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刚下过大雨的关系,山路十分湿滑不好走,对于马伍洋这样的胖子来说,上山可就着实费力气了,走在后边,几乎是二十来分钟就得停下来歇上一歇。
还好半山腰碰上了一户姓孙的人家,家里父子俩个人,老人叫孙德良,年轻的叫孙冶,父子俩是在山里看蛤蟆沟的。
马伍洋一听姚雪说还得接着往上爬一段路才能到,说什么就不走了,干脆留在孙家等着我们回来,于是我跟姚雪一起上了山。
一直来到了背山坡的缓坡口,先来到了姚雪的爷爷的坟地上看了下,我拿出风水罗盘测量了下方位,审砂察水后确定都没有问题。
然后又去了姚雪奶奶的坟前,一看坟后头果然也是冲出了条水沟,原本山上的泉子和积水都顺着水沟正往坟的右侧冲,而坟背面已经冲破了一个大窟窿,水正从窟窿流了进去,然后转一圈也没见到水从哪里流出来。
先不说这坟后进水,我转头看看周围,这些年因为人为改造,周围出现了不少耕地,而且正对坟还有一大片开采山石遗留下的乱石堆,一眼便已十分确定,此处风水全无,需要迁坟。
要知道,风水的基础是阴阳与形象的判断,阴宅最起码得符合四灵,来山去水皆有情才是好的风水之道。
另外好的风水阴宅,还要具备主山、少祖山和祖山等背山,左右青龙山、白虎山、护山、案山、对应朝山、水口山都应考虑,符合风水山的要求才可。
我跟姚雪先把坟后的窟窿堵上拦住了水流入,看到天又阴下来,只能先下山,等雨停了再上山择地,另外选好地方后还要择日才能迁坟。
毕竟择地不是小事,坟地选好了造福后人,风水不好则后人要遭灾,所以急不得。
我跟姚雪赶到孙家房子的时候已经雨下大,所以只能留下避雨,姚雪联系了山下的司机,因为看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今晚肯定是得留下住一宿了,所以让他先回镇上。
马伍洋本来就自来熟,在我们上山下山的功夫,倒是跟孙冶处的跟老朋友似的,而且孙冶对我们的到来也很是热情。
虽然住在山沟子里的人家条件不是很好,不过对住惯了楼房街市里的我们来说,倒是十分新鲜新奇。
这里用的还是过去的老式烧吊锅,就是大铁锅悬挂起来,底下架着材火堆,烧火做饭的时候,就见拿着个老旧竹筒子探火堆前吹,火就越烧越旺,马伍洋自觉肺活量大试了试,可倒吸了一口烟,直呛的鼻涕眼泪一把。
晚上孙冶还把自己晾的腊肉和粮酒拿上桌招待我们,这一顿饭吃的是别有一番味道,把马伍洋撑的都顶住了,躺炕上拍着滚远的肚子,吧唧着嘴说这才是正宗的农家乐。
我听到隔壁屋传来的咳嗽声,便询问孙冶他父亲是不是病了,因为一直没看到他父亲孙德良,只听见那屋里传出来的一阵阵咳嗽声,而且一咳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听着十分难受。
孙冶喝下杯里最后一口酒,摆了摆手漫不经心的说道:“没事,岁数大了都那样,我爹平时也总吃蛤蟆籽蛤蟆油什么的,体格硬实,都是挺一挺就好了。”
吃完了饭收拾好,我们三个睡东屋,孙冶跟他爹睡西屋。
山里头木材多,所以炕烧的热乎正好,可睡一个炕上,姚雪是女的毕竟不是很方便,我挨着马伍洋靠着炕尾这边,姚雪在炕头,中间隔着张炕桌,可还是谁都睡不着,况且马伍洋撑的半睡不睡的还直哼哼着。
大概夜里十来点钟,隔壁那屋又传来了孙德良剧烈的咳嗽,过了一会儿是孙冶不耐烦的嚷了一句“爹,你多喝水压压,闹腾的人都睡不明白。”
过了一会儿听着老爷子咳嗽不止,我坐了起来,拍了拍马伍洋,低声说了句“过去看看。”
马伍洋也正想活动活动,赶紧爬了起来,然后我俩点了油灯下了炕,去了西屋,孙冶间我俩走进来就也坐起点了油灯。
孙冶歉意说:“把你们吵醒了吧?”
我摇摇头,“一直没睡,孙大爷怎么咳的这么厉害,吃药了吗?”
孙冶边倒杯水给他爹递过去,边说:“下趟山不方便,都是在山里头弄点草药。”
我走近看看,借着油灯光亮看清孙德良的脸,一张脸孔蜡黄,神形枯槁,而且印堂黑沉,已经面露死相,最多撑不过四五天。
马伍洋也像心里有了数,可能是因为借助人家,又吃又喝的就想为人家也做些什么,所以凑近我低声说:
“有个最简单的办法可以问下寿,要是命不该绝说不定能给老人讨来些日子。”
马伍洋跟我说了遍方法,就是拿老人平时总穿的一双鞋,鞋尖冲里,然后从头顶炕边儿后退,两只鞋交替接上,一个个脚印一直量到门口,要是到了门口正好是完整脚印,那就是有的商量,要是半个或者有缺角,那就是命该如此,谁也没办法。
马伍洋下符咒做法,我来配合量脚印,也是因为马伍洋吃撑了根本蹲不下去。
马伍洋说开始时候,我便按他说的用鞋往门口一步步量,丝毫不敢有分差,然后到了门槛上,左脚上的鞋一半在门里,一半在门外。
我抬头看看马伍洋,马伍洋摇了摇头,告诉孙冶这几天还是好好照顾老人家,言外之意是准备准备后事吧。
姚雪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在东屋门口看着,见我俩回到东屋,就询问起怎么还有用鞋底量着问寿命一说。
马伍洋解释,一个人从生到死,吃多少粮走多少路基本都是有数的,就算是做了大善事,增加了寿命,相对应的粮食和脚步也增加,说白了就是原本的数上再多加一定数目。
所以在阴阳术中,有些阴阳先生想问一个生命垂危的人是否还有余寿的时候,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用鞋底来问寿。
也就是像之前我那样的做法,如果说到门口前刚好是一个完整的脚印,那么黑白无常或者是阴差就会来帮查此人是否走完了一生的步数,毕竟查步数不是那么严格,多一步少一步都有余地,所以这种情况下通常都会多给几天好时日,安排好后事。xǐυmь.℃òm
可到门口的脚印并不完整,说明步子已经走尽,此人卧床等着耗尽最后的一点阳寿吧。
当然,这种情况和瘫痪在床无法下地的人,或者是失去双腿的人可是不一样的,鞋印问寿只能用于快要死去的人身上,对于不该死的人,是没有作用,也问不出来什么的,乱用的话反倒是极其晦气的。
看来孙老爷子气数已尽,时日是不多了,马伍洋说他现在遭的罪,也是因为平时残杀了许多油蛙,等恶业还了也就走了。
看孙老爷子也并非大恶不赦的人,既然该还的都换了,明天我上山选墓地的时候,给他也择一个良处吧,毕竟得了他们帮助,也算是有来有回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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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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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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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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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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