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售货员聚在个柜台后背对着这边,紧盯一部手机正看着什么,都十分投入,我俩也没打搅,走进来后绕着柜台四下看着柜子里摆放的手机,转了有一会也没一个人察觉到的。
马武倒是充当起了售货员,热情的跟我介绍着这个好,配置怎么怎么样,那个好,像素怎么怎么样,等我俩靠近那帮售货员时候,我听到几个人的交谈,
“开始了,开始系绳子了,扯了这么半天,总算是到正题了。”其中一个语气兴奋的说道。
另一个质疑道:“是真的绳子?你们说他会真的会吊上去吗?”
她的问话让第三个人立刻讥笑声,“傻啊,有几个会直播自杀的,肯定是炒作喽,现在人为了蹭流量什么都敢学,你看他,就这么一会,直播间人数都过万了。”
我转头看看,走近些就见她们盯着的手机里播放的是一个十七八的大男孩,正站在凳子上把头上悬挂的一根绳子系好,动作慢却又仔细,屏幕一角不断的跳动着文字。
年轻人系好了绳子后,从凳子上跳下来到了屏幕前,整个人蜷缩窝在了座椅上,有些神经质的吧哒吧哒咬着自己的指甲,看着屏幕,脸上的眼镜折射荧幕的蓝光,所以看不清他的眼神怎样。
少年一字一句说道:“那就按照安城弥生的约定,在同意我自杀的人数点击量超过五千人的时候,我会挂到上边去。”他一根手指示意的冲头上的绳子指了指,“好了,那就这样吧,那就开始吧。”说完他伸手敲击了下键盘。
手机屏幕上立刻弹出一个选择框,有“去死”和“请活下来”两个选择。
“还用说,等了这么长时间看什么呢,”一个小售货员已经迫不及待的伸手点在了“去死”的按键上,“赶紧开始你的表演!”
另外两人也立刻兴奋又紧张的模样,紧盯着屏幕。
眼看着手机里顶角的位置一个数字不断的上升跳动变化着,从一千迅速上升直到变成了五千,继续跳动的数字又变成了六千、八千,同时那些不断弹出的文字都在重复着两个字。
快点。
“既然大家这么热情,那就只能这样了。”大男孩嘴角扬起了一抹怪异的笑,然后嘴里发出了哼唱,站起了身,转身走到了那边的凳子上,然后又踩上了椅子,两手抓着绳子上的套圈,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的动作依旧缓慢而且认真,手机里清楚的听到他的哼唱,他看着屏幕这边,脸上的表情是笑着,一手缓缓的抬起些,挥了挥。
下一刻,他脚下的凳子被蹬倒,而他整个人也往下一沉立刻悬挂在了绳套上,他两手丝丝抓住绳套,整个人开始挣扎晃动,嗓子里发出一种“咔咔”的声音。
渐渐的他的挣扎变成了痉挛和抽动,直到身体再也不动,头歪在一边,就那么悬挂在那里。
画面犹如静止一般,而还在不断跳动的数字和文字,表示静止的只有那个男孩自己,直到画面一黑,弹出直播已经结束的消息。
几个售货员互相看了看,我问道:“这是游戏还是真的?”
我的突然问话倒是把几个人都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掉在地上,慌忙回过身看向我跟马武。
“哦,二位是要看手机吗?有相中哪款吗?”几个人立刻换上了礼仪的笑脸询问道,而且忙着向我推荐。
我点在玻璃柜上指着刚刚马武说最经济实惠的那款“就它吧”,然后在售货员开票的时候,我又询问起刚看的直播。
那售票员摇了摇头,“假的,像这样的直播五花八门,简直太多了,什么直播割腕喝农药的,拿油漆洗澡跳河的,反正都是为了吸引粉丝赚流量,过后又都好好的出来说是开的小玩笑。”
不远处的另一售货员小声说:“但是也有真的死了的。”
马武问:“那刚刚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开票的售货员很肯定的说:“假的呗,一定是身后吊着东西的,谁会为了蹭那点流量真的拿命开玩笑。”
给我装好手机的售货员走过来,将口袋交给我边说:“可都说这个叫“安城弥生”的账号上直播自杀的都是真的,每隔几天就会出现,直播的却是不同的人不同的自杀过程,挺诡异的。”
我对面的售货员依旧是不信的摇头,“没什么可奇怪的,账号可以互相借用嘛,你看安城弥生的账号上的粉丝量,已经达到五千来万了。”最后还感叹了一声,“人家赚钱比咱们轻松多了,演这么一场你知道就能够咱们几个月工资的。”
她话音刚落,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警笛声和救护车的鸣笛声,我们闻声转头看过去,就见一辆救护车已经呼啸而过。
我和马武走出了手机店,我转头看看正凝重沉思马武,“刚刚那个直播自杀的男孩,是在宋峰的门口见过的。”
马武点了点头,我叹息声,“所以自杀直播是真的。”
马武又点了点头,回道:“那孩子叫孙维,和他一起来的女孩叫丁雨琦,两个人都是荷城职高的学生。”
“我问过,孙维说最近感觉到有不好的东西盯上了他,而且那种感觉一天比一天强烈,可我又没有从他身上看到亡魂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我思量了下,“这个孙维既然找宋峰,就是不想出事,可是离开后就直播自杀,怎么看都死的不正常吧。”
想到和孙维在一起的那个叫丁雨琦的女孩,我忙又说道:“我比较担心的是那个女孩,看到两人时,从他们脸上都显露出死相,恐怕是也要出事。”
马武立刻停下,“不行,又是一条命啊,得去找丁雨琦弄清楚。”
于是我和马武立刻拦了辆车赶往荷城职高,因为职校正面临和朝阳高校并校,所以现在管理明显松散,大门四敞,门卫室里空荡荡的没见有人。
所以我和马武径直就走进了学校里,就见操场上也是散落了一地的垃圾,走进教学楼就更不用说了,放眼看去墙上都是凌乱的涂鸦。
看不出是上课还是下课时间,走廊里不少男生女生,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画着浓浓的妆,打扮的都是夸张,靠在走廊里骂骂咧咧的说笑。琇書網
马武经过个男生时,看他正低头点烟,皱了皱眉伸手把他嘴上叼着的烟抽了去。
那男生抬头一脸不爽的打量马武,“你干嘛?”
“成年了吗,没人告诉你不准抽烟?”马武说着手上的烟已经掰断。
那男生一脸痞里痞气的模样,“大叔你谁啊,你管得着吗。”
“大叔?”马武挑了挑眉,就要过去教他改口,而那男生身边几个坐在窗台上的男生跳了下来。
我一手搭在马武肩上制止他乱来,看着那几个男生问道:“我们是来找丁雨琦的,知不知道她在哪?”
那男人挑了挑眉,“哦,你说那个呆头鹅啊,诺,不就在那边女厕呢么。”
另外几人也是露出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我推着马武扭头往那边走去,马武气道“一帮子欠收拾的小崽子。”
我看着那边门上挂着的标牌,边劝说道:“我们是来找人的,又不是来当保安的,救人要紧,低调点不要惹别的事。”
本来是打算在洗手间门口等人出来,而很快我俩就听到卫生间里传来哭泣声,还有女生恶意的哄笑。
我跟马武听出动静不对,互相看了眼,而那边一帮男生正拍着手起哄,一起故意的喊着“进去,进去!”
马武已经上前抬脚就用力咣当一脚踹开了门,看到里边情景时,不理会周围刺耳的口哨声,迈步走了进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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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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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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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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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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