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马武听见也忙往外走,见四姑奶奶正拎上个药箱子颤颤巍巍的跟着往外追,我忙上前帮忙拎过箱子,扶住她说道:“您老慢点,我扶您过去。”
马武也跟着帮忙接过医药箱子,于是一起奔着郭叔家走了去,然后远远的就见那边院门口围了一些人,走近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女人的哭声和郭叔的喊叫声。
见到四姑奶奶走了过来,围着的人赶紧让出了一条路来,我们进了院子又忙往屋里走,见到炕里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抱着个十来岁的孩子号啕大哭,郭叔也是老泪纵横,痛心疾首的拍着大腿泣声道:xiumb.com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为啥不收了我,偏割我心尖肉哦!”
四姑奶奶顾不上气喘,上前推开郭叔忙去查看孩子情况,就见那孩子瞳孔翻白,面无血色,嘴唇乌黑,口边也全是白沫子,手脚还微微颤动抽搐着,眼看是出气儿多进气少。
四姑奶奶收回了手,面带哀色的叹口气,摇了摇头,那抱着孩子的妇人便哭的更加是撕心裂肺。
这时马武撞开了我,挤到了近前去,也不知道转头四下看着什么,嘴上喊道:“都让开”,然后就手上结诀两手点在那孩子神庭穴,口中低沉道:“目如雷电,与天相逐,光耀八极,彻见表里,亡身灭形,无物不伏!”
与此同时两指下移滑至孩子的印堂穴,承浆、气舍、气门、中府最后至胸口神封穴猛然拂掌一击。
马武手抬起时那孩子跟着整个身体一震,几乎是弹起又落下,无形的一股子风也推散开,孩子一口长气猛吸口中,虽然急促,但已有了呼吸。
郭叔跟抱着孩子的孩子娘都是愣愣的模样,反应过来顿时是喜极,慌忙的又是给孩子捋胸顺气,又是给喂水,四姑奶奶转头看着马武,惊疑道:
“你这做的什么法?”
马武先嘘口气,回道:“驱邪震煞的阴阳术而已,这孩子是被一屋子的东西给磨住了。”
四姑奶奶皱皱眉,显然是不认同玄乎其玄的法术能比自己行医的手艺更管用。
我站在门口也是暗自吃惊这个马武深藏不露,七星震诀,竟然是个会术数的人,这时我身后传来个苍老带着些嘶哑的声音,
“真是阎王不收抗命鬼,命不该绝有天保啊。”
我闻声转头看去,就见一白发苍苍的老者,一脸酒醉的红,醉眼迷离,摇头晃脑,唏嘘的时候隐约露出嘴里两颗金牙。
我心想着这人应该就是郭叔说的家中做客的那位秦大师,而这人面相十分奇怪,更何况人家刚逢一场丧事变喜,他确实摇头叹气失望的模样。
在我打量老者的同时,那老者也看过来,然后就晃脑一笑,又接着说道:“行吧,三地村该着气候不绝,不该来的都来了,那我金口秦也该走喽。”说着便背着手哼着曲儿的走了出去。
我隐约觉得和这老者是见过的,不由得探头往外看他走出院子的背影,听他的话也十分古怪,就好像明知道什么却故意为之,然后一副再无热闹可看便扭头离开的扫兴模样。
这时候马武一巴掌拍我肩膀上,嘴上说着,“走吧,跟老郭叔去那乌鸦地瞅瞅去。”然后就推着我往外走,郭叔提上杆猎枪跟在后边。
院子外的人不明白屋里的情况,见郭叔刚才还哭,这阵是笑着出门,都进了院子围着他七嘴八舌的询问。
趁这功夫我看着马武问道:“你什么人呢,懂得阴阳术数。”
马武一脸谦虚的笑笑摆摆手,“也就会那么几下子,刚好派上用场了而已。”
我没听出他是真谦虚呢还是说的实话,又问:“刚你说一屋子的东西是什么?”
马武答道:“全是些死猫死狗的怨灵,那孩子身上并不是实病,跟我一样阴阳眼,看得见那些东西所以惊吓上来的毛病,我已经关了他天眼,看不见以后自然没事了。”
“你说阴阳眼?”我打量着他,奈何第一次见面他一脸血,现在又裹着一脸布条子,实在是没看出来。
马武笑说:“不信?”他转手冲着那边的人堆儿里指了过去,说道:“那个男的,腿上有只黑狗咬着不松口,走路必定瘸条腿,还有那女的,后背上挂着只死猫,必定有腰酸腿疼的毛病,那边那个就更牛了,身后有头敲碎了脑壳的牛犊子正顶着他后腰,快起不来炕了。”
其实我原本半信半疑,不过看着他正指着的那男人,似乎是看够了热闹,一手扶着后腰扭头往院子外走,看上去挪步都费劲。
我这才又信了几分,这世上的确是有能看得到那些东西的人,偏巧碰到这么一个,而我正犯愁那个府君大人交给我的事,既然他看得见阴邪鬼怪,说不定这个人能帮上忙呢。
心里盘算着,我嘴上问:“你意思是这村子里到处都是那些东西?”
马武点点头,“不光这样,来时候经过那片乌鸦地,隔着老远我都能听到山上的哭嚎声,这些东西必定是从那山上跑下来的,所以才要过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我有心想看看这个马武的能耐,所以点点头,看着那边郭叔走出了人群,便说了句“那就走吧。”
于是三个人徒步奔着那馒头山走去,路上郭叔说起了自己家的事,满是哀愁的叹息道:“我跟老伴儿就这么一个儿子,可从小就不省心,刚生下来夜夜哭闹,等总算大了些本想着能好一好,可还是总闹毛病。”
“多少年的风痫病说抽就抽过去,这次寻思卖了粮换钱再去市里治,谁成想等不及,差点这儿子就没了。”
说起这个郭叔对马武又是千恩万谢。
我想起那个金口秦来,这时抬手示意的指了指鼻梁处,说道:“郭叔,看你年寿气色黄明润泽,您儿子本该健健康康,并非孱弱多病才对,而且也没有丧子失孤的面相,既然家中有高人在,怎么没有给你开解开解?”
郭叔凝眉摇头说:“我也不懂啊,就是那位秦大师来家中时候说的事都准,我这为了孩子能好也是病乱投医,就请来家中好酒好菜的招待。”
“要说那大师是骗子,可又有些真本事,还能把山上的石坑点出水来,水里点出莲花和红鲤鱼来,这可是我亲眼目睹的。”
马武摇头哼了一声,“幻术弄人,雕虫小技,不值得一提。”
而我并不认同马武的话,见过那个金口秦后,看他面相十分奇特,绝非是一般玄法高深的人。
说他面相奇特,就是说从这人脸上参透不出好坏还是怎样,所得信息是乱的。
看鼻子丰窿,准头肥大,鼻梁挺直直上印堂,山根部分没有凹陷,伏羲鼻主大贵。
可獐头贝身,眉浓发重,唇薄齿疏,胸形板肋,又是贫贱相。
要说的话应该是富贵之相,乞丐之骨,唯一能确定的是眼神,这金口秦目中时而隐现神杀清寒,都说眉眼多生神杀现,纵为道法不成名。
就是说本事再高,也不会在这世间留有名气的。
我们三人说着话就来到了之前遇见的馒头山,也就是二龙戏珠之地,远远便能听到乌鸦的嘶哑叫声,而且看去是黑沉沉一片。
就在郭叔伸手指去要说起那片果树林地时,突然间“砰砰”的连着三四声枪响声传了来,震彻山间,于是成群的乌鸦又一轰飞起。
顿时如同涌动的乌云一般向着我们这边飞来,黑压压的盖过了我们的头顶上空,而且漫天哭丧一样嘶哑的叫声,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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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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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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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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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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