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叛僧不止一个。
只不过……这死伤未免太大了。
张立琮对付一个叛僧,还是在喇嘛寺,对方的主场,结果这里……却留下这么多尸身……
那十几个苦行僧中,走出来了一人。
那人,就是先前带领众多僧人上来,还和才旦喇嘛对话的僧人。
他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偈。
我学着他的动作,同样合十,微微屈身,算是还了礼数。
他没有立即说话,只是看着我们后方,神色怔怔了一秒钟。
接着,他嘴角带起笑容,说:“蒋先生,看来下方喇嘛寺,已然无恙。”
我回答道:“德夺被度化了。”
“那蒋先生,能帮我们恢复此地风水吗?”那僧人又道。
我点点头,又看向了郭得水,说:“郭先生,让大家散开吧,先进入墓室中。”
郭得水立即冲着山顶石块上发号施令。
“还没问大师的名讳?”我问了那僧人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僧人看出来了才旦喇嘛已经不会出来了。
甚至我觉得,他看出来了更多。
不过,他是看出来了,还是才旦喇嘛做了交代?
那僧人还是笑了笑,说:“称谓只是一个代号,蒋先生随意称呼即可。”
语罢,他转过身,走到了围着的僧人旁。
以他为首,口中念叨着我听不懂的藏话,其余僧人在复述着。
我没有多看。
那些天元先生已经下来山顶,逐个钻进了盗洞中,我跟着钻了进去。
张立琮没有跟进来。
穿过台阶,走过那些干枯的僧人骸骨。
抵达女活佛停尸葬身之处。
其中一个天元先生,交给了我玉盒。
我取出来了善尸丹,正要往上攀爬,郭得水却忽然叫住我,试探的说:“蒋先生,你有没有想过,恶尸丹的气息,和善尸丹如出一辙,照我看,都是生气的凝结,应该没有本质的区别,有没有可能,将德夺的丹留在这里,镇压风水,善尸丹你依旧可以带走?”
我眼皮跳了跳,如实告诉郭得水,罗十六和我说过善尸放恶丹,恶尸放善丹险些被毁尸的事情。
郭得水咋舌了两下,说:“那还是别冒险了。”
爬上了内塔最顶层,我将那枚善尸丹放在了女活佛的蒲团上。
灰太爷爬上我肩头,不舍地吱吱好几声。
我深吸一口气,跳回了地面。
墓穴中的气息,已经有了些许变化。
虽说没有了尸身,但善尸丹才是生气最终的缔结,因此,风水已经完全恢复了。
一行人走出墓穴,从盗洞出去。
苦行僧们正在打扫山顶。
先前被围着的那个叛僧已经消失不见了。
不愿意说名讳的那僧人,明显成了众人的领头人。
才旦喇嘛的没有归来,好似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丝毫影响。
很快,那僧人走至我们面前,他喃喃道:“我好像感受到了活佛的气息,虽说不是女活佛,但依旧很浓郁。”
我倒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蒋先生,我们还需安葬许多门人,几位可以先行下山。”那僧人稍稍行礼。
还没等我说话,张立琮已经朝着山下走去。
我和这僧人回礼后,领着郭得水等人,快速追上张立琮,一并朝着山下赶去。
下山又花了小一天,等回到先前停车的村子,已经是后半夜了。
困倦的感觉不停袭来,坐在开了空调的车上,那股略带燥热的暖风吹在脸上,和生气带来的暖意又完全不同,让我更困,眼皮不停地打架。
“让我试试?”另一侧,副驾驶上的郭得水磨拳霍霍。
我心想着,这地方也没什么悬崖了,应该没问题,就和郭得水互换了方位。
车上的人,并没有什么别的意见。
我斜靠在副驾驶的椅子上,迷迷糊糊地快睡过去。
结果,屁股一直颠簸,郭得水开得太冲,压根就睡不着。
灰太爷一直吱吱叫,显得很不满。
就连张立琮都皱了皱眉。
郭得水表情一直讪笑,说熟悉熟悉,马上就好。
结果轰的一声,车头直接撞在了一块凸起的岩石上……
我一脑袋差点儿没撞到挡风玻璃,其它天元先生被甩得七荤八素,张立琮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郭得水悻然地看向我。
我整个人都清醒了,换回了驾驶座,再开车,车吱呀吱呀的,感觉随时会摆在路上。
最后,它还是坚持到了八宅一脉的围墙外,才彻底熄火。
一群人下车后,我走到车头前边儿,瞅着絮烂的车,感觉心都在滴血。
“呃……下一次,就没问题了。”郭得水尴尬地和我解释。
“郭先生,你要么去学个驾照,要么就等有命数庇护的时候再开车吧。”xǐυmь.℃òm
“我怕下一次,阴间就要多几个枉死鬼了。”我这一句话,直接让郭得水凝噎。
守门的白分金都走出来了一些,略显诧异地看着我们。
我干咳了一声,不再多言,和白分金点点头,便径直进了八宅一脉的门。
一行人抵达了箬冠道士居住的那片地方,几个道士围了过来,长老都没在,就连那几个道士,都有困倦的模样。
毕竟这是三更半夜,谁没事儿会一直熬着。
我并没有让那几个道士去叫醒白节气,只是让他们带我们去各自的帐篷。
这一觉,我睡的很沉很久,醒来时,都已经下午了。
走出帐篷时,我发现白节气等人在外边儿候着,郭得水他们好像还没醒。
伸了个懒腰,我舒服的长叹一声:“还是这儿舒坦。”
“蒋先生若是喜欢,长住也无妨。”白节气笑着接过去话。
我摆了摆手,说:“那还是不必了。”
白节气请我过去吃点儿东西,他面前的桌案上,放着不少食物。
我过去坐下后,另一个帐篷开了。
张立琮走了出来,到了我身旁。
白节气等人的脸色倒是没变化:“昨日便听说了,铁刹道长回来,面具却损毁了,我八宅一脉准备了新的面具。”
我眼皮突突狂跳。
和张立琮动手的只有白树封,看来白节气这一群人都不认识他。
我就怕张立琮来一句,不需要山野道观的东西。
结果,张立琮淡淡的说道:“是那能抵我一剑之力的面具么。很厚实,可本观主并不需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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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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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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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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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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