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杀人的心都有了,这墓里头搞什么鬼啊,好端端的墓道,立这么多陶俑,吓死人不偿命的吗!
可随即,我破防之余,又是一阵沉默。
这墓里头,不就是全是死人吗,哪儿需要考虑活人?
揉着疼痛的尾椎骨,我站起身来。
手电筒落在第一个陶俑的脸上,这应该是个女人。
“灰太爷……你别说,做这陶俑的工匠有一手,确实整的挺像那么回事儿。”
灰太爷却忽然跃了出去,落在了那陶俑的肩膀上,又凑着陶俑脸上探了过去。
“你干啥?母老鼠不要,喜欢上陶俑了?”
这地方太空寂了,我只能不停的和灰太爷说话,才能驱散心底的压抑。
灰太爷没理我,尖锐的鼠牙,啃在了陶人的脸上。
咔嚓的轻响声入耳,陶人脸上多了个洞,紧接着,几块陶土片坠落了下去。
“豆腐渣工程?”我眼皮微跳了一下,话音却戛然而止。
因为陶土片下边儿,是干瘪的人皮。
灰太爷脑袋钻进了洞中,轻微的啃食声,让我头皮都在不停发麻。
手电筒的光柱只能照射下去十几米。
这十几米的台阶上,粗略一数,就有十几个陶俑,再往下光线变弱,甚至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道有多少个。
“走了,灰太爷……我们赶紧到底下去,再从这鬼地方出去,拿人做陶俑的……这地方太邪门了。”我催促地喊了灰太爷一句。
灰太爷这才拔出来脑袋,它嘴巴上居然叼着一块尸肉。
回到我肩膀上,灰太爷还在一直咀嚼着。
我小心翼翼的绕过陶俑,往下方走去,速度因此缓慢了不少。
这一段台阶,我粗略估摸了一下,至少二三百米,陶俑一米一个,就得二三百个……
等到陶俑尽头的时候,墓道到了尽头。
一道门挡住了我的去路,门前跪着两个人,这是两具玉质一般的尸身。
它们抬着头,张着嘴,嘴巴里头有两根烛芯,微弱的火光燃烧着。
墓门上方挂着一块石匾,写着:“子婴”两字。
我心想着,建造这坟墓的人是神经病,简直是一群疯子,说是用风水保住基业,可弄死那么多人,连孩子都葬,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徒,凭什么他们能留下基业?
从腰间抽出木棍,我先在墓门上点了几下,又看了看上方的墓道顶,垒砌的石块看起来就很厚重。
此前陈家的人进了子婴墓,八人又平安的出来,基本上毫发无损。wWW.ΧìǔΜЬ.CǒΜ
那我应该也能出去?还能省下来一张灰仙请灵符。
我不再犹豫,直接推开了墓门。
一股湿气迎面而来,我冷的打了个寒噤。
入目的不再是墓道,而是一个墓室。
我迈步走了进去,可总感觉那两具作为烛台的尸身,露出了一丝阴险的笑容……
怪异的是,在我走过墓门后,墓门又缓缓的关闭。
这个墓室的光源来自于墓顶,那里挂着几个灯台。
绿色铜锈在微弱烛光的映射下,显得阴翳十足。
墓室中,一共有三口大红色的棺材,棺材四周堆积着大量首饰,金银,瓷器,全都是陪葬品!
地上还有许多没有彻底干涸的脚印,那些脚印到过红色棺材旁。
我眼皮一直跳,差不多能判断,这些脚印,应该就是之前下来的那八个陈家人。
他们探寻过整个子婴墓,这里头没有多少有价值的尸体。
我心头的压抑减少了些。
现在我觉得陈家就那样,很弱,他们都觉得尸体没什么价值,那肯定凶不到哪儿去。
不否认,我对那些陪葬品有兴趣,可现在出去,才是重中之重,况且在石林下边儿的墓里头,我已经拿过一样东西了。
径直再往前走去,这墓室是长方形的,尽头一道门,推开后,一个小小的过道,便进入了下一个墓室。
墓室稍微大了一些,左右两侧,各有三口大红色的棺材,四四方方的。
这里的陪葬品看起来高级了一些,大部分是瓷器,还有一些箱子里头装着布匹锦缎。
我穿过墓室时,仔细注意了地上的脚印,以及墓顶上方。
墓进的多了,我大概都能判断结构。
子婴墓是在江中正下方,那出去进入江水的的墓道,肯定是在墓顶。
我只要不错过去,很快就能出去了。
陈家人的脚印,就是最好的指路标。
等到了第三个墓室的时候,灰太爷忽然兴奋地在我肩头吱吱叫了起来。
这墓室更大!几乎有前两个相加那么大!
大量的陪葬品,没有珠宝,全都是兵器和盔甲,还有箱子中装着很多书本,字画。
墓室最里侧,有一口棺材。
那口棺材竟是惨白色的,和此前的大红棺材,呈现了鲜明对比。
“怪瘆得慌,灰太爷,你别叫了。”我挠了挠胳膊。
灰太爷却从我肩头跳了下去,朝着那惨白色的棺材窜去。
我心头微慌,赶紧喊了句:“应该马上就出去了,你刚不是开过饭了吗?咱别整这些。”话语间,我匆匆追上灰太爷。
可它速度太快,一直到了棺材前头,它停下,我才追到。
“吱吱!”灰太爷扭头看我,兴奋的又叫了两声。
我觉得这都不用翻译,它喊我开棺……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心里头压着一块石头似的。
“咱别吃这一口,听我的,我觉得这里不对劲,耽误那么久,陈家人可能被方士做掉了……先走,小命要紧。”我面色都略苍白。
灰太爷的吱吱声变得不满。
它眼巴巴地瞅了棺材好一会儿,才回到我肩膀上。
我松了口气,正想去下一个墓室。
我大至能判断,这是子婴棺,里头肯定是那眷阳阴尸和太子妃的孩子。
这小孩儿死的就可怜,再啃尸,就太惨了。
可刚一迈步,我就听到了沉闷的声响,好似有脚步声在靠近。
我心头猛然一沉,额头上汗珠豆大一颗滚落而下。
视线四扫墓室内,我快速冲向棺材右侧一堆陪葬品,那里有口巨大的箱子。
我将其盖子掀开,里头摆着一个木架,上头托着一柄剑。
我快速钻了进去,再将箱盖轻手轻脚地盖上,只留下来了一丝缝隙,能让我瞧见外边儿的情况。
沉闷的脚步声,愈发靠近了。
这并不是陈家任何一个人的步伐声……同样,也不是方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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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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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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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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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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