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察觉四周没有阴气流动,这才低头检查车胎,从前左侧车轮找出一枚特质三棱钢钉。
赵金焕掏出手电筒打量四周,指着地上两个摩擦的车辙印,以及石壁上撞击痕迹说,“明显是有人在搞鬼。”
哒哒,哒哒
群人脚步声,在空荡荡的隧道中格外刺耳,赵金焕反应格外迅速,将手电筒照射在前方拐角处。
一群穿着绿绸袄,黑紫色长裙,头戴木雕红面狰狞鬼脸,手里拎着明晃晃的长刀,钢叉,正缓步向我们逼近。
从这群怪物的身上,我竟体察不到丝毫的阴气。
既然不是阴间来的东西,我对付起来就没那么容易。怪物至少有十几个,双拳难敌四手,眼下只能逃跑。
“快走!”
赵金焕喊了一声,旋即将身上背包扔下,转身就跑。
我刚要跟上去,却见秦澜坐在车后座上,俏脸煞白哆嗦着喊道,“救……救我,我腿软跑不动。”
该死,我现在使用的是秦博古的躯壳,根本跑不快!
眼下也不能撂下秦澜不管,我咬了咬牙,还是冲上去背着她,撒腿向隧道的另一边跑去。
还没等我跑几步,就从前边拐口扔来两个嘶嘶冒出浓烟的铁球,我只吸了两口,就觉得浑身发软,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大意了!我自小修道,百毒不侵,可秦博古就是凡胎,经不起这么折腾。
吸入气体过多,我脑袋沉重得像嵌在石板上,只能将双眼眯开一条缝,看到无数穿着木屐的脚,围拢在我身边……
“啊!不要过来!”
不知过去多久,耳畔忽然响起秦澜的尖叫。
我猛然从木床上坐起,身边秦澜揉着惺忪睡眼,一脸懵逼的看着我,似乎是做了噩梦。
“这是哪!你……你怎么和我躺在一张床上?”
秦澜脸色涨红,慌乱的检查自己的衣衫。
我没有理会她,而是迅速从床榻起身,在检查过身体没有受伤痕迹后,开始查探置身环境。
老榆木床用草席垫着,上头铺了布料厚实,却做工粗糙的褥子。
房屋是木梁与竹篾做的屋顶,墙壁则是黄土和麦糠混合夯成,显得格外简陋。
唯一算得上现代化的,只有老木柜顶上放着的收音机。
秦澜在发现衣物没有解开的痕迹时,坐在床上扶着额头碎碎念着,“我记得在隧道里,看见一群带着鬼面具的家伙,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门外响起脚步声,秦澜立即警惕的从床上跳起,且从靴子夹层抽出匕首,藏在袖口中。
我说,“带我们来这里的人,如果真要害你,不会等到现在。你还是省省力气比较好。”
掀开门帘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灰布连襟大褂,戴瓜皮帽,斑白头发遮住脖子,拄拐杖的老者。
从气色上看,老者面色红润,耳垂宽厚,是大富大贵相。
老者呵呵笑道,“娃子,你们胆子可真够大的。雨夜敢闯老牛口,如果不是被附近村民发现,这会儿估计已经成了盘中餐,腹中肉。”
秦澜仍未消警惕,“是您救了我们?”
“是我带着盘石沟巡村的小伙子们,把你俩从山魈口中抢回。”
老者感慨说道,“昨天暴雨,为了不让沟渠溢出冲毁庄家,盘石沟每家都出劳力,围村巡视。”
“就在路过老牛口时,忽然听到里头有嘈杂声,十几个壮劳力就举着火把,冒险进去一看。”
“我离着老远就看见,一群山魈拖拽着你们两个,就要往山上走。”
“山魈通人性,且力大无穷,寻常几个壮汉都不是对手。盘石沟的外来客,有不少都被山魈祸害了。”
“还好这东西怕火,见我们手里拿着火把,一窝蜂的全都逃走,你们才得以活命。”
老者向门口招了招手,顿时有个身材消瘦,穿粗布裙的妇女端着茶水进门,低着头将茶水放下就匆匆离开。
秦澜捧着热腾腾的茶水,还没来得及抿一口,泪水顿时涌出,“谢谢您救了我的命!”
我悄悄抓住秦澜的柔荑,将她手中茶杯按下,即便询问道,“敢问恩人尊姓大名?”
“老朽林恩科,承蒙村人厚爱,担任盘石沟的村长。”
老者慈眉善目,声色温和,很容易让人产生信任感。
我问,“林村长,我们刚起床有些头晕恶心,能不能让我们安静躺一会?”
“难得你们死里逃生,如果不嫌弃,就在寒舍多休息一会儿,我让婆娘给你们准备早饭。”
说完,林恩科退出房间,且放下了门帘。
等听着林恩科的脚步声走远,我这才凝重对秦澜说,“现在情形尚不明朗,在我动口之前,你不许吃任何东西!”
“我总觉得,这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邪门劲,总之你保持警惕就是!”
秦澜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旋即小声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等,一直等道救援队赶来。如果林恩科真是好心救了我们,事后再行补偿。”
“倘若他有别的心思,要我们替他做事,你便不要拿主意,一切听我吩咐行事。”
“我……我明白了。”
秦澜似懂非懂的模样,更加重了我的心事。
林恩科给人的感觉老实忠厚,诚恳善良,却透着大富大贵的面相,且面色红润,气息厚重,明显是养尊处优惯了。
我能断定,他在装穷,可为什么要演戏给我们看呢?
是他为人低调,享受田园之乐,还是有别的不可告人秘密……
远处隐约啼晓声响起,外头锅台传来阵阵扑鼻香气,林恩科站在门口喊了声,“两位,如果你们休息好了,就出来一起吃点。”
我透过纸糊窗棂往外看,大锅里头煮着鸡蛋烩水煮面,锅底烧了两个辣椒,老妇又在石臼中放了几颗蒜瓣捣碎,放在碟子里。
面是装在一个大盆里的,一摞碗随意的摆放,不太可能会下毒。
我昏迷了一天一夜,感觉有些头晕眼花,便在道谢后,与林恩科夫妻两人一起吃了早饭。
第一口下去,面条筋道,汤底厚重,没有任何异样感。
等我开动以后,秦澜这才敢动筷。
一碗汤面入腹,秦澜长出了一口气,却似忽然想起了什么,赶忙问道,“除我们之外,你们还有没有发现其他入村的人?”www.xiumb.com
“没了。”
林恩科叹了一口气,“就算是有,恐怕也救不回来。你们能从山魈口中活下,本就是万幸,等天晴以后,我吩咐村里的小伙子们,将你们送出山去。”
秦澜又惊又急,“您口中所说的山魈,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说救不回我的同伴?”
林恩科娓娓说道,“传言说,山魈是山神之子,也叫山鬼。其力大无穷且善攀援,乘暴雨出动,爱食人肉,会将俘虏去的人,养起来慢慢吃。”
秦澜顿时小脸煞白,“你所说的山魈,是不是穿着绿色上衣,黑紫色摆群,面孔通红,头生双角,瘦腮獠牙?”
“小姑娘说的一点也不差。就连我这么大把年纪,也只见过山魈一两次。”
林恩科再度叹息一声,缓缓说道,“原本山魈是不攻击人的,可前段时间来了一群科考队的人,强行炸开了山魈的老巢,触怒山神。”
“因此山神降怒,才有了山魈下山掳人的惨祸。”
瞬间,秦澜脸色唰的惨白,手中筷子吧嗒一声掉落在地。
我盯着林恩科的双眼,想要用观气术看他有没有说谎,可不知怎么回事,我总觉得脑袋发晕,没办法集中精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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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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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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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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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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