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这慈恩庄守着这么好的风水宝地也会清贫如洗,因为人的德行不够,再好的风水也是没有用的,所以这慈恩庄的名字不对,应该叫忘恩庄!
我是难以理解这庄上怎么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弃老规矩,之后听艾乐山说起才知道,慈恩庄从在此地安家落户开始,条件一直不怎么样,尤其是过去家里孩子多食物少,一些老人为了能给子孙多留一口粮食,便自己偷偷上了山寻块地方然后饿死。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渐渐延续成了不成文的规矩,庄上老人只要到了88岁,就要儿子背到山上去,放在寄老崖,明明是弃老的恶行,但是老人都会默许,儿女便也墨守陈规,也就这么一直延续了下来。
总之了解了这样的事,这一晚我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听着窗外边艾家兄妹小声的说着话,艾畅又是低声哭泣着。
我不知道艾乐山能不能听进去劝,不过就算他能回心转意,庄子里的规矩也还在,我能想到的,唯一可以打破这种陋习的办法,那就是改变他们现在的生活了。
只有现状生活条件有了转变,人也才会有所改变的,毕竟闭塞的村落人的思想也是陈旧封闭的,只有山里人走出去,外边人走进来,才会从善如登,文明素养也才会有好的提升。
所以思量了大半夜,第二天天不亮我就早早起来,从艾乐山之前削竹子的一些工具里头挑了凿了等趁手工具,跑到巴泽江边的船渡口那里鼓捣着,等到太阳升起老高才回了艾乐山家。
艾畅见我回来摆好饭菜招呼着我吃饭,询问我那么早出去干嘛了,我笑笑没有说,只询问七婆有没有红色的染料,七婆没有多问,叫艾畅拿了个陶瓷罐子给我,打开一看,里头装的是朱砂粉。
艾畅比较好奇我在鼓弄些什么,问我我又不说,不过烧朱砂水的时候,艾畅倒是想起了别的事,说道:“福禄哥,忘了跟你说了,昨天白天你跟我哥上山的时候,还真有一伙外地人来庄上,打听见没见过你。”
我正拿扇子忽扇着柴火,听到艾畅的话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停了下,随后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是不是一帮长得凶神恶煞的人?”
艾畅想了下,然后摇了摇头,“不是啊,男的女的长得都挺好看的,尤其带头那个女的,我听他们叫她洛……对,洛瑾瑜,名字怪好听的。”
我一愣,立刻转头看着她追问道:“她们留下什么消息没?”
艾畅再摇摇头,“我听了你的话,跟他们说没见过你不认识,然后她们就离开了,往陀川方向去了。”
我这个郁闷,心说得,我可真是聪明一时,糊涂一时,忘了也可能找来的不是龙达他们那伙人,是洛瑾瑜和贺宗宝,这隔了一夜又大半天,想追也追不上了。
艾畅见我摇头叹口气,小心的询问:“他们是来找你的,是不是我说错了?”
我忙笑了笑,摇头说:“不是,你没说错,我刚刚在想我也该走了,可能要麻烦你哥用船送我到陀川去。”
艾畅听我要走面露不舍,不过也知道我早晚都会离开,所以还是帮我准备了换洗的衣服和路上食物,然后洛家兄妹送我到船渡口。
在艾乐山收拾船的时候,我也把熬了一罐子的朱砂水往渡口上的石头上描画,艾畅帮忙,于是很快就把石头上刻的字给描了红色。
朱砂加水加了些核胶煮过,染在石头上正好不愿意掉色,做了很好的染料。
艾畅不认识字,看着石头上的字询问我:“福禄哥,这上头写的什么?怪好看的。”
我按照上头的字念道:“平生不知父母恩,半生糊涂半生人。父母本是在世佛,何须高山跪庙门,法船需渡过江客,信佛莫如有佛心。”然后我看看艾畅解释道:
“说的是孝敬父母,就是在拜佛了。”
艾畅面露哀伤的低头说道:“我都听我哥说了,也真心感谢福禄哥你说出了我心里想说的话,明明知道是不对的,但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改变。”
我看着艾畅语重心长道:“据我所知,你们庄上的潘良是唯一一个敢于打破规矩的人,他抗拒的不是山上的佛,而是庄上弃老的这种观念,只可惜他一个人改变不了什么,但是如果有两个三个直到更多的潘良出现,等到那时,这慈恩庄才实至名归。”
“我懂。”艾畅点点头,看向我毅然决然的说道:“我不会让我哥背我娘上山的。”
我点点头,“不光你懂,慈恩庄也要懂,其实,我最希望能读懂这块石头的,是那个来此地善捐的大金主,如果他真懂了,或许会给你们带来好的出路吧。”
艾畅看着我,眼睛里闪烁莹亮,看着我说道:“福禄哥,你真了不起,难怪我娘会说你不是一般人,是我们慈恩庄的贵人。”
我被她这么一夸倒是不好意思的笑笑,“说什么贵人不贵人的,你们救了我才是大恩,我也就扣了这么块石头,也没做什么。”
之后艾乐山也准备好了船,和艾畅道别后我们便出去去往陀川,在船上艾乐山半开玩笑的说:
“我干的是捞尸的行当,这船也是捞死人用的,你是唯一一个不嫌晦气的。”
我早遇到艾乐山和潘良时候,就听他们提到过捞尸人,那时候也是一知半解,后来要搭艾乐山的船去陀川,他也的确是问过我介意不。
这时候又提起,我便笑说:“你这是捞尸船,但也捞回了我的命,怎么会觉得晦气呢,我不在意这个的,倒是挺好奇,你说的捞尸人是做什么?”
说起自己本行,又听我说不介意,艾乐山便津津乐道,“说白了也就是打捞水里头溺死的尸体,年年从上游都有一些漂尸下来,要不就是周边打渔的船翻江里人没上来的。”
“反正是有很多情况,家属就会找捞尸人,给些钱把尸体弄上来,在陀川一带捞尸人多,有团队,在慈恩庄就我跟大潘两个。”
“还有这样的职业?”我但是头一次遇见,虽说做的是死人买卖,不过想想也情有可原,毕竟死者已逝,讲究入土为安,所以有他们把尸体带回岸上,一来给予死者安息,二来也算是给家属慰籍。
艾乐山说道:“别看是跟死人打交道,其实捞尸一行是很危险的,规矩和禁忌也很多,其中一条就是捞死不捞活,那天要不是潘良非要把你捞上来,说实话,当时,我是真不太敢照量。”
“可不是说我有意见死不救,就是这一行禁忌大,既然有规矩自然是有道理的。”wWW.ΧìǔΜЬ.CǒΜ
我并不计较,就是不明白了,所以问道:“救活的会怎么样?”
艾乐山叹口气,回答道:“活的上船,船上活的则下去,都说捞尸船是阴阳线,死的在那边,活的在这边,一旦过了线,那就生死互换。”
“所以干这一行哪敢拿自己命去赌,也就是潘良吧,潘良他爹以前也是捞尸的,就是救了个活的,后来自己才倒了大霉。”
我才明白还有这样的事,看看艾乐山的面相,然后我笑笑说:“行有行规,可以理解,虽然不清楚你们的规矩,不过你放心,你不会倒大霉,而且近日有好事要发生。”
艾乐山因为之前在山上我的事,对我是有所信服,听到我的话立刻笑道:“真的?那借您吉言嘞。”
我又强调道:“但是七婆的事你可不要再犯糊涂,否则就是大的罪业。”
艾乐山点头应道:“我怎么敢把菩萨送走,以后就拜我娘。”
我笑了笑,这时,才注意到身后靠近的船的马达声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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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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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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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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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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