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去请江晏的人就派出去了三批,而且每次回来的理由都是不一样的。
前几日身子不适,昨天又是身子未痊愈,然后今日的理由又更加的离谱,江晏就没开门,直接说是昨晚睡得太晚了,起不来!
叶莞宁坐在梳妆台前,听到他这样说,那描眉的手微微一抖,好不容易画好的眉就这么毁了。
她好心地提醒着侧身躺在床上的江晏,“你有些太嚣张了,太子的面子你都不给,难道还想人家用圣旨将你请进去?”
“鸿门宴而已,早去晚去都是一样的。”
“那你今日打算去吗?”
“等你梳妆好了。”
叶莞宁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问道:“可是刚才来的公公已经回去了。”
眉尾收好了后,她挑了一副端庄的白玉兰耳坠。
“放心,一会儿宫里的人就来了。”
果不其然,她将外衫刚穿好,楼下就来了人。
掌柜的点头哈腰地将人给请了进来,“这位公公,楼上的江大人未出门。”
“咋家知道了。”
他将下巴微微抬起,趾高气扬地上了楼。
只是才到了楼梯口,他们就被站在门口守着的阿霄和阿壕给拦住了。
两人将长剑往中间一放,那公公就立马躬身赔笑脸地说道:“烦请二位与大人说一声,太子殿下有请。”
“我家大人已经说了,没空不去。”
“就是,你们的人才刚走,就又派了你来!”
门口争执了片刻后,这紧闭的房门便被打开了。
阿霄轻咳了一声,给站在门口的人让出了一条道出来。
江晏冷冷一笑,“有劳公公跑这一趟了,在下随后就到。”
这公公转身后,那嘴都笑得合不拢了,回去的人都说这是件苦差事,好些人都找借口躲了,这才轮到了他头上。
谁知,这大人还真的就答应下了,回去后岂不是会有很多的赏银了。
越是想到那些银子,他的心里就越是美滋滋的。
他在前面走,这马车就跟在了后面。
而到了宫门前,叶莞宁下了马车才发现,原来颜琴也来了。
想来他们推拒了这几天,那东宫的人也是猜到了原因的。
这里的宫殿也是格外的庞大壮观,只不过这长廊上所画的纹饰与他们那里的大不相同。
叶莞宁小鸟依人地跟在江晏的身边,因为前面之人步子迈得很大,所以她就会时不时地小跑着跟过去。
但是她光顾着看这皇宫里的构造了,根本没注意到前面的人放慢了脚步。
“哎哟。”她抬着头,只感觉脚下踩了什么,而她的隔壁也被人给扶住了。
“娘子,是在这柱子上看出金子来了吗?”
叶莞宁低头一瞧,这次踩的不是鞋子了,而是他的衣服。
也怪他今日非得穿一身白色的,这脚印子又落在了他的衣服上。
“这上面没有金子,倒是你的衣裳要换吗?”
“无碍。”
叶莞宁深感无趣,她倒还真是希望江晏能追究一下,哪怕只是生一下气也是好的。
可竟不知他偏偏是这等好脾气的。
她暗自猜测,可能还没有触碰到他的底线,到时候真正的爪牙露了出来,她或许就能解脱了。
一路到了大殿之上,颜柇早早地坐在了那里。
她穿着一身鲜艳的衣裳,虽然面上挂着笑,可是,这笑却很勉强。
而坐在主座的那人却是十分的悠闲。
他那双桃花眼色眯眯地盯着站在江晏身后的人,一时间就是挪不开眼。
叶莞宁侧着身子,歪着头看他。
直觉告诉她,这太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轻轻地扯了扯江晏的衣袖,立马就眯着双眼向他身边倒了一下。
江晏转身将人抱在了怀里,颜琴和那太子当即就站起了身来。
叶莞宁偷偷地睁眼瞧了两人,果真是被吓了一跳。
“快些叫御医来。”颜柇大吼了一声后,大殿里的人便慌乱了起来。
而颜琴也急忙来到了叶莞宁跟前。
御医还未来,叶莞宁倒吸了一口凉气,就拽着江晏的胳膊给坐了起来。
“我,我没事,刚才只不过是头晕了些,无碍的。”
她嘴上说是无碍,可不知怎的,这嘴唇就泛白了。
“叶姑娘,我瞧着你身子很不适呢!”
“无事,不能耽误了正事。”
这话一出,颜柇倒还是觉得自己请他们过来不合时宜了。
“江大人,瞧着你夫人着实不舒服,要不就改日,先去偏殿里让御医给诊治诊治?”
“多谢太子殿下体恤,我真的是老毛病了,不必看了。”
“江大人带着夫人远道而来,本太子自当要照顾周全。”
叶莞宁见他执意让那御医过来,心里一横。
她当即就站了起来,双手掐着腰,“我只不过是来月事了,还让御医瞧瞧吗?”
江晏眉心微蹙,他不解地看了身边人一眼,这日子似乎不太对吧,若是现在来月事,那可是整整早了十天的。
难不成真的身子出了问题,“莞宁。”
叶莞宁回身一把握住了他的手,然后在宽大的袖子下,偷偷地挠了挠他的手。
这下,江晏才明白了。
而刚才还嚷嚷着让御医过来的颜柇直接一张脸通红,他连续咳嗽了几声后,摆着手让那些御医下去了。
一时间,大殿之上因为叶莞宁来月事的事,大家都陷入了一片安静。
几人入座了后,叶莞宁完全不顾他人的目光,自己闲适地坐在江晏的跟前。
“多谢江大人送小妹回来,不如多在这里待上些时日。”
“太子属实客气了,此次前来,一是与太子殿下商议边关之事,二是带着在下的夫人出来走走,确实是要待上些时日的。”
叶莞宁因为要继续在他身边装娇弱,便一直安静地喝茶。
时不时地与颜琴眉来眼去,毕竟在这里也就只认识她了。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让颜琴陪着大人在城中游玩,免得在城中迷失了方向。”
江晏眉眼浅浅一笑,“公主乃千金之躯,属实不敢当,不知何时能见到陛下?”
夕溟的皇帝已经称病好久了,世人可是都称颂这位贤明的太子将国事处理得井井有条。
便也就渐渐地淡忘了皇上生病一事。
如今再次提起,颜柇慌乱的眼神一闪而过,“父皇年事已高,调理起来需要些时日,有劳江大人记挂着了。”
两人说的话都谦和有礼的,可叶莞宁却是瞧出了颜柇的那点小心思。
也是他会伪装,若是旁人不知晓的,肯定会觉得这太子孝心至诚,但在座之中却是他的心最毒的。
偏偏她看的这一眼,就看到了颜柇在地下暗室中给他父亲喂毒药的场景。
可是这个暗室的具体位置在何处她并不知晓。
她愤愤地将杯盏重重地放下,发出的声响亦是吸引了颜柇的注意。wWW.ΧìǔΜЬ.CǒΜ
“叶夫人这是?”
“不好意思,我手抖了!”不说手抖,她都怕这手中的杯子会一个忍不住地扔出去。
此时,颜琴轻咳了一声后起身,“宫中有几处雅致的地儿,叶夫人不如随我去瞧瞧!”
这大殿待得她着实有些闷得慌,便爽口应下,“好,公主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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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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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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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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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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