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衫摆手道:“等死倒是不至于,好歹本神医还在这呢。虽然配不出能彻底根治的解药,但正常的美人殇剧毒如何抑制本神医还是知道的。”
“等下我给你开个方子,虽说不能彻底解毒,但让你能多活个十年半载还是可以的。”齐子衫语罢,侧身抬手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说:“子凉,你跟我过来。”
顾少白点了点头向床榻上的景熏望去说道:“你好好休息。”然后便抬腿跨出了房门。
门外齐子衫抱着手臂,好以整暇地看着顾少白道:“说说吧,这个女娃娃是打哪来的?”
顾少白沉默了片刻,却还是对好友说道:“她是西楚国的长公主景熏。”
“什么?”祁子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顾少白,皇上让你出使西楚是讨论兵事,你居然如此禽兽的把人家公主拐了回来,这么多年本少爷真是看错你了!”
顾少白冷冷地撇了他一眼沉声道:“滚。”
“不过说正经的,”齐子衫扇子一收说:“到底那西楚小公主为什么来咱这东凉?”
顾少白目视前方淡淡地开口:“现在你知道了也没有用,该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你!”齐子衫恼怒不已,可奈何他又知道顾少白这人欠揍的性子,眼下也不再多问只得咬牙切齿地开口说:“派个人来随本少爷去抓药。”说罢便扬长而去。
夜殇得了顾少白的眼色,随后便遣了身边的几个家奴去跟着齐子衫去了。顾少白转身朝着屋中走去。
进了屋便看见景熏愣愣地坐在床上发呆。
“你先在这院子中住下,若是你真能助本王达到目的,本王便考虑给你换一个舒适的院子。”
“嗯。”景熏淡淡地应下,也不抬头。顾少白挑眉,却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景熏一直沉默地坐在床榻上,良久,方缓缓抬起头,望着窗外柳叶儿新生的芽不说话。
母后到底为何自焚?她的美人殇又是何人下的?还是说母亲的去世另有阴谋?
这一串串的谜团在她脑海中萦绕的有些头痛,索性也就不想了,抬头慢慢地打量着这屋子里的摆设。
屋内四周的墙壁全是白色大理砖所砌成,淡淡青色楼金镶边儿兰花镶嵌其中。雕花窗桕中投射出斑斑点点细碎的树影趁着一缕阳光熠熠生辉。青绿色的纱帘随风而漾,带着淡淡的玉兰花香。
话说自从进入这三王府,鼻翼间便无时无刻充满着兰花的气息,和顾少白身上的味道颇为相似。
景熏起身从床上下来推开房门,入眼的便是一片硕大的园子。
佳木繁荫,到处都是玉兰花郁郁葱葱。一座假山屹立在池水中央,涓涓细流从假山石缝中缓缓流出,泻于花丛深处。一条以信白石铺成的小路从此蜿蜒到府中深处。
景熏微微仰头,略为刺眼的阳光使她轻轻眯了眯眼。好一片生机勃勃人和欢好的景象。
在西楚,自从母后被认定为与丞相私通,囚禁在月华殿中后,她便再也没有过温暖的感觉了。
提着仍然是来时的墨色锦衣,景熏慢慢的沿着那条铺满石子的小路走进。
走着走着,便被一片围栏挡住了去路。她抬头一看,围栏内是一座繁华的寝殿。不知怎的,景熏看见这一座寝殿,莫名的心中感到一丝凄凉,随即她便想到当日母后火烧月华殿的景象。
她抬头看了看偌大的匾额,赤金色的“绮兰殿”三个字与温暖的阳光交相呼应。景熏盯着那座寝殿,脚下不由自主的向里走去。
推开沉重的殿门,她发现自己的手上竟蒙了一层厚厚的灰,而殿中事物也是灰败一片,并不是在外看起来的那样。原来这看似豪华的寝殿早就已经荒废一处。
刚想转过身走出去,突然,一刹那间景熏被一片亮光晃住了眼睛。在这死气沉沉颓败的大殿中竟然还有东西借着门外丝丝的阳光吸引着人的注意力。
她走近一看,是一个镯子在布满灰尘的梳妆台上露出了堪堪一角。景熏将那镯子拿了出来,顿时眼睛一亮。
那镯子大体的朱红色中透着淡淡的金丝,而那金丝衬着手镯中的绺裂处竟没有丝毫的相悖。而用手摸着表面竟然光滑无比,不知是在院子中呆久了还是因为什么,景熏竟然感觉那镯子上也充满着玉兰的香气。
到底是小姑娘,看见漂亮的首饰自然爱不释手。景熏一时性起玩心大发,便将镯子戴在自己手上,放在阳光底下转动着手腕儿,左右打量着,心下竟无比喜欢。
待她玩儿够了便依依不舍得小心要将手镯从手腕中取下来。可谁知那手镯竟然如同长在她手腕上一样,愣是取不下来。
景熏有些慌,这到底是人家的东西,被她带走了算是什么意思?
思来想去,她将手藏在了宽大的衣袖下。
刚出了寝殿便询问园子中打扫的家奴三王爷的住处。
有了家奴的指路,景熏便沿着石子路走过去。
她拿了人家的东西,不管怎样还是要跟他知会一下的。
到了地方,景熏抬头,上面挂了张匾额,“墨阁”两个字用墨色描摹而成,透露着一丝不难让人察觉的威严。
清了清嗓子,景熏站在门外,抬手敲了敲房门。
“进。”顾少白清冷的声音传来。
景熏走进了书房,便看见齐子衫笑眯眯地闪着桃花眼,站在顾少白身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当下皱了皱眉头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将手臂从衣袖中拿出来,伸到顾少白眼底说:“刚才我不小心闯入了那个绮兰殿,看到这个镯子好看,便拿起来带了一下,不曾想它如今竟然拿不下来了。我也不是故意的,想着这毕竟是你府上的东西,所以特来知会一声。”
顾少白抬头,只看了一眼就猛的出手抓住了景熏的手腕,眼睛死死地瞪着她厉声喝道:“谁让你动它的!”
景熏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收回手臂。
可是顾少白手上攥的紧,直到把她的手腕掐红了景熏也没有挣脱开。当下她也急了,冲顾少白吼道:“不就是个镯子嘛,至于给你小气的,我又不是存心想拿,你若有本事将它拿下来,我现在就还给你!”
顾少白二话不说的起身将她带入了书房内室。用皂角沾水向她手臂上擦去。
折腾了片刻,无论用什么方法,也没能将那红色的手镯从景熏手腕上摘下,倒是将她的小臂掐得又红又紫。
顾少白死死地看着那镯子沉默。半响,扔下景熏的胳膊就便大步地跨出了房门。
景熏揉着发红的手腕,心下懊恼。
这人怎么这样?
出了内室,正巧看见齐子衫神色异常的瞧着她手上的镯子。
景熏忍着手腕上的疼痛,生出恼意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镯子是三王爷的哪个小情人送的?”
齐子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唉,现在我也救不了你了。你说你去哪儿不好,偏偏要去那绮兰殿,动什么不好,偏偏要动这红翡烟云。”
“红翡烟云?”景熏低头晃了晃手臂。“是这镯子的名字?”
“是啊,这个镯子名字就叫做红翡烟云,是顾少白母妃生前的物件儿。那绮兰殿旁人是万万不可进入的。而这红翡烟云对顾少白母氏一族似乎有着很大的意义,至于是什么意义,这个本少爷也不知。”齐子衫摇了摇扇子说。
“反正这次你倒是闯大祸了,以顾少白的性子,是不会轻易饶了你的。”
景熏当下苦了脸。早在西楚的时候,她便派子荆去打探过顾少白。
三王爷此人,冠东凉皇室顾姓,名少白,字子凉。为人脾气暴躁,性子冷淡,惯于谋略心计。锱铢必究,那些曾经得罪过他的人,无一例外全都没有好下场。
想到这,在这春末夏初的季节,温暖的阳光打在身上。可景熏却脚底生寒,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重新回到院子里,景熏又试着尝试摘掉手镯,可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没能使那小镯子从她的手腕上脱离。Χiυmъ.cοΜ
景熏愣愣地看着她手上的红翡烟云,不知为何却莫名地感觉有一丝亲近,就好似原本就应该和她血脉相融的物件儿似的。
以前她听母后讲过,一些物品养久了是会有灵气的,就好似阿猫阿狗一般是会认主的。
难不成这红翡烟云今日与她一见如故,就此认主了?
不可能啊,齐子衫方才说过,这手镯是顾少白母妃的遗物,如果说真是认主的话,这手镯的主人理应是顾少白的母妃才对。
景熏心下有些气恼。好不容易将顾少白哄得相信了自己,可如今又仅仅因为一个镯子与他反目,着实是不太值得。
景熏此番也懊恼自己的好奇心,早知如此,不碰它不就完了?
一边想着还一边拿葱白的手指去点她手腕上的镯子中的点点金丝。
不过这镯子当真是很好看,景熏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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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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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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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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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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