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只是眷阳阴尸……
它平躺在地上,肩头当真还有一颗头。
只不过,那颗头并没有接在肩膀上,反而像是滚到那里,形成了视觉的错区。
那颗头上边儿长满了头发,就连面目,都是粗糙的发根。
大部分头发散乱着,还有一部分死死缠绕着眷阳阴尸的脖颈。
眷阳阴尸身上还有一个人,那人不正是太子妃尸吗?
让我心头微颤的是,太子妃尸的身体是充盈的,本来干瘪没有血肉的尸皮,完全撑了起来,甚至还有点儿发胖。
只有她脑袋还是干瘪无比的,是一张尸皮。
这一幕就分外恐怖。
更恐怖的是,尸皮上有很多孔洞,就连脑袋上也有孔洞。
孔洞中钻出去了大量的头发,那些头发,居然洞穿了眷阳阴尸的身体……
好像死死的挂在眷阳阴尸身上,又像是将眷阳阴尸彻底钉死。
我觉得,这可不是夫妻情深……
两具尸体,多了一颗头,问题很大!
郭得水明显发现自己看劈叉了,脸有点儿发红,应该是尴尬的。
红脸之余,又略微一些苍白,应该是这一幕同样震慑到了他。
其余的天元先生明显情绪控制没有郭得水好,脸上都一阵阵惊色。
我稍稍往前挤了挤,因为是蹲身,所以我走到这里才是极限,换成了爬,我近乎就爬到了台阶上,探出一只手,我先抓住了那头颅散开的一缕头发。
没敢直接去碰眷阳阴尸,我还是怕出问题。
我可不想体验壬仙命的临死感触。
当我抓到那头发的瞬间,感受到的是粘稠的冰冷,还有一丝熟悉的皮肤干燥。
“嗯?”我眼睛瞬间瞪大,手上的力气变得更大,狠狠往外一拽!
那头颅被我拽出来不少,却绷直离开了地面。
因为头颅上,还有一部分头发,居然被拽在眷阳阴尸的手中。
连带的拉拽作用,眷阳阴尸的胳膊抬了起来,当然,这是被我拉的,它本身并没有寸动。
我不知道是因为天亮的缘由,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总归头颅和眷阳阴尸,没什么多余的反应。
低喝一声起,我拽着头发往后退。
这牵扯到了我身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的。
虽说善尸丹帮我复原了很多伤势,但毕竟我只含了一口,之后的伤太多了。
好不容易将头颅拽到台阶边缘,眷阳阴尸的尸体,充盈起来的太子妃尸都是阻力。
不过这也有一个好处,就是我不用直接触碰眷阳阴尸,也将它拽出来了。
郭得水等人来帮忙,拽着头颅上其余头发,我们将眷阳阴尸和太子妃尸拽下了台阶,在我的示意下,又离开了被断峰遮住的地面,到了旁边的空地上。xǐυmь.℃òm
松开头发,我甩了甩手,感受手掌略有发干。
“冷飕飕的,好像捏着一个黏糊糊的东西,又觉得身上的水分被吸干了,这是旱魃的头!?”郭得水呆呆的看着地上那颗脑袋。
我没有说话,嘴皮抿的略发白,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线。
这地方有阳光了,直射着阳光,那些头发开始变得枯燥起来,隐约瞧见那头颅下的皮肤,皱皱巴巴,满是伤痕,分明是被火焚后的迹象。
还真是旱魃的脑袋!
再看太子妃尸,我先前以为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充盈了起来。
可现在看,她尸皮中钻出来的头发,不正和这颗旱魃的脑袋上头发质地相同吗?
太子妃尸,裹住了旱魃的残尸?
旱魃的脑袋,被她和眷阳阴尸弄掉了?
昨天的水下,还有我没料到的一幕争斗?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昨晚离开原地时,我瞧见了一蓬头发跟着我……
一时间,我冷汗涔涔。
那就是逃出来的旱魃?!
旱魃并没有趁机离开,而是去找上完成符命的眷阳阴尸?
我觉得脑袋里的线索,完成了一个圈。
旱魃是可以控制活尸的,它控制了壬家给它的活尸,将其同化,又同化了很多活人。
它是想借着眷阳阴尸的弱势期,将其控制,同化成一个小弟?
结果,它没有料到,即便是伤痕累累的眷阳阴尸,也依旧强横,不是它一个旱魃能驾驭的。
可它无法逃走,被那夫妻俩死死控制,甚至还装进了尸皮中。
被眷阳阴尸掰断脑袋时,它拼死用那些生长出来的“头发”,穿透了眷阳阴尸的尸体,让其断了活尸气,彻彻底底的成了无法动弹的破尸?
之所以这样分析,是因为眷阳阴尸依旧是阴冷无比的,依旧是那种阳气隐隐被吸走的感觉。
只不过现在是白天,它无法吸走阳气。
至于这旱魃,除了本能的那种湿润和干燥夹杂,便没有魂魄的气息了。
甚至仔细看,它头颅上的阴气好像都没了。
眷阳阴尸的确是吸阳气最厉害,但不代表,他不食阴。
要知道,它的成型,就是吃了不知道多少金丹。
那些金丹,可都是尸体炼制的!
方士勤勤恳恳几百年,让眷阳阴尸阴气厚重,眷阳只是因为阴气不平衡,给它的特性!
“整挺好的,就是太贪。”我踹了旱魃脑袋一脚,喃喃道:“你说,宿命这东西可怕不可怕。”
“蒋先生,你是在和我说话吗?”郭得水试探地问。
“……”我觉得,郭得水很能破我的状态。
“你的头不在地上吧……郭先生,你没瞧见我看的是地上的这颗脑袋吗?”我嘴角直抽搐。
“哦……我想着,你和死尸脑袋能说什么……蒋先生你继续。”
郭得水脸上有歉意,又做了个请的动作,正对着旱魃的头。
“……”
半晌,我进不了刚才那种状态。
再看了旱魃头颅一眼,我狠狠一脚踹在了上头,淬了个操字。
“蒋先生,你不是要说什么吗?你怎么又踹它?”郭得水一脸茫然不解。
“没事了,懂得它都懂,现在什么都给眷阳阴尸吸干了,说也是白费唇舌,你去叫一下沈髻和柳家大长老,说眷阳阴尸活尸气散了,旱魃也自己找了死,对了,我告诉你,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近水楼台先得月?”
“啊?”郭得水更是一脸没听懂的样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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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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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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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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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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