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无论转像哪个方向,他看到的都是自己的脸,最后仰天一声长啸,顿时狂风大作,雷声轰鸣,整个大地也轰轰作响。
余元青以排山倒海大有要毁尽所有之势,而我只能也以奇术排山倒海相抵相克,直到一股强烈腥气轰然推开,八面镜子也瞬间炸裂数片。
与此同时随着胸口的滚烫热意,伴着几声细微的炸裂声,我也被震退了数步,索幸被后边迎来的巧凤一手抵住。
我一回头,却见巧凤双眼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她是以牺牲自己代替了我,被剜去了两眼。
“不用管我,快去。”巧凤手上稍用力的推了我一把。
我镇定心神,忙再看余元青面对着一地的镜子碎片映出的无数张脸孔,它整个儿身形便立刻嗖的回到了铜镜中,已然是自惭形秽,不敢露面。
而我立刻趁着这机会上前,将铜镜投入泉井中,最后以一十六字阴阳风水诀,将余元青镇进了阴鱼眼的泉眼中。
确定了余元青入镇成功,我也虚脱无力的靠着井滑坐在了地上,仰头喘歇。
看着云雨已渐渐止息,上空云开雾散,露出的湛蓝色中也散落下了道道阳光光亮。
等待的人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横渡丰江口,等不及靠岸就纷纷跳进水里泼扬起一片水花,欢呼雀跃声响彻云霄。
其实能够成功的将余元青镇到鱼眼,我这心里要比任何人更加激动澎湃的,因为总算是没有给师父丢脸。
师父若在,应该会夸上我几句。
贺宗宝窜天猴一样蹭的就蹦了过来,兴奋的叫嚷道:“行啊你白福禄,牛逼牛逼!”
我无语的看看他,回了句“我谢谢你搅了我兴头”,我撑着要爬起,而刚起身身上一东西掉落在了地上。
掉在地上的是我一直戴着的那块玉,落下时已经是四分五裂。
看清地上的东西时贺宗宝也是一愣,他忙低头捡了起来,然后看看我,“碎了。”
我一时沉默,或许是玉代我挡了场灾,又或许,是我违背了师训禁忌。
当年师父传给我三奇术,便严令四不用,其中之一,不用在翻江倒海。
上田村的大丰江已经是顺风顺水,而我的玉也尽碎,有得有失,应的或许是因果平衡。
相比较我的护身玉,巧凤失去了双眼才更是痛惜,也让我难安,毕竟她是替我挡下的余元青的迫害,落了残疾。
“白先生不必介怀,我是自己决定这么做的,以一双眼睛换来一方太平,值了。”巧凤微笑说道:
“我知道白先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也有着很多善事可行,所以我更希望您能平安无缺。”
我叹息道:“可你以后怎么生活?还会回秦门吗?”
巧凤摇了摇头,“秦门早就已经是散沙一盘,自从秦师最后的卜谶流出——“主脉绝嗣,支脉继位”,秦家支脉就受尽打压,被逼的不得不纷纷离开。”
“秦门不能容我,我也不想再回去,如今这里已经是我的家。”
关于秦门的事我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秦门当年曾是风水界的最强最大,尽出世代传承的风水大师,只是不知原因很长一段时间销声匿迹,名声大不如从前,之前隐约也感觉到了败落的气息。
却不知道原来秦门是因为秦师秦瑜留世的一句话而窝里斗,或许这正是因为这样,秦瑜宁可把秦门的全秘术藏起来也不留给自己后人,那心情应该是失望至极也很无奈的。
李广库并不清楚什么秦门,他只知道巧凤为救一村人失去了眼睛,她是恩人更是他的妻。
所以扶着巧凤的李广库看着我,毅然决然的说道:“白先生放心,在这里巧凤有我,以后我就是巧凤的眼睛。”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上田村的村民纷纷应道:“巧凤是我们一村老小的大恩人,我们都愿意做巧凤的眼睛。”
我点了点头,放下心来,也遥望向了村落前的那口井,幽幽说道:“这里三年内尽量不要动土,尤其是两口泉井,风水养人,人也养风水。”
“思人恩德,想人好处,这叫聚光,饮水思源,吃水时多多敬拜亡故人的恩泽,以后,那口井便叫知恩井吧。”
之后,在上田村停留一天,火红的霞光围绕了大半个村子,乃吉地吉像的征兆,
后我和贺宗宝便要离开,客气谢绝了上田村村民集凑的钱和许多东西,和巧凤李广库道别后,便坐上了县上来的车。
上田村民一直送出了村口老远,才停下目送着我们的车离开。
贺宗宝回头看着拐过弯再见不到上田村的村落,转回头来长叹了口气。
我瞅瞅他,笑问:“刚才不还像皇帝游街似的跟人握手挥别,兴奋的跟个什么似的,这阵怎么就没劲头了?”
贺宗宝又叹口气说道:“我是经过这个地方想起了二妮儿,你看这条路还是那路,车还是那车,司机还是之前那司机,我们也还是我们,可是再遇不见拦路的小疯子了,这心里怪不得劲的。”
“我问过村里人才知道,原来二妮儿的爹娘也嫌她疯,便又要了个孩子,是个男娃,男娃出生后爹娘抱着笑,二妮儿却是看着哭,被她给爹打走了,结果第二天凌晨滑坡的洪流就把房子给埋了。”
“一家子就剩下了二妮儿那么一个,有人看她可怜为她抹眼泪,她却是看着人乐,所以那时候村里人都说她疯癫的厉害,不值得可怜。”
“所以二妮儿才说她弟弟是蜉蝣吗,蜉蝣朝生暮死,只能活一天。”我了解后也叹道:“有生有灭,谁也没办法改变,她是参透了生死就像隔江两岸,所以才能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
贺宗宝赞同的点点头,“之前我也还笑过她是个小疯子,后来才明白她是最明白的人,小丑不过是我自己。”
说话间车子已经回到了大余县,而车停下来我俩看向窗外才注意到,停着的地方并不是火车站,而是一家挂着“味江楼”的大饭店门前。
我俩心疑的看向前边的司机,贺宗宝问道:“师傅,是不是停错地方了?”
司机回头乐呵呵的说道:“没错,是沈通要安排两位吃顿饭。”
司机说着话的时候,就见沈通已经走出饭店,快步下了台阶笑盈盈的就迎了出来,拉开车门做请的手势,热情说道:
“白先生,贺兄弟,对不住对不住,没有事先打招呼,二位的车票我已经帮你们都订好了,时间还赶趟,正好也该我尽地主之谊,请两位吃个便饭。”
没想到沈通自作主张的横加安排了这么一出,不过人家热情礼待,来都来了我俩又不好回绝,所以也只能都下了车,跟着客气了几句。
沈通说是吃个便饭,而我看了看这饭店门面,知道应该是大余县最好的饭馆子了,所以客气说道:“沈老板太客气了,心意领了,何必破费呢。”Χiυmъ.cοΜ
沈通忙说着:“两位可是咱大余县的大功臣,怎么能让你们就这么走了,这让外边人知道了都得骂大余县的人忘恩负义,没有礼数。”
说着话功夫沈通往里边让,我俩便跟着往里走,可如果早知道受邀的是一场鸿门宴的话,这道门是说什么也不会踏进去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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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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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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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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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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