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琮一手中,握着一柄铜剑。
才旦喇嘛却忽然迈步,从这群苦行僧面前走过。
这一幕让我诧异不解,不过,我和张立琮只能跟上去。
很快,我们的眼前出现了另一道门,应该是正对着我们入口方位,进入喇嘛寺更深处的通道。
我们从这道门出去后,一下子,那种逼仄压抑的氛围没有了,冷风不停的刮着。
天已经完全黑了,月亮悬在夜空中,冰冷的月光挥洒下来,将我们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被引诱的僧侣,应该也算叛僧,为什么不动手?”我不理解才旦喇嘛的行为。
我一直的揣测,是我们进入喇嘛寺中后,叛僧会形成很大的阻力。
他们有可能被撞祟,有可能自己改变了信仰,会潜伏在寺庙各处,可没想到,他们完全聚集在一起,甚至对我们不设防!
趁机动手,至少可以清除掉喇嘛寺中一大变故!
才旦喇嘛半垂着眼睑,低声道:“他们在学法,做晚课。虽说行将踏错,但并未对我们动手,只是受了蛊惑,将此地当成了归宿,我们只需揪出这里的根源,他们便会醒悟。”
“……”
才旦喇嘛这番话,像极了榆木疙瘩,不……木鱼脑袋。
现在明显不是闹矛盾的时候,我问才旦喇嘛,那现在呢?
才旦喇嘛抬头,看向更后方。
我们从这大屋出来后,视野更宽阔了,有三条石板路,各自通向一个屋子。
“左侧是杂役居住的地方,中间是供奉佛像的正殿,右侧是僧侣休憩之所,从右侧的休憩之所过去,直通当年活佛禅坐之地,正殿之中也有通道。”才旦喇嘛低声道。
这就是要选了,从正殿进去,还是从右侧的休憩之所进去。
两处地方应该都很安静,毕竟苦行僧都在学法?
当然,我还是让才旦喇嘛来做决定,毕竟他跟更了解这里。
才旦喇嘛的视线,落在了正殿上,他迈步要往前。
就在这时,张立琮忽然伸手按住了才旦喇嘛的肩头。
第一瞬,才旦喇嘛的反应,是猛地挣脱了一下,张立琮没有松手。
下一瞬,张立琮忽然道:“成魔易,还是成佛易?大师是觉得这里安静,所以想顺道参拜一下佛像吗?不过,这里的佛像,应该已经不算佛了。”
张立琮这话,给我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可才旦喇嘛的行为和动作,才让我心惊。
先前,他好像就有点儿不对劲。
他是想去拜佛像!?张立琮怎么看出来的?!
才旦喇嘛没有再挣脱了,他眼神骤然变得通红起来,脸上格外挣扎。
几秒钟后,他嘴角溢出一丝血迹,颤声道:“谢过观主。”
我松了口气。
“无碍,我在铁刹山苦修之时,曾有一些山野精怪找上我,它们资质很强,通过各种方法,已经有了相当厉害的实力,只要我愿意供奉它们出马,便能立即一飞冲天,我数次没有忍住,不过当时跟着我的白仙,在关键时刻将我刺醒,有时候,动摇是苦修之人的本质,可我坚持了下来。”
“太过寂寥的苦修,这里是容易出问题的。”张立琮点了点心口的位置。
才旦喇嘛怔住了一秒钟,低头说:“是。”
迈步,才旦喇嘛走向休憩之所的那条石板路。
我们跟上时,我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旁边的正殿。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感觉,好像正殿的门后站着有人?
我说不上来,这就是直觉使然。
刚才要是才旦喇嘛走过去,必然会出事!
冷不丁的,我想到另一层面的问题。
学法的那些苦行僧,是全部吗?才旦喇嘛能记得住那么多人?
如果只是最近失踪的那些,偏偏少了那么一两个,他能不能知道?
我觉得,这里的问题很大。
苦行僧学法,地方是在多年前,聚拢他们的喇嘛寺,这本身是一个信仰的问题。
他们待在信仰之地,有着极好的环境,潜心学法,这本身就能吸引很多人。
才旦喇嘛就是刚才动摇的,甚至没有对他们出手!
这应该是真正的叛僧,或者德夺,设下的陷阱?
先动摇才旦喇嘛的心智,再接着,才旦喇嘛就会面临一个选择,去正殿参拜佛像,或者是走偏殿休憩之所,单刀直入,直接去找德夺尸身!
无论哪一种情况,真正的叛僧应该都不会冒险和那些苦行僧一起念经!
思绪落定,我整个人都不寒而栗。
石板路也就几十米,我们已经到了休憩之所的偏殿门前。
厚重的木门极为陈旧,偏偏又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才旦喇嘛推门,我则警惕的瞟向正殿方向。
石板路是不同的,可一整条走廊是并联通畅的。
正殿那里安安静静,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
沉闷的声响中,木门开了,才旦喇嘛走了进去。
张立琮随后。
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格外的心悸,那种感觉一时间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赶紧迈步,跟上了张立琮,只不过,我并没有觉得好起来,那感觉反倒是更强了。
这休憩之所的偏殿很大,床,居然是两层的。
粗略一扫,大约几米就有四张床并联放在一起。
更让人诧异的是,床上都躺着人一样,被子都是隆起的。
我:“……”
外边儿那么多苦行僧,这里床上都躺着人?
那这座喇嘛寺,得有多少僧侣!?
砰!
沉闷的声响中,偏殿的门死死闭合!
这屋内的光源变得极度晦暗,一时间不适应,居然有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
我速度飞快,摸出来了手电筒,直接照明。
我们三人依旧站在一处,并没有分散,只不过,最近的一处木床上,陈旧的被子正在轻轻颤动着,好似下边儿的人要醒了。
才旦喇嘛的额头上,忽然泌出豆大的汗珠。
“我觉得……我们要先出去。”才旦喇嘛的语气,变得极度不安起来。
我没有疑问,快速转身,用力拉拽木门。琇書蛧
可门居然死死的闭合着,拉不开。
不只是拉不开,从木门的缝隙中,我瞧见外边居然站着好几个苦行僧!
他们全都睁大了眼睛,脸上带着怪异的狞笑,一手持着转钟,一手持着半截杵状的铜铃,虽说隔着门,但我很清楚,他们在盯着我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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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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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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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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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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