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他家门口路过,听到李贵和他老妈在家里哭得是死去活来的。
我回到家里煮了碗面条吃了,洗了个冷水澡就回房间看书,在床头点了根香。
到半夜十一点多钟的时候我起床上了个厕所,回来后我向点在床头的长香看了一眼,眉头挑了挑。
长香已经熄灭了,而且在长香上还有五根黑印子,像是五个手印一般,在刚刚像是有人在长香上握了一下。
这个发现我没有出声,就当做是没有察觉到一样,继续坐在床上看书。
大概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一阵冷风把窗户吹开了,电灯熄灭了,房间里变得漆黑一片。
我伸手从枕头下面把镰刀拿了出来,朝房间下首位置大喝一声:“谁?”
那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说话,再不说话我就要动手了。”我喝道,从口袋里摸了一道黄纸出来,黄纸上有我画的符箓。
“呜呜……”
一阵呜呜的抽泣声响起,听在耳中有一种瘆人的感觉。
我冷冷盯着房间下首,喝道:“是谁,滚出来,不要装神弄鬼,否则灭了你!”
那哭泣声继续,充满了悲伤,就只是哭泣,没有说话。
我眉头一挑,用火柴将床头柜上的油灯点燃了。
油灯燃烧,绽放着一抹妖异的绿色光芒,在房间门后面站着一个女人,那女人正是今天摔死的那个孕妇桂芳。
桂芳低着头,不停的哭泣着。
见到桂芳我并不吃惊,我心中猜到应该就是她。
我望着桂芳,问道:“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桂芳依旧不说话,一个劲的哭。
哭声能打动人,我叹息了一声,缓缓说:“怀胎九月,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我知道你心里很痛苦,很悲伤,但这事儿已经发生了,谁都没有办法去改变。”
“桂芳,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突然去跳楼,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我问。
桂芳不说话,除了哭还是哭,我连问了好几次她都是这样的,对此我也没有办法。
“你来找我是不是想让我给你抬棺葬了?行吧,看在你来找我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把,明天我去找你男人说说。”我轻声说,对桂芳充满了同情。
我这话刚说完,桂芳便走了,房间里的灯也亮了起来。
我摇摇头,看来桂芳就是来求我帮忙葬她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开口说话。
在床上坐了一会,我也睡觉了。
第二天吃了早饭我去李贵家,准备跟他说我来抬他媳妇棺材的龙头,让他再去找七个人配合我就成了。
抬棺最主要的就是抬龙头的人,其余七个人随便找成年男人跟着走就行,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我刚走到他家门口,就看到有人带着八个男人去他家里,我急忙让开了。
“难道他已经找到八仙了?”我心中低语,我准备看看情况再进去。
过了一会刚才进去的一个男人出来放鞭炮,放的是五声,三长两短。
见到这架势我立马就明白了,他们就是李贵找来的八仙。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用不着我出手了。”我低头自语,回家里拿着锄头去地里了。
在地里干活的时候,我听别人说那八个人是主动找到李贵的,他们是不远一个村里组建的一个新的八仙队伍,专业给人抬棺的。
他们要价不低,跟李贵要了四千块,李贵咬牙答应了。
“四千块,真是够黑的。”我低语,之前我和爷爷给别人抬棺的时候,八个人加起来最多也就一千块而已,大多数的时候总共才几百块。
李贵家中,领头的一个八仙叫郑寿,年龄四十岁,皮肤黝黑,身材壮实,这个新的队伍就是郑寿拉起来的。
郑寿之前在外面工地上干活,上半年的时候才回来的,他看到抬棺这活儿挺赚钱的,所以就找了几个人搭了个班子,已经是小有名气了。
李贵给郑寿发了一把五十块的烟,郑寿毫不客气的塞进了口袋中,对李贵说:“我的这些兄弟们没有烟抽吗?我们抽习惯了好烟,要是没有烟抽,我可不敢保证他们会把活干成什么样。”
李贵脸上有着为难之色,五十块一包的烟对他来说已经非常贵了,他平时都是抽两块钱一包的,那种好烟也就只是买了一包而已。
郑寿是个极其会察言观色的人,叼着烟拍着李贵的肩膀说:“李贵啊,你媳妇是孕妇,而是还是跳楼死的,有多凶就不用我说了吧,如果不是我们帮你,你媳妇根本就葬不下去,你自己看着办吧。”
为了配合郑寿宰李贵一把,其余七个八仙也趁机叫嚷了起来,要抽好烟。
李贵没办法,急忙说着好话:“我家里已经没有那样的烟了,要不等完事了我再卖给你们?”
“不成,我们现在就要抽,要是没有的话,你给我们一人封一个红包也可以。”一群人叫嚷着,他们都是老油条,只有捞到手的好处才是好处。
李贵妥协了,给每人封了一个五十块的红包。
郑寿当场把红包拆开看了一眼,嘀咕道:“小气鬼,昨天给王启明抬棺,他家里给我们一人两千块的红包。”
被人这般挤兑,李贵脸色涨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了,干活吧,早点干完早点回去。”郑寿知道在李贵身上榨不出什么油水出来,也就作罢。
几人粗暴的把桂芳的尸身装进了棺材中,能省的步骤全都省了,对此李贵也是敢怒不敢言。
“闲杂人等让开,我们要起棺了。”郑寿叫道,把堂屋里的人都喊开了。
八个八仙把抬棺木上肩,郑寿一声大喊:“亡人上路,生人退避,起棺!”
随着起棺二字落下,八仙同时用力。
桂芳的棺材一动不动,如同有万斤一般依旧搁在长凳上。
郑寿脸色微微一变,八人同时用力棺材居然纹丝不动,这样的事他是第一次遇见。
八个成年男人,一起肩膀用力至少有一千多斤了,一千多斤不可能连一口棺材都抬不起来。
在起棺的时候,他们感觉肩膀上有万斤中,压得他们肩胛骨生疼。
“我就不信了,起棺!”郑寿再次一声大吼。
八人同时用力。
这一回棺材依旧没有抬起来,棺材后面有一人用力过猛,摔倒在地,他的手拉在抬棺绳上,不小心把棺材都拉倒了。
轰隆一声桂芳的棺材动板凳上滑了下来,重重的砸在地上,棺材盖都砸开了,桂芳的尸体从棺材里摔了出来。
按照规矩,棺材没有入阴宅是不能落地的,更别说摔棺了。
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那是犯忌,会有大事发生。
李贵是知道这种习俗禁忌的,吓的脸色惨白,身躯颤抖了,当场跪在棺材前哭了起来:“桂芳啊,我知道你死的惨,是我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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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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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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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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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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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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