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壬河的身体颤抖起来。
我不知道,他是因为被我吐了唾沫的愤怒而颤抖,还是因为我让舒子徽杀了他的惧怕发抖。
舒子徽的目光落至了壬河的脸上,他笑了笑,又轻声道:“冯瑶,把壬河拖出来,先打。”
那身材姣好的女人,一步跨上了后备箱,直接将壬河拉拽了出去。
壬河从后备箱摔到地上的时候,还发出了一声痛哼。
冯瑶又一把按住他的脑袋,让他头顶蹭着地,还摩擦了两下。
再将壬河抓起来,他头顶的唾液已经消失不见,多了几道擦伤血痕。
冯瑶扬起手,一个耳光接一个耳光的抽在了壬河脸上。
不多时,壬河青紫的脸又多了大量血痕,甚至他鼻子,嘴角都在冒血丝出来。
冯瑶停了手,却动起来了腿,一脚一脚,实实在在的踢在壬河身上各个位置。
壬河终于发出哀嚎和惨叫。
冯瑶打了许久,额头上见了薄汗。
舒子徽才点点头,说差不多了。
冯瑶一把提起壬河,将其扔进了后备箱。
此刻的壬河,再无之前的嘲讽奚落,只剩下痉挛颤栗。
“我暂时还不能杀他,他身上的毒,阴阳术,我都很感兴趣,他身上并没有这般的书。”舒子徽先是看着我,又低头看了一眼腰间。
我:“……”
感情,是舒子徽没从壬河身上找到传承,留着他的命,是想要撬开壬河的嘴?琇書蛧
“还需赶路一段时间,我会尽快带你回到舒家。”舒子徽再道。
说完,他就侧身往车前走去。
冯瑶却伸手抓住我的肩膀,将我拉拽到后备箱旁边。
我心头微惊,难道她也要给我点儿拳脚尝尝?
下一刻,冯瑶从兜里取出来一点儿干粮吃食,掰开小块塞进我嘴里。
我本来是想吐出去。
可现在的处境,让我转而将干粮咽下。
“水。”我唔囔地说了句。
冯瑶皱了皱眉,还是给我拿了水喝。
过了小半晌,我表示吃饱了,冯瑶将我往里一推,直接关上了后备箱门。
四周的一切,再度成了黑暗。
我迫使自己镇定……
眼前的局面很现实,我的确让舒子徽给“偷”了。
此时是白天,不知道究竟是过了一天还是两天我才醒过来。
阳江的情况,我也不清楚。
江面的船翻了,不知晓上边儿是不是我曾祖和师父。
柳昱咒又被拖下水,不清楚是不是马宝义做的……
这其中,必定出现了我师父和曾祖计算外的变数。
恐怕马宝义没被破掉精气,就是变数的开始!
现今,我得从舒子徽手中逃出去才行……这王八犊子,还拿了我的十观相术!
思绪平稳,我心神镇定不少。
手在轻微地颤动,我想要挣脱绳索。
可这绳子绑得太死,我快把手腕挣扎断了,都没能松懈一点儿。
我挪着身体,靠到了一块儿实处,应该是车厢的厢壁,可基本上都是光滑一片,并没有能切开绳子的锐处。
我就这么像是虫一样的挪,几乎将整个车厢都蹭了一遍,甚至都碰到了壬河身上,却还是一无所获。
“小野种,哪儿有那么好逃,呵呵。”壬河喘息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的情绪又开始烦躁,快要压不住了,壬河的话简直是导火索。
我凭借声音和呼吸,还有触碰到的地方,分辨了壬河的位置,接着我挪动自己屁股,差不多估算好了方位,双腿屈起,狠狠往下蹬去!
只听咔嚓的轻响,还有惨叫声传来,我总算稍稍吐了口恶气。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车停下来后,冯瑶打开了后备箱,这一次舒子徽没来。
她往里看的时候,眉头都拧成了疙瘩。
我瞧了一眼壬河,他这会儿脸上很精彩。
鼻子的血,将下巴衣襟都给染红了,脸上还有好几个大脚印。
“我说,车得开慢点儿了,路上太颠簸,这壬老狗的脸,都撞我脚上,快把我鞋撞破了。”
壬河看我的眼神,都快要喷火。
他沙哑地说道:“我奉劝你们,能挑断这小子手脚筋,就不要手软,凭我对他的了解,他无时无刻都在想招逃。”
冯瑶却面无表情。
她给我喂了点儿吃的,才甩给壬河一点点干粮,而且就丢在壬河的脸前。
壬河的脸本来满是伤痕,是青紫色加着血色,这一下,却快成了猪肝色。
冯瑶正要关上后备箱的门,我立即喊住了她,说自己三急,还要解决一下。
她又一次皱了皱眉,却将我拉下了车。
我本以为,她怎么也得解开我一会儿。
可没想到,她推搡着我肩头,我只能跳着走,等到了路旁的山脚下,她又作势要帮我解裤子……
我吓得赶紧往后缩了缩。
这时,身后又有脚步声传来。
还没等我回头,后背就被轻点了几下,这并没有疼痛,只有发麻的感觉。
“放开他,用一根绳子捆住脖子,等会儿再绑起来。”舒子徽的话音入耳。
我还没来得及欣喜,才察觉到,那股发麻,蔓延到了四肢……
基本上我手脚都是无力的,站着都麻烦,更别提刚升起的逃跑念头……
最后,我被解开了手脚,可脖子上套了一根绳,这绳子约莫几十米长,由冯瑶牵着,我钻进了山脚的灌木里头。
等我出来之后,她继而又将我捆死。
结果她将我放回后备箱的时候,舒子徽并没有再点我后背,我手脚就一直成了无力的状态。
至于壬河,他也被拖下了车,舒子徽如法炮制地点了他后背,又让冯瑶拉着进了山。
再之后又是赶路。
从最开始我能瞧见的青山,再到之后,林木稀薄,又成了荒凉的赤壁。
时间,过了许多天。
我最开始会时不时地骂壬河两句,到最后,我就沉默无言。
因为我一直在想怎么逃脱……难不成,真要被带到西北?
看这环境变化,还有时间,可能已经快到地方了。
西北的舒家,我能逃脱的概率更低了。
舒子徽排行第九,往上搞不好还有八个兄弟姐妹。
而且诸如唐先生这样的奴仆,应该还有不少。
当初唐先生只言片语说了,是要我救小姐,也就是舒子徽的女儿。
他要我怎么救?
说命格,我倒是还不晓得自己什么命格,难不成,真从我身上掏点儿什么东西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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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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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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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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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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