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鸿洲城的郊外,一座砖木结合的纯黑色大建筑。
民间有句话,巫氏义庄永远有一口棺材是空的。
是专门做死人生意的神秘家族——巫氏创办。
此刻,天色暗淡下来。
巫氏义庄院子门口,停着几辆马车。
义庄院子阴森森的,有一棵参天黑槐树,藏在树枝间的猫头鹰,发出恐怖的叫声。
槐树西侧偏殿叫离尘殿,专门用来给尸体换衣服入殓的地方。
此刻,离尘殿关着门儿,两名侍卫在门口把守。
屋里的灯火,将白面纸窗户映照得通明。
殿里面,围着一具尸体站着几个人。
死者正是那位,迎风小筑中自作聪明,被沈不归反杀的杀手。
沈不归特地请了,鸿洲城知名的老仵作陆九白来验尸体。
陆仵作拿着工具,查验尸体。
沈不归亲自掌着灯,也随着一起查看。
随行小徒弟,认真做着记录。
“男性三十五岁,肢体上有茧,肌肉圆滑……”
这些基本情况没用,但沈不归认真地听着,也不打断。
“沈大人,这个人脸上皮肤红血丝严重,应该是天干燥,风沙大,光照强造成。
体型健壮,鬓角粗犷浓密,据外貌特征判断,初步猜测是北方人。”
“哦?那可还有其他特征,能代表死者具体身份的线索。”
“您看他脊背这里,有一个青色日月纹身,中间还纹了一个很小蛊虫,这种纹身手法很特殊,应该是一个教派的图腾!”陆仵作职业使然,说话慢条斯理,且谨慎。
“那陆仵作可知是什么教!”
“死者应该隶属于某个组织。
我知道北方番国,有的教派崇拜日月。
但蛊虫毒虫之类,又多出自南方苗疆。
这些地方教派,地方色彩很浓,非常小众,大多在边疆落后地区一带活动,不出本土。
具体这个日月蝎子的图腾是什么教派的,或者代表什么意思,老朽没有见过,一时很难判断,还需要求证!”
陆仵作认真看过以后说道。
做他这一行的,说话要负责任的,不能乱说。
“嗯,那待我拍张……画下了,以后好查证!”
连见识多广的陆仵作都没见过,看来背后人隐藏不是一般深。
沈不归习惯了前世手机傍身,话说一半,才反应过来。
负责看守亦庄的黑衣老汉,跛着腿去找来笔墨颜料,给沈不归,这里有时候也会给死人扎花圈,最不缺颜料。
此刻窗外,尖厉鸟叫划破夜幕。
一阵冷风袭来,灯火明灭飘摇。
四个黑衣人蹿进来,手里拿着长刀。
“不好,有刺客!”
邢铁马上护在沈不归身前,抵挡着刺客攻击。
庄上的守尸人,吓得缩躲到了角落,抱着脑袋,比起鬼,估计他们更怕立刀见血的人。
侍卫们和刺客打在一起,其中有个黑衣人坐了一个手势,直接向陆仵作刺去。
小仵作忙抽刀抵挡,一个回合,被刺中肩膀,血瞬间喷涌而出。
黑衣人一个旋转扭身又向着陆仵作攻去。
“邢铁,快救陆仵作!”
沈不归顺手捡起一把刀,拿在手里自保,冷静地观察四周情况,随时准备搏杀。
他发现这群黑衣人中,好像那个高个子是头领,所有人都在看他行事。
沈不归试着闭了一下眼睛,漆黑的瞳孔中,却毫无反应。
关键时刻,神眼失灵,只能无奈放弃,另想他法。
屋内刀光剑影,场面乱作一团,停尸台被踢翻,连带尸体如同破布般摔在地上,血污流了一地。
几个黑衣人武功不弱,一直站着上风。
邢铁施展雁翅刀,加入了战场,整个局面才稍稍扭转。
陆仵作掏出创伤药,赶紧给躺倒在地的徒弟敷上。
杀自己也不要牵连无辜啊!
沈不归不由脸色一沉,盯着那个刺伤小仵作的黑衣人一会儿,冷不防,刀就冲黑衣人就掷过去,长刀精准地后进前出,一刀穿心,身后刀柄没入,前面寒光闪闪。
“……”
陆仵作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几个黑衣人,也被震了一下,手中凌厉招式却丝毫不减。
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哒哒马蹄声,
“有人来了!”
一看形势不利,领头黑衣人,一脚就将刚死掉同伴尸体踢飞,两具尸体正好砸在一起,那把刀如同串糖葫芦般,串成一串。
另一个黑衣人将一个蓝色瓷瓶掷在尸体上,随即第三个黑衣人一个飞石,将小瓷瓶击碎,里面黑色液体流出。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配合天衣无缝。
“快撤!”
领头黑衣人手一扬,屋子中弥漫起白色粉雾。
一行杀手鱼贯跳出窗户,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邢铁纵身欲追,被沈不归拦住了,
“莫追!不知道他们外面有没有接应!”
“是!”
邢铁转身回来作罢。
“快屏住呼吸,粉末有毒!”陆仵作捂着鼻子,提醒一句。
可是已经晚了,沈不归吸进去不少,只觉得四肢无力,头晕目眩。
邢铁毕竟是练武之人,抵抗力强,并没有太大反应。
听到陆仵作提醒,飞快地打开门儿。
将沈不归扶到院子中,掏出怀中的常规解毒丹给他喂下,“公子!”
“快去救人!”
沈不归挥挥手,只觉脑袋越来越沉。
赶过来的侍卫跟着邢铁,将屋里的人救出来,两个在场守庄人,挺严重一直处于昏迷,邢铁给他们喂了解药安顿。
“此地不宜久留,先送陆仵作一行人走!”
沈不归脸色苍白,嘴角带着冷意,指挥侍卫们将陆仵作扶上马车,安排他和徒弟先走。
“沈大人,此毒粉乃曼陀罗所制,也属剧毒,随少量吸入会晕厥恶心很久,严重致命!”xǐυmь.℃òm
陆仵作因为提前发现,所以并不严重。
“今日有劳陆仵作,实在抱歉,突发状况,连累到您和这这位小兄弟!”沈不归歉意地一拱手。
“不必多礼,来日方长!”估计,这种场面见多了,陆仵作不甚在意,大手一挥,示意马车回城。
目送陆仵作远走。
沈不归才上了马车,吩咐邢铁“杀手尸体保护好,派人守着这里。”
“公子……”邢铁顿了一下,才道“他们已经化成了一滩水!”
“什么?”
沈不归吃了一惊,随即明白,那个蓝色瓶子里装的是化尸水。
不由说了一句,“真狠!”
一天折腾下了,沈不归夜晚亥时才回到府中。
忍着头晕恶心下了马车,沈不归还未有站稳身体。
叶桃桃听到动静,冲了出来,哽咽道,“公子,不好了,饭团中毒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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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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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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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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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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