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钧言和李赫的“养狗”时光,只持续了约半个月。
虽然看小金毛可爱,可他根本不敢靠近,在一个家里生活,白钧言经常都躲得远远的,看着小狗在李赫怀里钻来钻去。直到李赫的朋友来把这只小可爱接走。
白钧言也开始在李赫怀里钻来钻去,并不嫌弃他身上的狗毛:“终于送走了终于送走了!”
如果他有尾巴,大概已经快乐地摇晃个不停了。
五月底,他从百嘉拍卖辞职,提前找了芝加哥的房产中介,在学校附近寻觅了一间大小和房租合适的studio。
“先说好,我租的房子特小,不能养狗!”白钧言对李赫严肃申明,“你要是捡到了流浪狗,就送到林场去。”
“好,我们在芝加哥不养狗。”李赫知道他怕这个,也看见了白钧言跟狗子是怎么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的,只要狗在他身上,白钧言立马坐到十米开外,离得特远,扁着嘴来一句:“它好可爱。”
“它这么可爱,你的朋友什么时候来带走它,他是不是不来了。”
“它这么可爱,我在朋友圈帮它找个主人吧,明天就能让人来带走了。”
但遛狗的时候,白钧言很有责任心,跟着李赫一米多远跑步,居然还帮小金毛捡狗屎,一边捡一边摇头:“我变了,我怎么会给狗捡屎!”
七月份,白钧言办理好一切手续后,从天津出发的,香港转机,他独自出门,李赫忙工作走不开,请了表哥去帮白钧言看房,然后接机,帮他搬家。
李赫在电话里说:“阿微表哥,他是我关系非常非常好的朋友,他一个人去芝加哥,是第一次去,你帮我十二号从机场接到他,帮我带他去搬家。我下个月来洛杉矶,会给你带礼物的。”
由于李赫在电话里连用了两个“非常”,霍慎微答应抽空两天。
其实白钧言完全用不上帮忙的,拗不过。飞机落地后,他在机场见到了李赫的表哥warren,白钧言对着李赫发来的照片确认一番,才推着行李车走过去,工作习惯跟人握手:“warren表哥,我是阿赫的朋友白钧言。”m.χIùmЬ.CǒM
白钧言跟他讲中文。
但霍慎微的普通话不太好,同他握了下手,蹩脚地答了句:“我是霍慎微,你好,我普通话讲的比较糟,你能听懂粤语吗?”
白钧言笑着摇头,换成了英文:“我们说英语就好,warren表哥你可以叫我white。”
霍慎微帮他推行李,其实接到李赫电话的时候,他以为对方会是身材特别弱小的女孩儿,由于李赫电话里提到是男生,他就猜测是不是第一次出国,没有经验,又比较胆小的男孩子。
结果见面发现完全不是这回事。
白钧言很开朗、健谈,身高有一米八,皮肤虽然白净,看着阳光单纯,年纪不大,但也不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
霍慎微怕他行李多,叫了一辆商务车来送,结果他就一个28寸箱子,背个黑色书包,穿的衣服牌子也是李赫常穿的类型。
车上,两人交谈时,霍慎微得知他大学就是国外念的,热爱旅行,当过背包客。
霍慎微开始不理解了,完全有能力自理的男生,李赫干嘛特意叫自己来接?
不仅接到人前就打了好几通电话问,接到后又打电话,挂完又单独打给white。
霍慎微听见白钧言讲电话:“你表哥接到我啦,他人超好。”
霍慎微脑袋上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因为一分钟前,李赫挂了自己的电话:“辛苦阿微表哥了,我去忙了。”
李赫现在在跟白钧言的电话里说:“他在你旁边吗?我刚跟我表哥说忙,你最好别让他知道是我打来的。”
“……你说晚了。”白钧言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看向他表哥,对李赫道,“恐怕已经知道了。”
“好吧,我回头再跟他解释。”
“那我不说了。”白钧言道,“等我搬好再说。”
霍慎微假装随口问了句:“white,你跟howard是多久的朋友了?”
“唔,一年多,有一年半了。”
“那就是howard回国后你们才认识的。”
这么要好?
很快,车子抵达目的地,霍慎微帮他把行李带上楼,打算晚上再请白钧言吃个饭,所以暂时没有走。
公寓很小,楼中进出什么肤色的人都有。
霍慎微打量了这个二三十平的小公寓,帮他搭把手打扫房间:“我在芝加哥有个房子空着,其实可以借给你住,那个房子一直空着也没有人打理。”
“谢谢表哥的好意,不过,这里离我学校比较近,我步行十分钟就能到了。”搬家是个麻烦事,先清理再整理,白钧言去借来了吸尘器。
“这倒也是,芝加哥不算太安全,你一个人生活要注意保护好自己……男孩子也是一样,不要觉得自己是男生就不会遇见危险,美国比国内乱很多。”
白钧言在给李赫的微信消息里发:“你表哥真的很nice。”
李赫:“他有女朋友了。”
白钧言:“哈哈哈哈,我只是夸他nice而已,是个很周到体贴的绅士,感觉很成熟,但他好像跟你差不多大啊。你们家家教真好,跟我认识的豪门出身的男生完全不一样。”
收拾好房间,白钧言只是简单把东西拿出来透气,霍慎微要请他吃饭,被白钧言抢着买单了,说谢谢他今天的帮忙。
随后,霍慎微就离开了芝加哥,回到洛杉矶,思来想去不对劲,才给李赫打电话:“我帮他搬家,谁知看见他带了相框,正常人都会放全家福对吧?他是有一张全家福,然后还有一张是跟你的合照。关系这么好的朋友,我怎么今天才知道啊,以前都没听你说过!”
李赫:“嗯,是很好,不然也不会让你帮忙去接。”
换个人去接他都不太放心,因为他对表哥很熟悉,知道他是直到不能再直的直男。
霍慎微忧心忡忡:“你当心啊阿赫,你朋友对你心思恐怕不纯。当然我不是说他不好,他是个蛮不错的人,就是……”
李赫沉吟片刻,突然笑了,好像是被逗笑的:“表哥你觉得他对我心思不纯吗,就因为一张照片吗?”
“那倒也不至于,就是听他提起你的语气,你知道,提起喜欢的人的时候,语气,眼神,都是不一样的。我有注意到他微表情哦,我只要提到howard,他就会抬头,眼睛会亮,会微笑。”
李赫的笑意流泻在电话信号中:“阿微表哥,你的心理学学的不错啊。”
“所以我叫你当心啊!!”
“谢谢你帮他搬家,等我下个月来洛杉矶请你吃饭。”
“不客气……哎?”他怎么感觉李赫也不太对劲。
霍慎微同他从小接触到大,李赫一直洁身自好,也没听说有女朋友,但怎么也不像是gay…吧……?
白钧言九月才开学,他七月跑过来,属实有些早了。
把公寓收拾好了,他跑去夏威夷去玩了一阵子,等李赫来洛杉矶发展海外业务了,白钧言就打飞的过去了,人都落地了,才打电话问他地址。
“你怎么到处飞,”李赫说,“我正打算去夏威夷找你,票都买了。”
“快退掉,我在机场打车了。”白钧言把李赫发来的地址报给司机。
李赫:“不是过两天开学了吗,怎么跑来洛杉矶。”
“废话,找你啊,我周末回学校就行啦。”白钧言打开车窗,望着路边的高大棕榈树,日落的风扬起他的黑发。
他来洛杉矶转机过,从飞机舷窗上见过这个城市的白天和夜晚,但其实他没有在这里停留过。
白钧言伸手感受着带着热气的海风:“你不是在这里长大的吗,我想过来逛一逛。”
李赫从十岁就过来了,父母不合,他舅舅早年移民过来,这是霍敏带他过来的原因,倘若有事不得不暂时离开,还可以送儿子去他舅舅家里住。
计程车把白钧言送到地址附近,白钧言下车,到处找他,李赫先看见他,从马路对面跑过来,先抱他,再给他拎行李:“小卷儿,我家在里面。”
李赫一只手攥着他的手心,带他过去。
他的房子在海岸线上的悬崖边,进了大门后,沿着小坡道走上去,是一栋外墙刷成蓝白色的弧形建筑,面朝海的这一面,是缓和的弧形,无边泳池里的水在夜色下显出幽幽的蓝色,悬崖下的海面则呈现一种颜色更沉的深蓝。
这是霍敏十五年前买下的,占地两千平,建筑面积七百的独栋,周围植被茂密,隔着很远才能看见其他的屋顶。
不是没有见过豪宅,霍敏那栋在香港的豪宅已经够让人吃惊了,但李赫在la这个,还是叫白钧言震了又震:“我以前看唐尼的钢铁侠,他在马布里海峡有个房子,你知道那个的对吧,你这个跟电影里那个好像!”
李赫开门带他进去:“没有那么多高科技,车库里只有一辆车,也没有贾维斯。”
“不妨碍我做做梦啊!”
房子一开始是霍敏的品味,后来照着李赫的审美变化,修改过,换过家具和壁纸。
李赫开灯,白钧言脱了鞋:“你家里没有人吗?”
“有谁?”
“你家人啊,你表哥舅舅他们。”
“他们住的不远,明天我带你过去吃饭。”
“啊?”白钧言坐飞机累了,扑到沙发上去,脑袋扭过去看他,“你表哥不都怀疑我俩关系了吗,因为我带了你的照片去念书。”
“他怀疑而已,又不会说出去的。”李赫坐在沙发边,习惯性地揉他头发,手指温柔地穿进他的发间,“再说了,早晚也得让他们知道的,提前认识一下,我舅舅一家人很好,能接受我的性取向。”
“我倒不是担心你其他的亲戚,我担心你妈妈知道了。”
“她今年身体好了很多。”李赫埋头亲了亲他的嘴唇,白钧言摇摇头:“不亲不亲,我要洗澡,你家浴室在哪里?”
“楼上楼下都有,我卧室在楼上。”他这里有几间客房,但不打算让白钧言睡客房。
李赫找了睡衣出来,问白钧言肚子饿不饿:“饿的话我去做饭。”
“我在飞机上吃了,不好吃但我还是吃饱了……”白钧言钻进淋浴房,打开热水。
李赫在外面透过玻璃看见轮廓,问:“要浴盐吗?”
“要。”
门被拉开一半,白钧言伸手去接浴盐,李赫直接进来了,白钧言正在洗头,满头泡泡看不清楚,只感觉到他的靠近,和自己一起站在了花洒下。
“哎?”白钧言勉强睁开眼睛,“你怎么不穿衣服。”
“我也要洗……”李赫用手指挖一勺浴盐抹在他的胸口,“一起。”
“你干什么!”白钧言被他搓得差点软在地上,李赫结实的双臂撑住他,一边说:“看看你有没有运动,嗯,你这两个月肯定没有运动,在夏威夷吃得很好?”
白钧言被他强迫去打壁球,打出来了一丁点的肌肉,现在又没了,摸着很瘦削,皮肤在奶香十足的浴盐作用下变得更滑了,变得让人爱不释手,白钧言手没地方抓了,只能攀着他的肩膀。
事态变得失控时,白钧言只能挂在他身上才能不倒下去,湿润的身体接触,白钧言还剩仅有的一丁点理智,被他连人带浴巾一块儿抱出去,哑声问:“你这儿有那个吗。”
“套?”
“对……还有润滑什么的,男的做必须要那个,我查的。”
李赫诡异地沉默了。
白钧言睁开眼:“不会没有吧?”
李赫把他放在床上,自己已经火速进衣帽间穿衣服了:“我现在去买,等我……十分钟,十五分钟。”
“要不明天去?”白钧言已经不想动弹了,觉得单纯睡一觉也挺好,他现在就想抱李赫,抱一晚上,一整夜。
“不,我就要现在去。”李赫在三十秒内就穿好了衣服,头发潮湿地拿了车钥匙,“等我会儿。”
李赫简直是跑到楼下的,然后大喊白钧言:“白小卷儿,冰箱里有吃的,你肚子饿了可以下来吃一点,有提拉米苏。”
“我还不饿……好吧,我勉为其难下来吃点。”就白钧言回答到反悔的工夫,他坐起身正要下楼吃点夜宵,便听见汽车嗡鸣的声音——李赫穿着拖鞋开超跑出门了。
大概五六分钟,坐在餐厅人还在傻眼的白钧言收到信息:
“你喜欢什么口味?”
李赫发来在药店拍的照片。
白钧言:“……我拒绝芒果和榴莲。”
李赫:“没有那种味道的,要草莓吗。”
正在吃甜品的白钧言:“有提拉米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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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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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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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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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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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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