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秘书接到电话,对霍敏道:“伊芙琳,白家人说,李董的人又去找了他们,让小白先生签谅解书,提了五十万的现金。”
“那我们给双倍。”霍敏倒是很平静,今晚李赫人到机场,她稍后就要去接他。
方秘书:“没有,小白先生不要钱。”
双倍,也就是一百万。
“哦?”霍敏反问,“李辉还开了什么别的条件给他们吗?”
“这倒不是,白家人只委托我们介绍一位好的律师给他,因为他们对这边的律师不算熟悉,上海最好的刑事辩护律师被李董请去了。”
霍敏便让方秘书联系一位更好的律师。她觉得姜恒是该吃些苦头了,坐半年牢也是教训,而非打赢官司,或因一封谅解书而逍遥法外。
要说李辉这人也是奇怪,一面要把儿子赶回老家去,一面又舍不得血浓于水的儿子坐牢,花钱出力要为他脱罪。
当年她二次流产后,李辉大概是觉得李煊这个大号已经练废了,迫切的想要个老二出生,就找到了姜恒他母亲,是个高学历但家境贫寒的女性,可怜又可恨。
除了一个私生子,李辉还有别的私生女,分别被她送去了马来西亚和日本,霍敏每个月都给几十万的抚养费,两个女孩儿都过得很好,因为小三知道玩不过她,也没有回来争夺家产的意思。
晚上,霍敏就去接到了李赫,李赫是买机票回来的,也是轮番转机,戴着耳塞在飞机上睡了十个小时,勉强吃了一点飞机餐。
霍敏接到人,先带他去吃饭,就在酒店餐厅点了几道菜:“这么这么着急就回来了,我还说,让约翰赵跟你一起呢,他在dc,我催他快些回来,给你爸爸做遗产公证。”
李赫心里一直在想白钧言在哪家医院,顺口问:“爸爸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被私生子气的不行,冒充你就不说了,搞同性恋,败坏你名声。”前夫病倒了,理应开心,她不高兴,因为觉得小赫莫名其妙的受到了牵连。
李赫眉心一跳:“同性恋不是他的错。”
知道他什么性子,霍敏叹息,夹了一片烤乳猪皮给他:“你别可怜他了,不值得同情,他把那个white的脑袋砸开花,也是white倒霉,听说是他好朋友被姜恒骗了,然后发现他身份居然是冒充你的!你爸爸刚好知道这件事了,给姜恒打了个电话,说对他非常失望,让他滚回去。”
李赫蹙了蹙眉:“所以,他误以为是white告密,把这件事捅给了爸爸,所以才愤怒打了white?”
“是啊,总之是无妄之灾。”她不想多说私生子的事,对李赫道,“过几天约翰赵回来了,我就让你爸做公证。”
“哥呢。”
“阿煊吗?不知道他在哪,我让你爸把上海这套房子留给他,如果他一直不回来,过十年,房产就转到你名下继承。”况且,霍敏已经把睡莲给了李煊,无论如何也称不上亏待他,而且她想,李煊也应该也不会再回国了。
“至于股份,是全要留给你的。”
李赫对这个都没有兴趣,小刘把他接到,送他回陆家嘴的房子:“小赫总,您的房子阿姨每周都来打扫,今天才给您收拾过了。您的车也在地下车库,我前几天开过一次。”
车子长时间不开容易坏,所以小刘每周来开一次车。
李赫已是心不在焉了。
白钧言在哪个医院?住哪个病房?
他没办法直接去问,不知道还能否通话,但他难以拨通这个电话,只能迂回地通过方秘书去问:“我想看看姜恒的案子情况。”
方秘书把文件拍照发给他,里头有白钧言的伤势鉴定报告,有医院名称,李赫被小刘送到家后,再独自开车出去,从医院前台问到了白钧言的病房号。
结果走到病房门口,又退缩了。
如果张超在这里,肯定会骂醒他的。
他穿着米白色风衣,乍一看有些像医生的白大褂,但其实是完全不同的。
白诚出来倒垃圾,撞见了他,李赫就飞快地假装路过找病房,穿过了这一间房门。
他看过伤势鉴定,白钧言主要是外伤和脑震荡,颅内没有损伤,所以不需要动手术,外伤缝合后,昏迷两天就醒了。
总不能来了,都没看见他人就走吧?
李赫看见白诚转身进了病房,就悄悄地回去,他站在没有关严的病房外,偷偷听见白诚在喊白钧言:“下床活动一下,别老赖在床上了,把你电脑关掉。”
白钧言正在乱叫:“我还要去面试,我这个样子怎么去面试啊!太搞笑了吧。”
“说不定还能给你加分呢,脑袋受伤了都要坚持去面试,老外一看,觉得这个学生不错,很吃苦耐劳,身残志坚。”
“怎么会这样!”
李赫看见,白钧言的造型……是有些好笑。
尤其是他还缠着一脑门绷带下床运动,抻抻懒腰,扭腰,扎着马步开始打太极,一边啃起了苹果。
病房里的灯光是冷色调的,但在他眼里,却是暖色的,让他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变得柔和了起来。
住院部晚上十点半的楼道很安静,传来了脚步声,任昭刚替白钧言拿了夜宵上来,就看见了站在病房外的男人,因为又高又帅,他隔得好远就看见了。
白大褂,医生吗?
还提着一篮子草莓呢?
任昭走近了些,才发现不是,他一看见对方的脸,就“啊”了一声:“你是…李……”
大概是因为渣男前任冒用了对方的名字,他一下喊不出口来了。
李赫不认识任昭。
但任昭这一出声,打着太极的白钧言就转过身了,一个“分手”打出去:“我的福鼎肉片来了?!”
李赫已经来不及跑了。
白钧言还维持着那个动作,脸上的表情完全凝固住,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任昭看看白钧言,又看看李赫,问:“进去坐?”
李赫深吸口气,点了头。
因为白钧言在,白钧言的家里人也在,他看刚刚那个出来倒垃圾的,应该是他父亲才对。
自己总不能好没礼貌的就扭头走了。
他提着草莓进去,尽量平静地问:“路过,你好点了吗?”他跟白诚打了声招呼:“叔叔好,我来看看他。”
白诚虽然不认识他,但白钧言有很多朋友他都不认识,立刻腾出椅子让他坐下:“你好,有心了。”
李赫把草莓放在他的床头柜上:“你洗一下再吃,我不知道甜不甜。”
白钧言已经收了太极姿势,默默地站着,说了句:“谢谢你的草莓。”
白诚还在,他什么话都不敢说。
而任昭放下了福鼎肉片的外卖盒子,支开白诚:“叔叔,都这么晚了,我送你回酒店去!”
白诚因为官司的事,这两天都在上海,他住在附近的一家希尔顿逸林。
任昭马上拐着他就走,出去时顺便关上了门,病房里只留下两个人。
白钧言放在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来。
任昭的微信消息:“他会不会是来揍你的?”
任昭:“不过他提着草莓,不像是,应该不是,你小心一些。”
任昭:“啊天,不过他好帅,一对比姜恒真是个癞-□□,癞□□敷面膜,长得丑玩得花!”
白钧言站得远,看不见消息,但李赫看见了。
“……你朋友问你,我是不是来揍你的。”
白钧言火速冲过去,趴在床上把正在充电的手机拔下来,塞进枕头下面压着,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然后抬着头看李赫:“他不知道我们关系,就知道我渣错了你…所以……他不是故意那么说的。”
李赫垂首看着他的脑袋,霍敏形容的真的很形象,这是南极仙翁。
“脑袋痛吗?”
怎么不痛。白钧言摇头:“不太疼。”
李赫垂眼,注视白钧言趴在床上的样子,他头发乱糟糟的,像只忐忑不安的小狗狗一样,眼神里晃动不安地倒映着灯光和自己的脸。
白钧言:“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回来几天了。”李赫骗他。
问:“你见过我妈妈了。”
“对…我之前不知道伊芙琳是你妈妈。说漏嘴了,不过,她应该没有怀疑什么,我说我是带你看展的朋友,普通朋友,她信了的。”白钧言心底的抱歉更深了,因为他觉得伊芙琳是个特别好的人。也难怪李赫被教导得这么好。
“普通朋友?”
白钧言没心没肺这件事李赫不是第一次知道了。
李赫:“白钧言,你觉得我是你的一个普通朋友吗?”
白钧言呆了一下,从床上爬起来,两人隔着床对望,泾渭分明的。
“对着你妈妈,那我肯定不能……说实话啊,总不能说,‘我跟您儿子谈过’吧?这不是犯贱了吗。”
李赫没有说什么,让他去吃夜宵:“福鼎肉片吗。”
“嗯,附近随便点的,不知道好不好吃。”
“你没吃晚饭吗?”
“晚饭吃了,又饿了。”白钧言把福鼎肉片放在vip病房的小桌上,“你要不要吃一点。”
李赫摇头了:“你吃吧,我先走了。”
白钧言放下筷子:“我送你下去,等我穿个鞋”
“不用。”
白钧言已经把鞋穿上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家医院,你妈妈说的吗?”
“嗯,我爸住附近,我顺便来的。”他到了还没去看望李辉,先来探望白钧言了。
其实白钧言原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想看见自己了。
没想到李赫会来,白钧言想了又想,他原谅自己了吗,不太可能,白钧言也不敢问。沉默地把他送到医院电梯口,李赫让他别送,白钧言要跟着他一起进电梯。
李赫伸手拦住他:“你的福鼎肉片要冷了,别浪费食物。”
电梯门发出滴、滴的声音。
白钧言只能退回去,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关上,就像他跟李赫分手那天,自己头也不回进了电梯,门如两片铡刀那样阖上了,分割开两个世界。
门快关上时,白钧言忽然伸手,拦住它阖上。
电梯门迟钝了几秒钟,缓缓打开。
白钧言强行挤进去,狂按关门键:“你没来过这家医院,据说晚上闹鬼,我把你送出去,我身上有护身符我不怕!”
“……”
李赫哑然,随着电梯慢慢下降,他问:“晚上有人陪你吗。”
“嗯,有,我发小。”
“你发小是…gay,对吧,你们一起长大?”
“嗯。”
白钧言为了一起长大的发小,牺牲自我报复渣男,为了他还头破血流住医院。
李赫很难不去探究白钧言的心理。
但他什么也不问。
把人送到医院停车场,李赫上车,白钧言就站在外面,他忽然伸手,去碰白钧言的脑门。
白钧言当即啊啊怪叫:“痛!”
“你不是说不疼了吗?”李赫只是轻轻碰了一下。
“这里这么多神经……不碰它当然不痛了。”
“抱歉,”李赫不知道,“我只是想看看,严不严重。”
他看图片,鉴定的照片是血肉模糊的。
结果白钧言还在病房里生龙活虎的打太极。
白钧言摇头:“不算很严重的。”
“嗯,你上去吧,拜。”车窗升上去,他发动了汽车。
就像朋友那样说了拜拜后,白钧言不得不返回了病房,他有些沮丧,一是不知道李赫的想法,感觉他似乎对自己没有什么恨,但不可能没有芥蒂,他还来看望生病的自己,刚刚还摸自己脑袋……
白钧言摸了一下:“嘶。”好疼啊。
任昭把白诚送回酒店了,打车回来,白钧言正在病房里吃已经有些冷掉的福鼎肉片。
“正宗吗这个?”
白钧言点头:“还行。”
“那你给我留点汤。”
“吃吧,有点冷了。”
任昭问:“帅哥走了吗?”
“嗯……”
任昭:“他应该没有……骂你啊什么的吧,我看他样子不像是随便发脾气的那种人。”从面相就能看出来,假公子姜恒很暴戾,但真公子李赫眉眼很温柔平和。
“是啊,他没有骂我,也没打我,其实他一次都没骂过我……说过最狠的一句话是‘这是我最后一次管你了’。”
任昭:“结果不是最后一次啊,这是肯定还喜欢你,放不下……糟了,卷卷,他不知道你是直男吗?”
这就是白钧言最扎心的地方,放下了筷子:“他知道。”
虽然他作出解释,但那句解释模棱两可,李赫当时说不会信自己的话了。
直到现在,白钧言也觉得自己是直的,只是对象变成李赫,就不能确定了,其实这个世界上应该是存在这种感情的,爱不应该因为性别而产生隔阂。
最近他跟心理医生聊天,自己看书,都有这种感悟。
-
李赫顺路开车去了李辉那里,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李辉已经睡下了,宅邸的佣人细声说:“李董他们刚跟律师聊完,现在已经歇下了。”
“律师,给姜恒请的那个吗?”
“是的。”佣人是新来的,不太清楚里头的弯弯绕绕。
李赫便上楼去了,进了李辉的房间,李辉完全睡着了。
他找到桌上的文件,看见律师留下的,关于辩护的细节,这个律师很狡猾,从姜恒去世母亲身上找到了突破点,说他母亲有精神问题,有吸-毒史,所以姜恒也有精神问题。
他挨个拍了照,看李辉还没醒,就转身走出了房门。
谁知,人刚出去,就撞见了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对方穿着家居服和拖鞋,很显然是住在这里的人。
李赫从来没有见过姜恒,但他一下就知道了,这个人是谁——
姜恒冒充他,自然是认识他的。
两人对视时,姜恒目光复杂到让人看不懂,其中有嫉妒,有想替而代之的恨意。
李赫拥有的东西,他一样都没有。
而李赫这个平素一直礼貌的人,这次居然连一声“你好”也没有,反而高高在上地问他:“你是?怎么穿这样,新来的司机吗?”
就是这家伙,抄起烟灰缸砸了白钧言的脑袋。
佣人急匆匆跑过来:“李少爷,这个,这个是……姜少爷。”
“哦。”李赫语气平静,脸孔一冷淡起来,就不近人情,“那他不是司机,就更不应该住这里了,安妮,帮他收拾下东西,请他离开。”
这句话是对佣人说的。
佣人显然不敢,为难得要命。
李赫:“你应该下班了对吧,那就请姜先生自己收拾东西出去吧。”
“李赫,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渣男显然被他两句话逼疯了,刺到了他内心最深处的自卑,“这也是我家,你让我滚我就滚?”
李赫轻描淡写地说:“不凭什么,因为你是外人。”
“房主是我爸,我爸还没让我走呢,你有资格吗?”
“我让你走,你就得走。”李赫和他差不多高,可能稍微高一点点,视线却是俯视的。
“哈,这就是外人眼里礼貌温柔、学习好能力强的李家少爷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玩的很溜。我爸没说话前,我哪里也不会去!”大概是因为内心深处的自卑和狼狈,从他面对李赫第一秒开始,他就输了,输得很彻底。
李赫的目光依旧很冷:“你还在公司上班吧,那你应该叫我李总,而不是我的名字。不走的话,我让保镖来请你。”说完,他开始喊人。
李赫没有打姜恒,已经是很隐忍了,他稍微有些控制不住,手插在衣兜里,握紧了拳头。
“吵什么?”
二楼走廊,忽然传来李辉的声音。
姜恒喊:“爸!”
李赫的声音远没有他那么热烈:“爸,把你吵醒了吗。”
姜恒:“爸爸,他想赶我出去。”
自己的生日比李赫要早几天,自己算是他的兄长才对。
李辉:“阿赫?”
李赫说:“嗯,他不能住这里。”
李辉眉心一蹙,没想过他会突然造访,早知道让姜恒规规矩矩待在房间里了。
儿子和私生子第一次会面,这场面一时有些尴尬,但儿子突然来看自己,李辉心里也是高兴的,招手:“怎么突然来了,也不跟爸爸讲一声,你来,来我这里。”
“我去过你房间,看你在睡,就出来了。”李赫走上楼梯,指了下姜恒。
李辉稍显尴尬:“阿威。”他喊了一声,“你开车带阿恒去酒店住吧。”
李赫跟李辉向来没有太多的话,父子俩聊了半个小时,李辉看着老态毕现:“你还是经常回国,多看看我,你这次回国,是刚回来的吗,为了来探望我的吗?”
李赫点头:“高医生怎么说?”
“调养一下,休息一下就好了。也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你爸我。”
李赫十二点离开时,姜恒刚刚收拾完,他声称要上厕所,在卫生间待了半小时,又开始收拾,打算李赫走了,回头求一下爸爸。
李赫走出去,就看见他拉着行李箱,站在车旁,说:“我还有东西没拿,我回去拿一下。”
李辉没想到他还没走:“你有东西没拿,明天我让人送去给你,你上车吧。”说完,语气完全变了,柔和地问李赫:“阿赫,你自己开车来的吗?”
“是。”李赫点头,“爸,我走了。”
“你等等,这盒西洋参和茶叶,你带回去。”
李辉是真的不了解儿子,不知道他除了动物还喜欢什么,竟然会给儿子西洋参和茶叶。
不过李赫现在开的帕拉梅拉,就是李辉送的。
李赫摇头:“我不爱喝茶,西洋参也算了,您留着吃吧,我先走了。很晚了,爸你去睡觉吧。”
李赫开车走了,李辉才返回房间休息。
李赫开着车,瞥见前面那辆商务车,是送姜恒的车。
他越想,怒意越深。
白钧言都脑震荡了,要是再严重一点,不是要开颅手术了,这种手术意外很多,白钧言最近运势又差,万一手术出现什么问题……
他猛踩了一脚油门,追了上去,停在黑色商务车旁。
从李辉的豪宅出来的这条路上,车流稀少。www.xiumb.com
李赫的车窗降下来,对同样开着车窗的姜恒,问了一句:“你打了人,你有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什么意思,审判自己?
姜恒挑衅地说:“没有,打他,他活该。”
绿灯跳了,开车的阿威很慌,怕两人吵架赶紧开车跑了,但李赫很快追上来,超车过去,堵在商务车前面。阿威是李辉的司机,他可不敢对李赫发气,只能把车停下了。
李赫站在车旁,让司机把电动门打开:“我有话跟他说。”
姜恒已经不怕死的打开了车门:“你想说什么?你看不起我,又这么在意我,怎么,怕我抢你家产啊?”
李赫冷着脸孔,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揪下车,他看着斯文但力气很大,在阿威惊恐地松开安全带下车的那十秒钟里,李赫带着怒意的拳头,已经带着风,用力地挥在了姜恒的脸上——
这一下的力气十足,指骨仿佛都陷入了对方面团似的脸孔。
“小赫总!”阿威心惊肉跳地试图阻止他,“小赫总,您别……”
“我就打两下。”李赫把他按在车上,又是一拳头下去,而后松手,“你去验伤吧。”
姜恒挨了两拳的脸,已经肿了起来,两边肿得很均匀,他喘着粗气,捏紧了拳头,试图把这两下还给李赫时,被阿威拦住了:“姜少爷,走吧,我送您去酒店。”
“你滚开!”姜恒从地上弹起来,眼睛很红,“我要打死他!贱-人,你不就是有个好妈吗?”
阿威捂住了他的嘴。
他是李辉的司机兼保镖,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验不验伤,要问李辉。
伤在脸上,根本不可能瞒住的。
李赫甩了甩手,而后转身上车。
等他走了,阿威才松手,但姜恒的拳头就直接到他脸上去了,阿威躲开了,但脸侧稍微挨了一下,心里叹气,伸手攥住他的手:“请您不要这样。”
“那他就能对我这样??你们偏心,都是偏心!”
阿威不知道怎么办,觉得姜恒可能真的有遗传的精神问题,就把他弄上车,拔了车钥匙,打电话问方秘书怎么解决。
方秘书大晚上的,夜生活没有,还要被这种事情骚扰。
他听了很意外,因为李赫完全不是这种人,不可能动拳头打人的,除非是忍不住了。
“姜恒对他犯贱了?”
“好像是……在宅子里有一些冲突。”
“严重吗?”
“还好,两拳,不严重,没有流血。”
方秘书说:“我让人去处理,发个定位来。”
他没有问李赫是怎么回事,心里猜到了一点。
因为姜恒用烟灰缸砸的,可是小赫的前任。
虽然这个前任…似乎玩了李赫的感情。
年轻人的事,他才不管,就是头疼以后事情败露,伊芙琳会怎么想。
而且遗嘱立下了,也完全可以改,李辉万一知道了,会不会把股份留给姜恒那个女友肚子里的孩子?
李赫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他很久没有回这里了,房间里没有人气,宠物也没有带回来,冷冰冰的家里,装潢得像酒店一样。
他看着地上那两箱东西,是刚刚物业给他送上来的:“李先生,这是之前有人寄的快递,我们一直好好的保管着。”
他找了剪刀,划开透明胶,拆开了快递。
里面是自己送给白钧言的所有东西,小兔子玩偶,他看白钧言喜欢史迪奇,居然还抱着睡觉,就给他又买了个,两只小玩偶在纸箱里躺着相拥。还有衣服,竟然还贴了纸条:“我没穿过,穿过的我买了新的。”
红珊瑚的蝙蝠手绳也在里头,单独放在小盒子里,保护得很好。
还有一个小的快递,是戒指,自己亲手融化后打的银戒。
内侧两个英文字母:lh。
还有一个手工雕的小樱花。
虽然早知道他把这些东西寄给自己了,一刀两断了,可真正看见的时候,完全是另一种感受。
李赫看见这些,就开始陷入那些虚假的回忆,白钧言的每一次笑,都是假的。
这个认知对他而言很痛苦,白钧言摧毁了这些全部的美好。
他把东西塞回纸箱,想的是让阿姨明天拿去捐掉。
李赫洗了手,进浴室冲澡。
露台的柠檬树有人照顾,带着酸甜的香气飘进房间,李赫擦了擦头发,揍过人的手有一点痛。
他睡前调个闹铃,才看见有条新朋友的好友申请。
是一张柴犬吐舌头的头像,非常可爱,id:纸吸管滚粗宇宙。
他之前把白钧言删掉了。
白钧言最怕狗了,怎么会用这种头像?
李赫点进去看,果然是白钧言,因为申请验证写:你好,我是白钧言,22岁,天秤座。
——非常正式,就好像是来找自己求职的。
他干嘛这样?
李赫想晾着他,想等这条申请过期,手机放在腿上,后脑撞了下墙。
白钧言,怎么可以这样轻而易举的撩动他的心弦,怎么可以……
这种感觉,就像最初认识他,李赫有种不安感,如果靠近他,自己就会堕入深渊。
现在依旧是这种感觉,他没有办法自救。
白钧言是又给自己织了个网吗,这次是真心的吗?
他晾了白钧言一整晚,一整个白天,这个白天,没有人来问他为什么打了姜恒,李辉没有问,霍敏也没有问,就好像没有发生这件事。
李辉反而觉得,李赫有点脾气了,是好事,他在意姜恒,就说明他其实很在意自己这个父亲,不然怎么会因为姜恒住在自己房子里,就失控的动手打人呢?
李赫打完壁球,跟霍敏去街边吃了便宜的福鼎肉片。
霍敏:“怎么突然想着吃这个了?”
李赫:“就是突然想吃。”
霍敏:“你回香港,我让德伯给你做,他就是福建人。”
回家,深夜,李赫洗完澡,打开手机,快速地点击接受。
因为他想起一件事,他还得把这边律师给姜恒的辩护方案交给白钧言。
他也怕自己一犹豫,就真这么的一直犹豫下去了。
这次,白钧言又成了他的好友,聊天框是空白的,以前李赫还要把他的照片设置成聊天背景的,现在就是一片白色,也没有备注,整个页面只有一句申请的打招呼:你好,我是白钧言,22岁,天秤座。
李赫没有主动理他,想看他到底要干什么,什么花招。
白钧言果然在线,发来消息:“你要不要看看我的朋友圈。”
???
纸吸管滚出宇宙:“如果你愿意的话。”
纸吸管滚出宇宙:“如果你有空就看,没空就不用了……”
纸吸管滚出宇宙:“我全部开放了,有很多是遇见你之前的动态,从16年开始的,你可以在那里看见一个真实的我,可能和你眼里的我,不太一样。”
纸吸管滚粗宇宙:“如果,你想看的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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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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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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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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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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