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杭州,直接去学政衙门,将刘凤诰捉拿下狱!之后,我们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刘凤诰亲口承认,徐步鳌连号之事,有他的参与!无论预谋也好,放纵也罢,只要让他沾上连号这档子事,咱们这次出来,就是大功告成了!”托津冷冷地回答道。Χiυmъ.cοΜ
“那……下官就听大人的吧!”这一次,卢荫溥终于向命运进行了妥协。
但这件事直到结案,托津和卢荫溥却也不知这次为他们送信的人是谁。
原来,当年曾经到浙江学政衙门送礼,结果被阮承信和孔璐华联手巧拒的袁大郎,从那之后,便对阮元怀恨在心。偏偏随后不久,阮元又回到浙江做了巡抚,偏偏阮元两任浙江八年,士人百姓,无不对他赞誉有加。袁大郎对阮元的恨意,也是日甚一日,只是自己不过镇上一个平平乡绅,根本动不了阮元分毫,也只得把这件事压了下去。直到两年之前,袁大郎的儿子终于在生员补录中被意外取中。而这距离他给阮元送礼,也有十年的工夫了。
无独有偶,袁大郎的儿子考中生员之后,无论如何也想着试一试这场乡试,虽然袁大郎对儿子也没抱多大希望,可毕竟是只有生员才能参与的乡试,他还是决定让儿子去杭州见见世面。而更加巧合的是,袁大郎的儿子所在考棚中的位置,就是徐步鳌的正对面。徐步鳌一切异常之处,袁大郎的儿子当时看得清清楚楚。
后来刘凤诰意外被生员围攻,有关学政监临,却受贿包庇考生的风闻传到了临平镇,袁大郎父子虽然不知刘凤诰与阮元有何关系,但袁大郎却认定,一旦刘凤诰出事,作为巡抚的阮元,决计逃不了干系,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在这件事上动动手脚,让阮元难看。于是,袁家开始积极搜寻刘凤诰舞弊的证据,果然在杭州打探到了任泽和收取贿银之事,联想着儿子告诉自己的考场异象,袁大郎断定其中必有连号之弊,便索性将连号之事一并引向刘凤诰。果然嘉庆对浙江内情颇有怀疑,派了钦差前来专审此案,袁家当即出手,在运河的必经之路上拦住了托津和卢荫溥,呈上了检举刘凤诰连号的书信。刘凤诰一案既有如此证据,又经托卢二人一番密谋,可以说是再无翻案的可能了。
然而这时的阮元,对于托卢二人商议之事和袁大郎背后的动作,却仍是一无所知。这一日阮元看着几封新收到的快信,竟是喜悦之情,不能自制,一旁的孔璐华看着,也不觉有些好奇。
“夫子,今日这是……这是有什么好事啊?看你高兴的样子,我、我都快认不出你了呢。”
“哈哈,这可都是大喜之事啊,或许这东南沿海,也终于要太平了。”阮元一边笑着,也一边取来一封书信,对妻子道:“这第一封,是朝廷的邸报,上面写着越南阮福映,已经在今年二月彻底清剿了顺化的阮光缵余部。这安南新阮旧部,从来都与蔡牵勾结,蔡牵多次死里逃生,和他们关系最大,这次越南重归太平,蔡牵那边,也再没有人可以给他们那么多接济了!”
接着,阮元又拿过另两封信,一一指点着说道:“这上面一封,是金门总兵……也就是蓉俊来的,说上个月他在海上与海寇朱濆交手,成功击杀朱濆!此后,朱濆所部顿时大乱,朱濆的弟弟朱渥,知道自己再无实力和朝廷相抗,便即寻到了蓉俊,向福建水师请降了!下面这一封,是邱军门来的,说去年发现的浙南土盗亚卢帮,也已经清剿完毕,又说经他打探,眼下蔡逆余船,不过三十艘,东南海上,现在也只有蔡逆这三十艘船尚未剿灭了。也就是说,距离我们与蔡逆的最后一战,已经不远了!”
“那……夫子,蔡牵果然会和我们决战吗?”孔璐华听着阮元讲述海上战况,也清楚阮元所言非虚,但对于和蔡牵的最后一战,却还是有些疑惑。
“我想,大概三四个月以后,蔡牵便会主动找上门来。”阮元这时却是胸有成竹,道:“蔡逆现在,越南去不得,以他现在实力,去广东只会被那边的张保仔和乌石二压下去,所以蔡逆绝不会向南活动。现在,无论福建还是浙江,都在严查米粮火药,蔡牵现在在海上,根本就得不到足够的物资!所以,到了三个月后,南风最盛之事,蔡牵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殊死一搏,浙东富庶在闽海之上,蔡逆也只有在浙东得到接济,才有可能供他三十艘船继续在海上与朝廷相抗,所以这步棋,他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到了南风再起的时候,也就是我们和他决战的日子了。”
“是啊,夫子,从皇上让你南下,到今年正好十年了,你做这浙江巡抚,也已经八年了。这些年里,你办得第一件大事,就是清剿海盗,现如今,终于到头了啊……”孔璐华回想着十年来杭州发生的一切,尤其是嘉庆六年,自己的坐轿一度被海盗袭击,那时海盗是何等猖狂,可这时却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心中感慨,却也不亚于阮元。
“这一次,一定是最后一战了。”阮元盘算着海上形势,也自信道:“这次只要蔡牵行动,我便联络张中丞,咱们闽浙水师,一同出击,现在闽浙可用之船,是蔡逆的三倍以上,我们完全不用害怕蔡逆了!到时候,我也再嘱托他们一次,将分船隔攻之法用上,如此,东南沿海,就真的要太平了!”
可阮元话音未落,忽听得堂前脚步匆匆,竟是蒋二跑了过来。端详蒋二时,只见他神色慌张,大不似平日之状,阮元看他如此,也隐隐发觉,定是外面有了什么大事,当即问蒋二道:“蒋二,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你竟会这样慌张啊?是海上的事,还是……”
“老爷,不……不好了!”蒋二喘息半晌,方才对阮元说出话来,道:“就在今日,朝廷来了钦差,说是……是刘学使去年秋试帮着考生作弊,这次皇上要严办刘学使,现在钦差已经到杭州了!而且,他们刚一来,就直接去了刘学使府上,将刘学使押了出来,小的听人说,刘学使是……是已经被……被投进杭州大牢了!”
“你……你说什么!”阮元听说钦差突然入杭,又将刘凤诰锁拿入狱,一时也愣住了。不觉之间,竟碰翻了左手边的一个茶杯,茶水登时倾泻而出,落在阮元的手上,又渐渐滴在厅中地上……
阮元自然清楚,若是刘凤诰舞弊之事属实,那当时为他上言坚称无罪的自己,只怕也难逃干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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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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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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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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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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