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府内。
楚晓月与顾文颉面对面地坐着,站在旁边的小厮大气也不敢出。
“你不许嫁给齐子衫。”顾文颉阴沉着脸说。
楚晓月顿时气笑了,“凭什么?”
顾文颉:“就凭本皇子能让他一辈子无法入朝为官!就算是顾少白都帮不了他!”
楚晓月收回脸上的笑意,声音冷漠:“二皇子究竟想怎样?”
顾文颉:“我只要你不嫁给齐子衫。”
楚晓月道:“就算我不嫁给他也不会嫁给你。”
顾文颉:“那又如何?本皇子自有办法。”
楚晓月沉默一会儿,淡淡地开口:“二皇子,强扭的瓜不甜,您何必强人所难呢?”
顾文颉皱着眉头看她,说:“齐子衫他不爱你。”
楚晓月无所谓地道:“我爱他就行了。”
顾文颉道:“他是什么性子你也知道,保不齐在娶了你之后天天还留宿在烟花柳巷。”
楚晓月笑了,说:“那好办,若真是那样,我还可以在家里养几个听话小馆儿呢。”
齐子衫刚一靠近他们俩就听到了楚晓月说的这句话,当下脸色暗沉,大步上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哎!”楚晓月没有防备,被他一下子拽的摔倒在他的怀里。
齐子衫一只手臂搂着她不让她退出去,另一只手抬起,向顾文颉行了个虚礼。
顾文颉一看见他,脸色瞬间变得阴鸷。
“二皇子得罪了,内人不懂规矩冲撞了二皇子。”
顾文颉舌尖儿顶了一下牙齿内侧,凉凉的开口:“二位还未成婚,齐公子这声内人怕是不妥当吧。”
齐子衫冷笑:“有何不妥,皇上已经下旨,早晚的事。”
顾文颉脸色铁青,“齐公子没有通报就擅闯本皇子的地方,怎么,齐太医是在宫中待久了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教导了吗?”
楚晓月连忙打断二人的剑拔弩张,出声道:“今日臣女多谢二皇子款待,只是臣女现在有些事情要先走一步,还望二皇子体谅。”
话音刚落,连忙扯着齐子衫的袖子,两人离开了二皇子府。
刚走到街上,齐子衫一把甩开楚晓月拉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楚晓月心里一慌,连忙跟上。
“不是我自己要去的,他是皇子再怎么说我也没胆子拒绝他啊。”
齐子衫还是不说话,脚上的步子加快。
“反正我们都要成亲了,见他一面也不会改变什么。”
呵,听听,她还有理了。齐子衫在心中冷笑。
楚晓月见他还是不搭理自己,懊恼地说:“你到底在气什么啊,我又没有怎么样,之前你身边围着那么多姑娘我都没说什么。”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到这个齐子衫就想起刚才在府中听到的话。
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她道:“楚小姐不是还想在家里养小馆儿吗?”
楚晓月一惊,心脏突突地跳。
那只是说来敷衍顾文颉的话,没想到被眼前这人听个正着。
当下一副讨好的样子,说:“哪有!怎么可能?我都有你了还去找他们干什么?”
齐子衫冷声说:“这么说你以前找过?”
楚晓月差点儿咬了自己的舌头。
齐子衫转身,也不管她,自顾自接着向前走。
楚晓月跟上,拉住他的衣袖。
齐子衫想抽回手,可奈何这人拉的太死,硬是将他的袖子攥出了褶子也没松手。
楚晓月笑得一脸谄媚,“那些小馆儿能有我夫君好看?”
齐子衫听这话,火气消了大半,可还是板着脸道:“本公子与你还未成亲,这声夫君叫的为时尚早。”
楚晓月笑盈盈地说:“你都唤我内人了,我叫你夫君又有何不妥?反正都是早晚的事儿嘛!”
齐子衫:“………”
浑身的火气也算是消了,任由这人抱着他的胳膊往前走。
楚晓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探出头看着齐子衫,贼眉鼠眼地说:“你莫不是吃醋了吧!”
齐子衫一顿,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怎么可能?谁……谁吃醋了!”
楚晓月嗤嗤的笑,一副“哦,我懂”的模样,看的齐子衫不自在。
两人默不作声地走了片刻,齐子衫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不会了。”
楚晓月一愣,“不会什么?”
齐子衫抿唇,“我以后不会再留宿烟花柳巷,也不会在身边带着那么多姑娘了。”
楚晓月愕然,半响才反应过来这人说的是什么。当下心中就如同绽放了一朵烟花,眉眼弯弯,唇边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齐子衫轻咳了一声,说:“别笑了,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难看死了。”
楚晓月才不管,一个劲儿地瞅他笑。
像是为了掩饰内心的尴尬,齐子衫撇过头不去看她,道:“我先送你回楚国公府。”
…………………………………………
墨阁。
这天,子荆拱手站在景熏面前,说:“王妃,属下将整个襄平的百姓全部都调查了一遍。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的名字中带有凉字。”
景熏蹙眉,怎么可能?难道说那个人不是东凉人?可就算是这样,上万的人民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人的名字中带凉?
景熏着实是想不通,揉了揉酸胀的额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子荆犹豫了下,没动。
景熏挑眉,“怎么,还有什么事情吗?”
子荆面上纠结,张了张嘴,想说又不敢。
景熏:“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子荆垂眸道:“几日前得到消息,二皇子在朝堂上公然与楚元帝对峙,不惜任何代价都要和南疆七公主在一起。”
景熏瞬间睁大了眼睛,急急地问:“那结果如何?”
“皇上大怒,命二皇子好好反省。”
景熏不语,面上露出浓浓的担忧。
“怎么了?”顾少白一进门就看到景熏心不在焉地坐在那里。
景熏抬头,道:“二哥想娶南疆七公主。”
顾少白点头,“本王听说了。”顿了顿,道:“你不必太过担心,你哥哥也不是小孩子了,他懂得权衡利弊的。”
景熏:“我二哥从小没心没肺,做事向来都是三分热度。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把一件事情坚持了这么久。”
顾少白:“他要是真入赘到了南疆也并非不好,至少远离了朝堂的争斗。”
景熏抬眼,“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可是父皇不会不顾及西楚皇室的颜面的。”
顾少白沉默。
半响,突然说道:“过几天王府里会来几位客人。”
景熏一愣,“什么客人?”
顾少白淡淡地说:“是我母亲的娘家人。”
景熏听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
顾少白没再说话,随意坐到了她的旁边。
景熏心里纠结,一边想着自家二哥的事,一边想着那封带有凉字的信。
顾少白在一旁安静的看着文书,与旁边这人不安分的心境不同,他的心情甚好。
晴日里的柔和的光透过木雕纸糊的窗子依稀照射在木桌上,映着斑驳的树影。屋子里玉兰花香烟烟袅袅,手里掌握着朝廷大事,身边依偎着温软佳人,微风吹动柳叶儿从门口飘进,吹拂着纱帘几动,满是春意盎然。
若是可以,顾少白想,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也好。
***
“王妃。”
傍晚,景熏在庭院中散步,浣奚的声音随着凉风传来。
浣奚站在她身侧低低地道:“属下查到了,三王爷的母亲是叶氏叶羽。十一年前入宫,被皇上册封羽贵妃。生下三王爷后独自去了山中的寺庙带发修行。直到王爷十五岁时染重病撒手人寰。其族内至今为止只剩下贵妃娘娘的庶妹和她的丈夫,以及他们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想必过些日子来王府的就是他们了。”
景熏点头表示知道了。
原来在那时她被顾少白带回东凉的时候,他的母妃也才刚刚去世不到两载。
想了想转身走进书房。
门外的侍卫有了上次的教训再也不敢拦着这位主子了,况且就算拦也拦不住,非常懂事地让开路。
景熏进到书房看着顾少白依然在看公文,不由得说道:“歇会儿吧,你都看了一天了。”
顾少白停下翻书的手,抬眼看着她,说:“过来。”
景熏走了过去,顾少白揽住她的腰肢让她坐在自己怀里。
桌子上的东西就大大咧咧地摆在上面,一点儿都不避讳她。
景熏斜眼偷瞄,顾少白轻笑道:“要看就大大方方地看吧。”
被当场抓包,景熏吐了吐舌头,说:“你就不怕我泄露了你的机密?”
顾少白侧过头正色道:“你不是说我们现在是一条路上的吗?你还没那么蠢。”
景熏看着他唇角若有若无的微笑,心思一动,伸手轻轻的搭在了顾少白的薄唇上。
就在她愣神间,指尖突然被温软的事物包裹,顾少白卷起舌头含住了她葱白的手指。
景熏的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慌乱地撤回手,小声说:“流氓。”
顾少白勾唇,“是你先勾我的,怎么还恶人先告状?”
景熏转头,“我哪有……”琇書網
话还没说完,软软的唇瓣就被人掀开,眼前遮下一片阴影。
“嗯……”情深意乱时,景熏低低地出声。
顾少白忍着眼底的暗光沉沉道:“在这里怎么样?”
景熏被压在桌子上,眼尾带着泪花,一个劲儿摇头:“不要……去内室……”
“不要去没室?可以……”顾少白玩味地逗她,温柔地吻着她眸子中晶莹的泪光。
“不…”景熏被欺负的浑身无力,声音中带着哭腔:“回内室……”
顾少白自己也忍得辛苦,于是就不在逗她,起身拦腰抱住怀里的姑娘快步走向内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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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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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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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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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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