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秦茵的惨嚎,伴着恶蛟的悲鸣,终于落下帷幕。
恶蛟肚皮被剖开,曾吞下的七七是十九道阴灵钻出,在我身边围绕盘旋三圈,似在道谢,旋即化作流光消失。
解救如此多的阴灵,也算是功德一件。
秦茵坐在奄奄一息的蛟背上,神情呆滞良久,忽然吼出一嗓子撕心裂肺。
本命蛊虫被毁,秦茵也遭受重创,几近油尽灯枯。
我提着斩龙剑,缓步逼近秦茵,“我不喜动杀念,却也不怯杀人。你帮我解蛊,我便放过你。”
秦茵俏脸阴霾,警惕扫过慕容长青,“就算你放过我,她会放我么?”
“你们的仇怨,与我无关。你不解蛊,我现在杀你。”
剑横在秦茵脖颈,她眼神阴鹜飘忽不定,终究缓慢爬起身,走到我的身体旁,俯下身去。
与我嘴唇相触时,我明显能看到她眼神中的厌恶。几秒过后,一只通体碧绿色的虫子,顺着我身体的嘴角爬出,被她吞下。
“现在你满意了?”
我点了点头,将斩龙剑从她脖颈处拿下。
斩龙剑耗尽力量,化为铁泥,被雨水浇灌过后,仅在我掌心留下灰褐色铁痕。
至于重伤的恶蛟,我也不打算伤它性命。
蛇十年化为蟒,再者五十年为蚺,又修百年为蛟龙,它本是天生地养之物,因用者邪而邪。
现如今,秦茵已没有控制土蛟的能力,它等愈合伤口后,便会潜入地下重新修炼。
我一个不留神,就听见蛟龙一声悲鸣,原本萎靡的气息,彻底消失不见。
一只通体雪白的老鼠,从龙嘴中钻出,两只爪子还捧着一颗土黄色龙眼大小珠子。
这颗珠子,便时修了一百多年的蛟丹,其内蕴藏着精纯的元力,被修行者视为珍宝。
老鼠嗖的一声,钻到了慕容长青的手心。
慕容长青仰头将蛟丹吞下,原本被雷击损伤的元气,在几个呼吸内迅速恢复,面色也由苍白转为红润。
“卧槽!”
陆鹤鸣俩腿一哆嗦,赶忙对我说,“兄弟,我先去避避风头,咱们有缘再见!”
话落,陆鹤鸣从中山装内袋中掏出判官笔,在虚空中迅速勾勒出阵门模样。
慕容长青已然掏出陶笛,缓缓吹奏高亢急促音律,在暴雨中穿透力极强,震得我耳膜生疼。
随着陶笛音律攀升,背后森林发出如海浪般哗哗声响,无数毒蛇缠绕在一处,竟形成几十米长,十人环抱粗细的巨蟒。
巨蟒体内蕴藏的阴气,竟是之前蛟龙的无数倍!
还没等秦茵反过神来,巨蟒就猛扑上前,连同她身下的钢筋滚凝土,一口吞得一干二净!
咯咯吱吱一阵肌肉骨骼碾碎的声音后,巨蟒吐出碎石屑与部分肢体残渣,溅得陆鹤鸣满脸血。
陆鹤鸣手一哆嗦,总算是将阵门画完。
在符咒的沟通下,阵法纹路隐约形成一道古朴的青铜门,其中蕴藏着的阴气格外浓郁。
书上说,每个阴差都可以沟通地府,打开两界阵门,至于地府大门的实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兄弟,这娘们是真敢弄死我!我先出去避避风头,你多保重!”
说完,陆鹤鸣打开大门,脑袋一缩钻了进去。
巨蟒差点擦着他的身子,一头撞在青铜门上,携裹的巨大气力浪直接将我冲飞出去!
此时此刻,我才终于窥探到慕容长青实力的冰山一角。
记得初见面时,秦茵称呼慕容长青为师傅。
秦茵无论在蛊术、阵法、亦或者风水上,都是天才的级别。创造的三重迷阵,差点将我困在其中。
能培养出这种天才的人物,本身实力又该是何等的恐怖如斯!
蛇群散去,倾盆暴雨冲刷净战斗痕迹。空荡荡的大桥上,仅剩下我和慕容长青两个人。
实力恢复的慕容长青,精俏面容覆盖一层寒霜,眸子里的冷意将似水温柔的容貌,很好的掩饰了去。
为了打破尴尬,我主动开口说,“事情总算告一段落,我会离开珠州继续往东走,你呢?”
慕容长青贝齿咬得咯咯作响,美眸死死盯着我,且一步步向我逼近。
“之前的事,我们要算个总账。”ωωω.χΙυΜЬ.Cǒm
我有些羞涩的挠了挠头,“道谢就算了。虽说我帮了你一些忙,但终归结底,也是在帮我自己。”
砰
她的柔荑攥拳,狠狠印在我的左腮。
“这一拳,是报初次之间之仇!你分明能救我,却迟疑不决,害我被雷亟!”
“这一拳,是报你借我躯体不能动弹,言语羞辱我之仇!”
慕容长青是女人,身体素质相对较弱,且速度慢,在有防备的情况下,我很容易躲过了她的拳头。
“你敢躲,动手的就不是我了。”慕容长青美眸越发冰寒,且在她身后不远的森林中,还藏着一头滔天巨蟒!
无奈,我再度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这一脚,是报你占我躯体,还……还害我尿裤子的仇!我不说,别以为我不知道!”
纵然慕容长青没练过武,因是修炼之人,身体素质也要比普通人强很多。
这一脚下去,我不敢躲闪,直接被踹飞两米远。
我捂着胸口站起身,有些无奈的说,“你自己又不是没尿过。”
“尔敢再胡言乱语!”
慕容长青俏脸殷红如血,一声厉喝再度惊动蛇群组成的巨蟒,迅速爬到她身后,昂起头颅对我虎视眈眈。
无奈,我只能闭嘴。
慕容长青冷冷瞪了我一眼,旋即拎起我的身体,“你的身体我有用,假以时日再还你。”
话落,慕容长青站在巨蟒脊背,身形如电般消失在森林……
我摸着肿胀的面颊,心中惆怅,欲哭无泪。
我始终想不明白,究竟哪里得罪了慕容长青,让她在功成之后,对我一番痛殴。
仗剑屠龙,又奔波忙碌几个昼夜,秦博古的肉躯根本经不住折腾,我累得脚发软,脑袋昏昏沉沉,站着几乎都能睡着。
在暴雨里昏睡,很容易被呛死。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挪到一处铁皮和玻璃打造的公交站牌,躺在长椅上沉沉睡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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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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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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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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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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