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怨气极其重。
明明是白天,她嘴巴居然微张着,似是有黑气流淌出来。
“的确死于自杀。”瘸子张幽幽的说了句话。
我嘴巴抿成了一条线。
背尸人有一条训诫。
横死最凶,自杀最怨。
自杀身亡尸,不可投胎为人,入畜生道。
若非别无选择,切勿不可背尸,因尸葬无归处,必会破坟而出!
如果这事儿,真是要办,我肯定会拒绝,瘸子张亦然不会同意。
可我已经打算好了,是要坑戴卢一把,这因果便和我无关了。
最多我拖延一下这吕玥找戴卢索命的时间,不会有大碍。
思绪至此,我侧头看了瘸子张一眼,稍微眨了眨眼。
其实刚才,我直接说了镇尸下葬,瘸子张应该听出来了我的言外之意。
毕竟我是他教出来的,有什么后果,他比我更清楚。
瘸子张咳嗽了一声,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我心头定了不少,瘸子张明确同意,我更放心了。
快速取出来老牛角,我伸手捏住了吕玥的下巴,将老牛角塞入她口中!
吕玥睁大的眼睛,缓缓闭合。
她脸上的黑气和绒毛,都在逐渐收敛。
不过,那些绒毛像是倒贴在了皮肤上,形成了一种怪异的纹路。
几秒钟后,吕玥的尸体朝着后方倒下。
我立即抓住她肩头,没有让她躺倒。
目光一扫屋内,这是一个卧室。
我提着一口气,将吕玥尸体拉到了床上放下后,用铜钱绳缠住了她的脖子,又用一根朱砂绳,将她尸体从头到脚缠绕起来。
很快,吕玥像是一个粽子一样。
朱砂封四肢,铜钱绳缠魂魄,老牛角钉煞气。
吕玥的黑气和绒毛,应该是白、黑、血、青中的第二等黑煞。
有我这三层镇尸,她别说诈尸,就算是魂魄都不可能跑出来,连鬼上身都做不到了。
但我也打算好了,埋她的时候,就用一个老牛角塞在口中就行。
她用不了多久,就能挣脱开来,我不牵连因果,只是损失一个老牛角,时间也拖延够了!
吐了口浊气,我站起身。
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
回头,刚好和瘸子张对视。
他和我点点头,道:“封的不错。”
我笑了笑。
秦六娘若有所思。
戴卢其实一直凑在卧室门口,偷偷地往里瞄着。
我喊了他一句,让他去找人准备口棺材,最好再弄个墓碑,刻上吕玥的名字,等到天黑,我们就出城去埋尸体。m.χIùmЬ.CǒM
我刚说完,戴卢的脸上就尽是喜色,他连连点头,就和鸡吃米一样!
他立即就开始打电话。
我们没一直呆在房间里头,去了客厅。
吕凤孤零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抹眼泪。
我不太会安慰人,只觉得这房子里的气息格外压抑。
看样子,吕凤就吕玥一个女儿?却被戴卢给害得白发人送黑发人……
几分钟后,戴卢凑到我身边,道:“红河兄弟,棺材一会儿就送到楼下,墓碑有现成的,刻上名字就行,你说,还要准备啥东西不?”
我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说没有别的了。
戴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似是也松了口气。
再之后的时间,略有难熬。
我时不时地看一眼手机。
时间慢的分秒度日。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六点半,天,开始擦黑了。
我起身,朝着房间里走去。
床榻上,吕玥的尸身没有别的变化,还是静静地躺着。
只不过,我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她腰身位置的绳子,稍微松了一些?
我走至近前,检查了一下绳结,绳结没有被打开过。
看样子,是她小腹瘦了一点点?
这就很奇怪了。
我给朱砂绳上多补了两个绳结,将松弛的绳子重新勒紧。
天,彻底黑了。
屋里的阴气重了不少。
吕玥虽然闭着眼睛,但我总觉得有一双眼在盯着我一样……
定了定神,我直接将吕玥尸体拽起来,一个转身,就将她背在了背上。
我并没有喊背尸人送尸的那句话,直接走出了卧室。
瘸子张干巴巴地和戴卢说了个走字。
戴卢匆匆往前走,秦六娘和瘸子张则跟着我身后。
等我们走到单元楼出口后。
我本能的抬头看了一眼楼上。
因为我觉得有个视线在看着我。
结果,这一眼我就瞧见了,窗户那里有个女人,不正是吕凤吗?!
她一脸怔怔的看着我们离开。
我心头更有种说不出的唏嘘了。
正准备收回视线,往小区外走。
可下一瞬,我就瞧见吕凤的头上,爬上来了一个东西。
月光,和屋里射出的灯光,全都汇聚在那个黑漆漆的东西上。
那……怎么好像是一个婴儿?
我头皮陡然发麻,耳边恍惚,像是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啼哭,让我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顷刻间,吕凤关上了窗户,没有继续看我们了。
只是,我心头全是阴霾。
那婴儿,是怎么回事儿?
“红河?”瘸子张皱眉看我。
我回过神来,干哑的说了句:“老张叔,有点不对劲。”我不确定老张叔有没有瞧见什么。
余光看秦六娘,她倒是没怎么察觉。
瘸子张脸拧巴着,语气郑重地说道:“不管有什么,事已至此,先把人埋了,回头再说别的。”
前边儿停下来的戴卢,也极为紧张,道:“红河兄弟,你别吓我了,这张老爷子说得对,先埋了吕玥!我马上给你钱,再让殷莺来找你!我亲自告诉殷家,让他们不要狗眼看人低。”
我没多言,继续往前走了。
瘸子张的态度是没错的,不管有什么麻烦,我背着自杀怨尸呢,得先放下才行。
同样,我还不能破坏了我们现在的计划,得完成了答应戴卢的事儿,才能让他放人。
不多时,我们出了小区门。
之前戴卢的车旁,多了一辆皮卡,皮卡上放着棺材。
那几个保镖在车旁等着。
我过去之后,没有犹豫,直接上车,让他们把棺盖打开,将吕玥放了进去。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正常流程,尸体得去坟地放棺,但我一点儿流程没走,就是让吕玥能找回来,现在她是完全被镇尸的状态,直接进棺材也无妨。
将棺盖扣上之后,我回到了刚才那辆车上,同瘸子张他们一起上去。
这时,瘸子张和戴卢说了句话,让他们带着随便找座山,挖个坑埋了尸体就行。
戴卢让保镖开车,他则是满脸喜悦的冲着我们笑。
只不过,我却瞧见戴卢背后的怨气,开始朝着他身上钻进去了……
另外,戴卢的车窗外边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出现了几个细小的巴掌印……
那巴掌印瞬间又消失不见!
就好像有个什么无形的东西爬过了一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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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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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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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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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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