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间,为首一个人已经冲到阮元面前十余步处,虽然灯光昏暗,但阮元也看得出来,这人手上,竟有一柄短刀!
“砰!”阮元也不答话,手中自来火对准那人便是一枪!一阵烟雾之后,只见那人捂住小腹,倒在地上,虽未当场毙命,却也不能再来刺杀自己了。
“狗官,纳命来!”可是,随着第一个人倒下,阮元身后,又有一个人影径自向着阮元扑来!
“砰!”就在这一刹那,阮元已将右手火枪系在腰间,顺手将左手枪交在右手,看准那人影子,当即开火!
只见一阵烟雾过后,那人便即不动,接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看来这一枪是打中了那人心腹要害,多半片刻之间,这人就要毙命当场了。
只是,这时阮元身后,竟还有三个人影!
“啊啊啊啊!”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第一个被阮元击倒之人,显然是痛苦难忍,竟不住在地上打起了滚,开始嚎叫起来。这一嚎叫,也让后面那三人一时停了下来,谁也不敢上前。
而阮元的心思,却转得比那三人快,眼看手中火枪已经无法装弹,阮元也将第二支枪收回,顺手抽出了那柄铜剑,一边看着黑暗中的三个影子,一边用尽自己全部力气,大声喝道:
“谁敢放肆!”
三个人都愣住了,果然没有一个敢上前和阮元搏斗。眼看自己队伍之中,最勇猛的两人,一人多半已被打死,另一人正重伤倒地,阮元手中还有一柄长剑,三人登时想到,眼前这个刺杀对象,或许不仅不是所谓文弱书生,还是一个武艺高手。
昏暗的灯光之下,三人都没有看出这不过只是一柄铜剑。
而阮元看着三人对峙之状,也缓缓移动着脚步,不知不觉之间,阮元已经从方才的位置,变成正对院门而立,三人不敢动弹,也不敢放过阮元,只好跟着阮元一起转动了过来。
“要……要不,咱们一起上?”直过了半晌,三人中方有一人支支吾吾的说道,看起来海盗中的领头之人,已经被阮元当场击毙,剩下几人从来不会做主,竟拖了许久,方才有人应声。
“谁敢过来,我一剑砍了他!”阮元再次对三人大喝道。
只是这时,阮元也一样清楚,如果三个人真的可以配合无间,一并围上前来,自己这条命也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放!”
阮元和三个海盗都没想到,就在这时,院门之前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紧接着,便是“嗖嗖”两声箭响,两个海盗还没反应过来,便相继后背中箭,倒了下去!
“啊,啊!”眼看只剩自己一人,最后这名海盗也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
“看剑!”阮元看他已然无心恋战,当即一剑送出,剑长刀短,那人尚未举刀,阮元铜剑已然刺入他左肩之下。只是阮元所持毕竟只是铜剑,虽能伤人,可一时用力过猛,加上毕竟铜质脆弱,阮元收剑之时,铜剑便经受不住,“啪”的一声断为两截。但那人剧痛之下,也无法再伤阮元,而是倒在地上。
“快,保护大人,快啊!”李天华的声音也从院门处传了过来,一时之间,几名手持长枪的兵士冲入内院,眼看地上尚有几名海盗未死,当即长枪戳下,五名躺在地上的海盗,就这样全部毙命。
“伯元,你没事吧?”杨吉这时眼看阮元被五名刺客围攻,哪里还能按捺得住,当即冲了过来,扶住了阮元,一边看着他,一边也自责道:“都怪我,要是给你这里多留些人,你也不至于……”
“杨吉,是我大意了啊?”阮元一生之中从未亲自与敌人搏斗动武,不想这一次,短短半刻钟工夫,他竟连续用枪打倒两人,又用剑刺中一人,一时却也僵住了,只觉身子发硬,动弹不得,只好对杨吉说道:“要是我方才留下两个人,或许也不会……”
杨吉见阮元身子僵硬,也只好扶着他进了内室,直到阮元坐下,他才渐渐安心,阮元试着动了动手,终于渐渐可以活动,便对杨吉笑道:“杨吉,方才多亏了你啊,那时候那几个刺客,就要扑上来了,我以一敌三,断无胜算,是你让他们发箭,所以……”
“伯元,这件事啊,还是林兄弟反应快。”不想杨吉却带着一旁的林则徐走了过来,对阮元道:“当时我们带着弓箭手到了你这里门前,也看到了那三个贼人,我那时候也有些害怕,若是放箭,万一射到你怎么办?不想林兄弟却说,这时能看到的,就只有贼人背影,而你被围在中间,反而箭射不到了,那时候我才放心,让他们放了箭。哈哈,林兄弟才是真正能决大事的人啊。”ωωω.χΙυΜЬ.Cǒm
“杨叔父,您说哪里话呢?若是我能够小心一些,也不会让阮大人遇到如此危险啊?”林则徐也对杨吉谦辞道。
“算了,你们就不要再自责了,这件事总是过去了,明日依斩首例,为这些兵士记功便是。”阮元活动了几下手臂,逐渐动作如常,也对杨吉和林则徐道:“要不,咱们也出去看看吧,我还记得那些海寇之中,有一个被我击中胸口,多半是当时就死了,唉,虽然他是十恶不赦之辈,却也是我第一次取人性命啊?”
杨吉和林则徐见状,也扶着阮元一起回到了院内,阮元让李天华差人将那死尸翻了过来,火光之下,只见他方面大耳,双目圆睁,竟似死不瞑目一般。阮元看着,也不觉叹道:“本也是寻常百姓,何苦如此呢?李千总,方才他们过来补枪之时,你本也该留两个人性命的,现在呢?咱们连今日来的海寇是什么人,在蔡逆那里做些什么,蔡逆为何让他们今日来行刺这些事,却都查不清楚了。”
“这……”李天华向着阮元被海盗围攻,前面为了剿捕刺客,也有多名兵士丢了性命,一时心中也是不快,对阮元道:“阮大人,这些人如此丧心病狂,弟兄们方才又是经过了一场恶战,您还想着留活口,这……弟兄们心里也有气啊?”
“罢了,其实想想,这些事也不难猜出来。只不过他们亲口承认,总要比咱们自己猜要好。”阮元在杭州任巡抚多年,多有断案之事,自也清楚案犯亲述,终究与自己猜测有所区别。不过转念一想,蔡牵这个时候派人来刺杀自己,多半也是狗急跳墙,妄想和自己同归于尽。而根据入夜前收到的情报,蔡牵在海上已有败退之象,只要自己的“分船隔攻”之法可以用上,这次海战,也是胜负已定了。
想到这里,阮元也指示李天华道:“既然他们已死,那就为你们记功吧。之后,这些人一律带回杭州,枭首示众。至于蔡逆,他这次如此行径,只能说明他已是垂死挣扎,或许到了明日,这一切……也就该结束了。”
李天华当即得令而下,让兵士带了三十余具尸首一并退去。可是经此一事,阮元却也彻夜难眠,只自己一人端坐在内室之中,经夜不动,直到八月十七的月色完全散去,八月十八的太阳,渐渐从东方升起。
决定命运的一天,就这样到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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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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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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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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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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