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听到赵芹茹的惊呼声时我也立刻惊醒回过了神儿,现在根本没有犹豫的时间,如果还来得及,只能尽可能的先救人出去。
我一边转头奔着赵芹茹家跑了去,一边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等再次来到了院门口,看到赵芹茹正堆坐在院子里。
“赵姐。”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我忙伸手推开半开的木门往院里快走。
“别过来!”赵芹茹却回头冲我泣声喊了一句。
我已经急迈进了门,所以在赵芹茹的喊声传来的同时,脚下也正正踩到了个软乎乎的东西,发出了蠕动的咕叽一声声响。
我也清楚的闻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一股子血腥的气味。
这么浓重的血杀气息,我已经心知不好,挪开了脚借着手电筒光亮,看到地上刚被踩着的,正是一块血糊糊的肉块时。
而且随着手电筒灯光往前移,就见院子里的地上四下到处淋洒着血迹,以及散落着数块大大小小的血肉块,就像拼图的碎片一样。
可一想到这些碎肉拼出来的会是什么,就会让人心底恶寒,胃里更是一阵阵翻江倒海一般。
这时从上而下再次掉落下的血肉,吧唧掉在了地上,我手电筒的灯光不由得往屋顶上照了去,灯光中就见屋顶上正蹲着一个东西,那身形像人也像野兽,背对着这边。
正两手捧着什么低着头,虽然看不到,但一种允吸的声音清楚传来。
它动作停住忽的转过了头,一双瞳孔完全是绿色,沾满了血的脸孔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半边撕裂的裂口露出的似乎是棉絮。
下一刻它已经丢下了手上的东西,圆状的血肉模糊的东西咕噜噜的从屋顶滚落下来,而那东西也已经速度很快的从屋顶蹿起便跳到了树上去,随着枝头哗啦啦的声响,它在树上跳跃了几下后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而在光亮中我也看到了新挂在枝头上的一张血皮囊,正湿答答的垂在那里犹如晾晒的衣服。
眼看这东西现在正躲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伏击着准备要再次攻击。
我这时忙去扶起赵芹茹,“它杀红眼了,趁还没袭击过来咱们快走。”
赵芹茹整个人抖得像寒风中的树叶,她仍抬头还试图寻找,颤声哽咽着,“可是小米怎么办?”
“它不是小米,已经成邪祟了。”我忙拉着赵芹茹要离开这杀戮场,可一回身就见一个人却是猫着腰走进了院子里来,这个人却正是张胜。
而张胜这时正手上拿着个小型的摄像机,镜头对着我们这般,又慢慢移动向满地的血块拍摄着。
“不要动,千万不要破坏了这镜头。”张胜也是一身的血,身上的衣服几乎都撕烂,而他面眼前血腥的情景,脸上的神情却是笑着的,镜头后的一双眼睛也是亮着,流露出的是一种疯狂又炽烈的痴狂神彩。
“完美,太完美了。”张胜就像是生怕错过每一个角落,他嘴里惊叹着,“没错,血,死亡,还有恐惧,这就是我的电影里需要呈现出来的。”
张胜的神态完全是神经质,他根本不去想别的,全身心的都投入在对这场血淋淋情景的记录中,甚至在构想着把镜头如何加到自己的电影中去。
“你是疯了吗?!”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张胜,这时候忽的听到头上哗啦啦的声响,我急忙喊了声,“不想死就快走!”
我扶着赵芹茹忙往院外跑,而张胜却依然是没有动,他正举着摄像机,围着那棵树拍摄着树上爬动的那个诡谲身形,嘴里还在不住的说着:
“完美,这才叫完美!这一定会成为我最完美的作品。”
我回头看去时候就看到张胜整个人正被拽到了树上去,而事实上比那邪祟还要恐怖的,是张胜传来的尖笑声,
“为了艺术,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原来真正的疯子是比魔鬼更加的可怕,张胜最后的镜头,或许留给了他自己。
我跟赵芹茹脚下不停的跑出了很远,凄厉的尖叫声也再听不见了。
想到那邪祟说不定会很快追过来,我脚下根本不敢放慢速度,知道赵芹茹脚步踉跄了下险些摔倒,我忙停下扶住她。
我心下急切往前看看还不见镇道口,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嘶哑低沉的哭声,“救我,救救我。”
我一惊忙把赵芹茹护在身后,寻声看去就见废弃的土砖堆后边,爬出来一个人,而这人正是沈良。琇書網
沈良也同样是狼狈不堪,一张惨败的脸孔上满是痛苦,神情几乎是扭曲,而求生欲望让他努力的往我们这边爬。
沈良显然还活着,我跟赵芹茹忙赶过去,在看到他拖着的两腿,腿骨都支棱了出来,我俩顿时又是惊吸口冷气。
起码还有命在,赵芹茹帮着一起把沈良扶上了我背,我勉强背起他,边问道:“你们几个人进来的?”
沈良痛得直哼哼着,艰难回答道:“四人,那屋子里有怪物,我们都被袭击了。”
听他说四个人,看来活着的就剩他这一个了,眼下是赶紧出了镇子,离得越远才越能活,所以我们立刻往前继续跑。
可随后听到头顶传来哗啦啦的踩动砖瓦的声音,那声音现在是在追逐着我们,一抬头就见从上而下扑来的影子时,我心下一沉。
随着一道劲风推开,从我身后蹿出的黑色身形飘带一般缠上了那邪祟并甩了出去,落地的小老黑做伏击状,嘴里冲着那邪祟警告的发出嘶鸣。
也不知是不是真怕了小老黑的气势,爬起的邪祟却是扑在了赵芹茹的身上。
赵芹茹惊呼了声已经整个人被拽起,被那邪祟带上了房顶,很快就没入黑暗中不见了踪影。
我心下着急,而沈良生怕我追过去,立刻尖叫着,“快走,赶紧走!”
想到那邪祟应该不会伤害赵芹茹,我只能后退,背着沈良回身一直跑出了镇口。
再于英她们迎过来,七手八脚的把沈良扶到了一边,我也是虚脱乏力的跌坐在地上,手脚都止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有没有受伤?”于英看我摇摇头松了口气,随后气愤的低语了句,“孟思南那狗崽子,见事不好丢下人自己跑走了。”
我回头看看,安全起见,这时候只能赶紧让所有人都上了车,想着开出镇上,起码先转移到远一些安全的地方。
而在路上,正碰到了迎面开过来的一辆车,我忙按了两下车笛停下来,对方的车也停下落下车窗。
我看向驾驶位置的司机忙说:“前边的镇里有险情,不能进……”看到那男人的模样神情时,我收声,然后转口问道:“你是汪海峰?”
对方点了点头,“是我。”
我俩都互相认出了对方的声音,所以车都停好后,于英她们给沈良腿上的伤先做了简单处理,人都只能在车上等着,天亮在做打算。
我和汪海峰则在车下谈话,都已经是这样的情况,没必要怪外抹角,我直言道:
“现在那东西已经连杀了三人,人皮就挂在树上,你不会还想着继续养那东西吧?”
汪海峰转头打开了车后备箱,里头装着的是铁锹斧头等工具,打开了个布袋子,他拿出了把打猎的长筒土枪。
“我来就是为了处置了它。”汪海峰眉眼间消沉的低声说道:“我的小儿子昨晚刚出生,我已经不能再喂养它了。”
我心下立刻明白,汪海峰现在的女人已经给他生下了孩子,那么喂养的小鬼不处置掉也不行了。
养小鬼的反噬作用就是如此,不尽快结束养阴,那么汪海峰的后代,便会被它吃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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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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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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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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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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