慌失措的眼神看向卧室的方向,刚好与我对视。
我悄声对秦澜和陆鹤鸣嘱咐了两句,即便来到客厅饭桌前。
没过多会儿,妇人将所有菜肴端上饭桌,“三位请用餐。”
我给秦澜使了个眼色,她立即从兜里掏出弄脏的一次性手套,“能不能麻烦您把这个洗一下?”
“好,我这就去。”
妇人接过手套,冒着雨来到院里,打了井水开始洗漱。
啃了一天的窝头,碰着一顿丰盛晚宴,我们一阵大快朵颐,没多会儿就只剩狼藉的杯盘。
妇人这会儿已经洗完手套,正要进门。
我赶忙压低声音倒数三个数,旋即说了一个字,“倒!”
声音落下,我们三个不约而同的趴在桌子上睡死过去。
“三位,醒一醒!”
我用衣袖挡着脸,把眼睛眯成一条缝,能观察到老妇的一举一动。
老妇站在门口喊了几声,见我们没有应答,竟走近柴房拿来一把锈迹斑斑的斧头。
她浑浊眼珠在我们的身上扫视一圈,豆大眼泪滚落而下,用沙哑嗓音带着呜咽低声叨念着,“你们别怪我,下辈子投个好胎……”
话落,老妇举起斧头朝着我的后脑就要挥下!
陆鹤鸣猛的睁开眼,即要对老妇出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老妇忽然丢了斧头,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哭得格外凄惨。
“我实在下不去手啊!”
我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命途多舛,且心存善念,现劫数已过,日后再不会有人伤你。”
老妇一脸恐慌与茫然,我搀扶着她起身,并指着门口四个探头探脑的孩子问,“他们是你的孩子?”
“是。”妇人忐忑的回答道。
我说,“你是紫薇命宫,有学识,唇薄且有泪痣,除非遇贵人,否则红颜薄命。”
“如果我没猜错,你本该是家境殷实人家的子女,是被拐卖到盘石沟。”
老妇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的道,“我原本是珠州一户商人家的女儿,二十年前从国外留学回来的时候,被人人贩子卖到这里!”
“他们一个村子的人同气连枝,抓到我就往死里打……”
见到妇人哭泣,一群孩子跑进门,也抱着她哇哇大哭。
秦澜见到这一幕,也不由得偷偷抹眼泪。
我说,“你遇见我,劫难已消,下半生你可尽享荣华富贵。”
“带上孩子,携裹林恩科的全部财产,逃命去吧。”
“我不敢!”妇人慌忙摇头,惊恐的说道,“如果被抓住,他们会打死我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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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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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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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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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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