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杀机的冷意,在我身上都沾上了一层薄冰!
这时,老先生又道。
“朱圹,许昌生,你们二人于地相庐有恩,此恩,我难以言表,待我这弟子戴孝之后,还请让他入地相庐一观,再行祭拜两位长者后,疑龙道场之仇怨,除却了谷七杰之事,依旧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若是他们不肯死,待我同蒋無结束一应事物,回到唐镇后,再亲自了结。”
“至于二位的恩情,届时,我和蒋無会报。”
语罢,电话挂断了。
我有些踌躇,还是没能镇定下来。
朱圹和许昌生脸上的愕然没有减少,两人眼中都在思索。
我没去打断他们。
老先生……我这便宜师父,他这名字一出来,就直接震慑了这两人。
还有,让疑龙道场的谷七杰自裁……
谷七杰是谁?疑龙道场的主人?
一句话,就让他自杀?!
诛九族的话,更是牵连广大,不知道得死多少人……
还有个麻烦,通窍分金尺的事儿,还得疑龙道场的人说,当年的大坟在哪里。
我又给老先生打了电话过去。
只不过这一次好久都没人接。
许昌生脸上的黑气青气更重,甚至整张嘴皮都是黑中泛着白。
“松开我,不能再拖延了。”我反手收起手机,沉声说道。
老先生不接,不知道又去干啥了,或许,这种事情,就是让我自己应变,自己来解决?
现在保住许昌生的小命要紧。
思绪间,我催促地看向朱圹。
朱圹深吸一口气,一刀挑断了我腿脚上的绳子。
他让许昌生在院里头等着,便带路往外走。
我跟出去后,下意识左右扫了一眼。
右边,有一处清扫的极为干净的院门。
左边儿,才是满街荒草。
白天,阳光很刺目,可这种刺目,却没有给人熨烫的感觉,反倒是冰冰凉凉。
我隐隐有个猜测。
白天,这旧街就真的安全吗?
不说仙人窟,髻娘村都可以成为尸村鬼地,此地那么多青尸纸扎,外加那些可怖的人头,这条旧街,只会比髻娘村更可怕!
朱圹带着我往左侧走去。
穿过那些杂草时,我觉得耳边很安静,安静得不正常。
好像随时都有东西,想要钻进我脑袋里一样。
几分钟后,瞧见了远处的院墙。
再走近,我便看到了院墙上的三条柳仙。
“常太爷,太奶!”我抬起手招了招,喊了一声。
黑背白腹的柳仙,瞬间直立起身体,嗖嗖地吐着蛇信子。
它们的凶厉,正对着朱圹!
朱圹紧握着腰间的刀柄,警惕无比。
“过来,常太爷太奶,都是朋友,误会了。”我又喊了一句。
这时,我已经走到墙下,将手搭在了墙面上。
常太爷,太奶们,又相对着嘶嘶了两下,顺着墙体游到了我胳膊上。
这期间,朱圹一直看着我的胳膊,神色松缓了一些。
可就在这时,嗖的一声轻响传来。
一道漆黑的鞭影从墙头上甩进,刚好缠住了我的胳膊!
一股大力,将我朝墙外拽去!
朱圹一声低喝,拔刀一斩!鞭子应声而落!
墙顶,却多了一个人!
沈髻居高临下的盯着朱圹,她手臂正对着朱圹的头顶。m.χIùmЬ.CǒM
朱圹仰头,又要挥刀!
我面色骤变。
毫不犹豫,我抬腿就朝着朱圹一脚踹去。
距离很近,朱圹没有防备,根本没躲掉,被我一脚踹飞出去好几米。
他满脸惊怒,一个你字还没说完。
嗖嗖嗖的破空声。
三根弩箭扎穿了地面。
“蒋红河,你干什么?!”沈髻显然懵了,愠怒地盯着我。
我拍了拍胸口,喃喃道:“差点儿就没了,好险……”
朱圹从地上爬了起来,眼中透着后怕,对我的怒气却没了。
“姑奶奶……误会……”我又立即和沈髻说到。
此时,朱圹再一次拔刀,警觉无比地看着沈髻。
沈髻的眉心,完全紧蹙起来。
三条柳仙缠绕在我手腕上,不停地晃动着脑袋,发出嘶嘶的声响。
“要不,你跟我一起过去,我和你……”
我话还没说完,朱圹就断然开口:“不行!地相庐前,只能你一人过去。”
我顿时尴尬无比。
沈髻眉头紧蹙的更多了,她沉声问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长吁了一口气,没有说带着沈髻去地相庐,而是和她解释,说现在这位是地相庐的守庐人,名为朱圹。
另一个守庐人许昌生,中了蛇毒,已经快不行了,我得赶紧过去给他解毒。
顿了顿,我又告诉沈髻,我会在地相庐待至少七天的时间,遵循师命戴孝,再之后,就能去疑龙道场,让她和姜萌在唐镇等等我,就当休息休息。
此时,沈髻神色才松缓了些许。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
灰太爷太奶,黄二太爷太奶,以及白仙娘娘爬上了墙头,又窜下来,到了我身上。
“出来后,和我解释。”沈髻语气恢复了清冷。
她又瞥了朱圹一眼,道:“白日刽子手,夜里纸扎匠,你们配合的的确天衣无缝。”
朱刽眼神颇冷,幽幽道:“你可以进来试试。”
沈髻没有理会他,直接后退下墙,消失在我视线中。
我转过身,立即往回走去。
朱圹马上跟上了我。
去院子的途中,我就抬着胳膊,让常太爷太奶凑在我脸边,我一直和它们说要解毒,也不晓得它们有没有灰太爷聪明,能听懂我的话。
转眼回到了院内,许昌生已经在地上口吐白沫了。
朱圹脸色骤然焦急起来。
没等我开口,三道蛇影窜到了许昌生的身前,它们一口咬中了许昌生的手腕,蛇身微微扭动,能瞧见许昌生的手腕不停的流血。
漆黑的血液,让人看的心慌。
不过,他面色逐渐恢复正常。
紧接着,白仙娘娘从我身上爬下来,一直爬到许昌生身上。
白仙娘娘经过的地方,那位置就插着一根刺。
许昌生的脸色逐渐平静,没有继续吐白沫子了。
朱圹神色放心了不少,他扭头看向我,皱眉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李遁空没死?李阴阳先生曾寄回书信,说他妻儿双亡,他的儿子,便是李遁空!”
呃……
其实我想和他说,我今天才知道,我师父叫李遁空,别的一无所知。
可话,显然不能那么讲。
我先摇摇头,说这是我师父的秘密,我不得而知,等他来了,肯定会说。
没等朱刽再问,我就问他,这地相庐之主,明明对疑龙道场有恩,而且恩情不止一个!
为什么疑龙道场会翻脸不认人,甚至恩将仇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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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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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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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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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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