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第一次见面时乐呵呵的凑过来说跟我特投缘的胖子,那个在裴镇时跟我在牛氓村抓纸人,郁槐公寓砸鬼的马疯子,那个一脸得意自称马家中三流的好财阴阳师,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我看着原本鲜花丛生,犹如世外桃源一般的村庄,此时已然被藤蔓所包裹,消失在了绿植深处,如果不是那五棵银杏树还醒目的立在坡上,或许已经找不见了那个村子的位置。
贺宗宝翻遍了全身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任何异样,顿时长松了口气,嘀咕说道:
“我也被那个观花婆治疗过,我怎么没有生成了植物人呢?”
我没有说话,想起那是观花婆按住我时说半年的时间要带真心喜欢的人回到这里,或者是以此下了邪术,贺宗宝会没有事,八成是因为花心,没有真心喜欢的人,种下的邪术也就没管用。xǐυmь.℃òm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灌木丛中忽的哗啦一动,而且明显有一声踩断枯枝的声响,贺宗宝立刻抓起一旁的小刀,吃惊起身做警戒状。
而从灌木丛里钻出的,却是一个卷发女人,不过女人的卷发已经被刮的乱七八糟,身穿的白袍也已经脏污不堪,而且还光着脚。
她满脸是泪,原本白白净净的脸也是脏兮兮的,看到我们先是抬手一抹眼泪,然后哽咽说道:“太好了,还有人活着,你们也没事是吗?”
尽管她整个人狼狈不堪,不过我还是立刻认出了她,她是之前在餐厅等待治疗的,那五个人其中的一个,我也是想不到他们中还有活着的。
通过交谈得知女孩名叫唐婷,是大吉岭北坳村人,因为患有睡眠症所以来南岭村寻求观花婆治疗。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还没有等到她接受治疗就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亲眼看着自己的倒在地上的人都变成了到处乱爬的植物。
她吓坏了只能东躲西藏,慌不择路最后跑进了坡下的那个陶瓷厂躲了起来,谁知看到了更加恐怖的一幕。
唐婷一回想见到的情景,她缩在那里浑身控制不住颤抖的说道:“我见到了小芸,还有和你们一起来的那个叫顾欣悦的女孩,还有很多很多的死去的女人。”
“她们都在一个大的地窖里,装在大的陶罐里只露出了脑袋,那个顾欣悦还活着,她求我救她,可她的四肢都被砍掉了,然后她也那样死掉了……”
唐婷说不下去了,捂着脸哭了起来,我和贺宗宝互相看了看,也是暗自心惊,不敢去想像那是怎样的画面,更何况她一个女孩子了。
看着眼前草木森森,我和贺宗宝安慰着唐婷,因为她身上几乎是没有了力气,所以便背着她往山下走去。
路上唐婷说起自己的病曾经在大医院检查过,说是一种叫主动脉弓综合症罕见病,也叫做东方美女病。
名字虽然好听,但是只有患病的人才知道有多无奈,才24岁的她就多支大血管严重狭窄和闭塞,年纪轻轻的她却像是老年人一样的身体。
这种病是一种缓慢进行的隐秘疾病,唐婷经常肢体无力,要不然就是突然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唐婷不得不做了几次溶栓来缓解病情,不说是高昂的治疗费用家人难以承担,治疗过程的痛苦也折磨着她,直到听说了南岭村的观花婆可以治疗任何病,哪怕是绝症,所以她瞒着家人一个人偷偷的跑了来。
唐婷以为是看到了希望,而怎么也没想到,这里所见的美好的欢乐的情景都是假象,一张张伪善的笑脸后,是隐藏着的是最恐怖血腥的变态杀人狂。
唐婷不怕死,但是绝对不想以这样可怕的方式被谋杀,她之前还在因为一直没有等到观花婆治疗而郁郁寡欢,却没想到因此也侥幸的活了下来。
唐婷叹口气,“说不定是因为我没有真心喜欢我的恋人吧,所有的男孩都因为我的病退缩,所以我连男朋友都没谈过。”
贺宗宝半开玩笑的说道:“我也是呢,所以说单身不可怜,关键时候能保命。”
我瞅瞅贺宗宝,“你的情况和唐婷的不一样,你是花心没真心,连当植物人的资格都没有。”
贺宗宝被怼的直翻白眼,“当着美女面前非要说的这么直接吗。”
唐婷脸上还挂着眼泪,被逗得噗嗤一笑。
我们总算是下了南岭回到了公路上,找到了停在路边的车,我们身上这时都没有可以联系救援的手机,车子又没有油,正犯愁该怎么寻求帮助。
就在这时很巧的碰见一辆农用车经过,而且还是挂着红花,车后头坐着穿红花衣头戴红花的新娘子的婚车。
而且我们远看开车的司机一头白发,近了才看清,竟然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只是头发白,眼眉白,肤色也是异常的白,一看就是患有白化病。
农用车在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开车的白发男人看向唐婷,立刻惊讶道:“唐婷你咋了?你怎么在这?!”
原来和唐婷是互相认识。
唐婷看着他苦笑了下,“刚子哥,说来一言难尽啊,你能送我们回村吗?”
被叫刚子哥的男人立刻点头,“当然啊,赶紧上车吧,你娘和你哥找你都找疯了。”
唐婷忙招呼着我跟贺宗宝上车,我俩互相看了看,有些犹豫,一看人家这是婚车,而且这车上还坐着个新娘子,一看这是两人结婚的日子啊,我们这上车怎么说都不太好。
所以我不太好意思的说道:“先恭喜两位新婚大喜啊,就是我们不太方便吧。”
刚子不介意的一挥手,“没事没事,不讲究那些。”
新娘子也笑笑表示不介意。
既然这样我们也就不推迟了,毕竟也的确是需要帮助,刚子拿了绳子连上我们的车,一路拽着去了北坳村。
在车上得知,刚子叫赵刚,新娘子春凤,今天赵刚接了新娘子回村,明天才准备开席大礼,这两人倒是很热情的邀请我跟贺宗宝,说着结婚是喜事,人多了越热闹。
就这样说着话便来到了北岭的北坳口进了山,这北坳村如其名,三面环山落在个山窝窝里边,村口有个大池塘,过了水塘就进了村子,上下大概三四十来户。
唐婷在车上就睡着了,车停下来也没醒,赵刚这边要忙安置新娘子,于是我和贺宗宝便问明唐婷的家是哪户,然后就背着她送回家去。
唐婷的家在村子靠东头,院子里三间房子,倒是十分宽敞,我们刚到院门口,院里的男人就迎了出来,口中叫道:
“小婷!你可算是回来了,怎么弄成这样?!”边说着边接过,招呼着我们进门,横抱着唐婷就往院里快走,边大叫道:
“娘!小婷回来了!”
我跟贺宗宝互相瞅瞅,虽没说话但是都是心里诧异,这男人看来就是唐婷说的哥哥唐郎山了,只是这唐郎山也是长相异常,而且还脸上身上露出的皮肤长白斑,应该是患有白癜风。
这时屋里传来动静,一个驼背老妇人踉踉跄跄的快步跑了出来,瞅见唐婷嘴里欢呼声不断,然后两个人就送唐婷进屋里去了,我跟贺宗宝便在外头等着,毕竟把人送回来也该做个交代的。
过了有一阵儿,唐郎山就走了出来,赶忙招呼着我们坐下,又端来热水,来回客气了几句,唐郎山见我俩也是一身狼狈,忙询问出了什么事。
关于南岭村的事情,只能大概的说了下,只是说遇到了些险情三人侥幸脱困,并没有详细说明。
因为就算说了也很难让人相信,具体情况,只有等唐婷醒过来,她们自己去沟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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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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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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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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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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