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办完我跟马武也该离开洛口庄了,可谁成想紧接着一个麻烦就又缠上来了,而这麻烦就是徐梅。
我们要走,徐梅已经是穿戴整齐背着个包拎着兜行李上了车,说什么都不听,就是要跟着。
马武连哄带吓,“你一个黄花大闺女,跟着我们两男的算是怎么回事,你知道我们好人坏人,给你拉大山沟里头卖喽。”
徐梅一脸没的商量,往座位上一坐抱着包说什么就是不下车,“我不管,反正村里都知道福禄哥是来跟我相亲的了,结果你们拍拍屁股走人,都以为是没看上我呢,闲言碎语的我可受不了。”
我好声说道:“我可以跟村里人解释。”
徐梅撇撇嘴,“谁信啊,就那些八婆的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她们巴不得看我笑话。”
我说道:“那我去跟她们说你没看上我。”
徐梅看着我直截了当的说:“关键我看上了。”
我这立马就被她整的不会说了,那边马武噗嗤一乐。
我再试着劝说:“你答应你哥也不能答应是不是,你走了谁给他们做饭。”ωωω.χΙυΜЬ.Cǒm
“我才不管,我又不他们烧火丫头呢。”徐梅说什么都不为所动。
马武瞅见车前头往这边跑的身影,立刻笑说:“你看,你哥来追你了。”
徐江跑出了村口,追到车前头来,顾不上气喘吁吁,递上来一个包,“小、小妹,你忘了这个”,说完了看着我跟马武,“那我小妹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不是,徐大哥,你还真放心?”我急忙问道:“你小妹就这么要走你都不拦着?”
“我拦啊,拦不住啊。”徐江笑着说:“跟着你们我放心,去吧去吧。”说完了扭头就走。
我也是真服气了,马武也是气笑了,“碰上这一家子可怎么整。”
我看看徐梅那架势是真不下车了,琢磨了下叹口气,“走吧,反正也是要回罗城,等办完了事说不定她自己就要回来了。”
马武也知道拿她没招,又不能把她扔下车去,边启动车子边问我:“回罗城做什么?”
我回道:“老鼠主动跑了过来,那就正好跟着去老鼠洞转转。”
这老鼠指的自然是那个雷哥,在洛口庄当晚,陈亮就发过来信息,说是雷哥又问过他,听说我还有要卖内脏的打算,就立刻留下了新电话号要我尽快联系他。
所以在洛口庄的事情办完返回罗城的路上,我就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等着电话接通,手机里传来熟悉的说话声。
“喂?谁?什么事说!”听着雷哥说话语气不耐烦而且呼哧带喘的,想必是忙什么体力活呢。
我回道:“雷哥,是我,跟陈亮一起的那个,不知道还记得不?”
“哎呀,熊猫血啊,不是,小兄弟,我可哪找你呢。”那边雷哥说着里头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随后是女人咣当掉落的痛呼声音。
我笑说:“知道雷哥你惦记着我,哦,是我的肾,我还是老感动了,不知道一颗肾雷哥能给多钱呢?”
那边雷哥笑说道:“小兄弟放心,知道你急需钱么,肯定比别人价高,别人三万五,你四万五……不,五万!”
雷哥语气敞亮,我笑说道:“两个不就得十万了,那两个我都卖了吧。”
雷哥呛咳了下,赶紧说:“小兄弟,你别开玩笑了,再缺钱也不能都卖了啊,人就长两颗肾,都卖了命就没了。”
我笑了笑,“这样啊,那可惜了。”
两个人约定了地方后我挂断了电话,徐梅吃惊的看着我问:“福禄哥,你刚说什么,卖内脏?你很缺钱?”
我点点头,“是啊,钱是好东西,永远都觉得不够用,况且我也不是富二代不是。”
徐梅顿时难掩的一脸失望模样。
毕竟徐梅第一次来罗城,马武留下来带着徐梅在附近转转,先是开车给我送到华尔街时停下来。
马武看我下了车,摇下车窗问道:“你自己真行吗?”
我笑了笑,学着他的语气,“把“吗”去掉。”
于是马武他们离开后,我又到了中街的那个站牌前等着,大概十七八分钟后,我看到又是那辆面包车停了下来,车门一开,雷哥乐呵呵的瞅着我招了招手。
我低头钻了车,前头开车的是光头,往后边看看,后头还坐着个男孩,也就十四五岁,脸上蒙着布。
我刚坐边说道:“雷哥,你这生意挺好啊,什么时候都有卖的,哦,我说的是肾,这孩子还上学呢吧。”
雷哥笑回道:“这年头,大人孩子都缺钱不是。”
“说的也是。”我将手上拿着的水递给他,“能卖个好价还得多亏雷哥。”
雷哥喜笑颜开的摆摆手,随手也拿出瓶水,边说着,“小兄弟知道规矩,手机上交,眼睛蒙上”,说着递过来蒙眼布,然后仰头喝水。
我说道:“蒙眼睛就算了,我知道要先去佳佳宠物医院体检。”
雷哥一口水就喷出,水几乎是从鼻孔里蹿出,淋了一身水,手上水瓶子也掉了,洒了一鞋。
我拧开水递过去,“别激动,先压压。”
雷哥接过几大口压下咳嗽,他长喘了口气,浑身一个哆嗦,急问我,“你怎么知道的?”
我没答,“看来我不该说,那就不能去那了。”
雷哥点头,“是不能去那了,秃子,直接去宿舍吧。”
前边开车的光头便在路口转了个方向,没过多久,我看到了之前停过的那个加油站。
也不知道听话液管没管用,我试探的又问:“宿舍是给谁住的?雷哥你就管接送人?”
雷哥自然而然的答道:“当然是给你们这样卖身供体住的,手术不会立刻做,得先配型,所以要集中住着先养着。”
“我可不是司机,我是跟单的,就是负责跟你们联络,签约,送你们去手术室什么的,我一个月才赚三千多。”
我放下心来,心说连工资多少都交代了。
我笑笑又问:“我以为雷哥你老板呢,那你赚谁的钱?”
雷哥摆摆手,“我就一跑腿的,大哥可是东哥,管销售,拿利润大头……”
“雷哥。”前边开车的光头觉得雷哥说过了,出声打断,然后提醒我说:“就你愿意吱声,能闭会嘴不。”
我笑笑不再说话,心说就是这听话液不够分的,不然挨个给你们来点。
车一直拐进了个冷冻厂院里,我和那孩子被雷哥两个一路领着进了栋楼里,二楼是个大屋子,四室一厅,其中三个房间才是真正的宿舍。
进头一间屋先看到两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床上打游戏,见我们进来起身跟雷哥打招呼,然后拿钥匙去开里屋门。
后来才知道这两个是看人的马仔。
进了里屋就看到上下铺的架子床,三个屋有二十来个床位,里边已经有七八个人,而且都是年轻的男生。
我们进来,他们也只是抬眼看了眼,就又各自睡觉的睡觉,发呆的发呆,明明都是年轻人,可一屋子都死气沉沉的。
反正也是,这些人都是生活所迫过来卖内脏的,毕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雷哥低声跟我说了句“对付一晚,明天就带你去做手术,拿了钱你就可以走了。”
我点点头,“行,雷哥明天你可亲自来。”
等人走了,听门口咔擦的上了锁,屋里就又安静了下来,和我一同来的那孩子有些胆怯,找了个角落床位缩在墙角里。
我坐在了他对面空床位,扭头看看他问,“小孩你多大?”
那孩子小声回答:“13。”
我有些惊疑的打量他,“你这么小的年纪,有什么难事,逼到这一步?”
少年低垂着头,“我……想买部手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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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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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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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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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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